赛博恋爱脑自救指南 第9章 “长春藤”艺术教育中心

“扣扣”的敲门声在耳边响起，周喆连忙将相片复原放回原位，收敛起脸上的疑惑，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格查尔，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她询问周喆晚餐的安排，并给出了三种选择方案，周喆选了第一种，并计划试探一下家里的情况。

“想喝接骨木花苹果汁了，家里还有吗？”

“有的，稍等我帮你送到房间。”

“我自己去拿就行。”周喆关上房门，走向客厅，格查尔陪在她身边。

“格查尔，来我们家之前你在做什么呢？”

“那是一段漫长的时光，我一直在学习，在观察，等待着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去到需要我的人们的身边。”

格查尔的声线是一种清朗的女中音，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那你为什么来到我身边呀？”

“因为你需要我。”

“我需要你？”周喆转头看她，面带一丝不解。

“我的第一守则，就是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周喆的心蓦地一颤，沉默了两秒：“格查尔，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家的呀？”

“在你18岁的时候我们相遇，至今已经过去五年，在未来希望可以继续在你左右。”

“竟然已经五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周喆从智能吧台拿了一只玻璃杯，打开冰箱拿出苹果汁倒了半杯，喝了一口后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

手中雕刻着花纹的杯壁折射出五彩的灯光，周喆转头看向格查尔：“不如合张照，纪念我们相遇的第五年。”

格查尔的目光凝滞了一瞬，她静静地看了周喆一眼，似乎短暂地脱离了一层面具，转眼间又露出来一如既往地微笑：“我的荣幸。”

“为了更有纪念意义，我们用可以拍出实体相纸的机器拍吧！”

“实体相纸？”格查尔的声音低了下去沉思片刻，“类似拍立得这类的古董相机吗？”

……拍立得，古董相机，相机产业已经没落到这个程度了吗？

“对，就是它。”

“我记得家里的储藏室里应该有这类品相不错且还能运作的产品，我去帮你找找看？”

“我们一起去吧！”周喆激动地说，“我想立刻去试试！”

两人来了位于负一层的储藏室，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廊，一扇扇门分布在两边，一眼似乎望不到尽头。

这叫储藏室，豪华版也没这么夸张的，直接叫储藏馆吧……

格查尔打开全息屏搜索了一番，随后领着周喆来到一扇门前。

“这是109室，里面陈列的是相机相关的物件，拍立得应该会在里面。”

一个个排列整齐的陈列柜印入眼帘，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各式相机。

格查尔小心地打开柜门取出拍立得，周喆阻止了她关上柜门的动作：“这个相机需要相纸和电池才能使用，我们检查一下吧。”将她递过来的拍立得打开，果然，既没电池，也没相纸，“我们需要一节电池和一盒相纸。”格查尔翻找了一遍，倒腾出来了一盒胶卷和一盒相纸，不过没有电池。

“稍等片刻，我去别的房间取电池。”格查尔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

“没事儿，我在这儿等你。”格查尔转身离开了房间，周喆拿着拍立得在房间里踱步。

很神奇，原主家里竟然收藏了如此多台相机，但是家里竟然没有任何一张家人合照摆出来。不过既然有如此多的相机，说不定会留下一些使用过的痕迹。周喆在里面绕了一圈，也仔细端详并摆弄了一下里面陈列着的相机，发现这些相机的定位似乎是藏品而不是用品，基本都是格式化后的状态，没有留下任何之前拍摄的照片。

再次一无所获，周喆想到格查尔应该快回来了就合上了这些柜门，听见了里面有东西滚动的声音，拉开一看，一个小圆筒滚了出来，捡起来一看是一个胶卷盒，里面是一卷拍完没有冲洗的胶卷。

“找到电池了。”格查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周喆不动声色地将胶卷送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轻轻合上柜门，转身看向她。

“太好了！”周喆开心地说，“那我们去找个好看的背景拍照吧。”

“安吉，你对这些相机很感兴趣吗？”

“感觉很有意思，可以记录下一些难忘的瞬间，也可以记载我们过去时光的美好回忆。”格查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来来来，到这儿了。”周喆拉着她站在一起，上半身靠近她，“诶，不对，是不是得找个人帮我们拍呀？自拍应该也行，我拿远点儿。”

“我来拿吧，我可以举高点。”格查尔提出了一个建议。

“好，那你来。”周喆将拍立得递给她，格查尔举起拍立得对着她们。

“我说，三二一，你就按下按钮，OK吗？”

“OK。”

“三二一。”

“咔嚓”一声，闪光灯一闪，一张白片相纸从拍立得的机身里吐出来，周喆扯着它甩了甩，将它倒扣在桌子上。

“先等等，它显色要一会儿。”周喆回头看了眼格查尔，“要不咱们再拍一张，你一张我一张，都留个念。”

“好。”

“那这次我来举着吧。”

周喆拿过拍立得，又给两人咔嚓了一张，有一张白底相纸被吐出来，格查尔扯着它轻轻甩了两下，小心地倒扣在第一张相纸旁边，又小心地将旁边那张拿起来。

“哇！”她的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打破了一直不变的温柔神态，“好神奇。”

“你拍的真好！”周喆探过头来一看，相纸上显示出两人的大脑袋，虽然大但是很完整，神情抓拍得也自然，脸上划过一丝赞叹的神情。

“谢谢。”

“我来看看这张。”周喆闻言拿起桌上的另一张相纸，只见相纸上的两人，格查尔的脸有一小部分在框外，“哦呀，拍大了。”

“我觉得都很好，我都很喜欢。”

“你挑一张吧，我拿另一张。”

格查尔将周喆拍的那张拿到手里，周喆拿起另一张，脸上有点儿疑惑。

“你选这一张？这张拍大了，你的脸不完整诶。”

“是你拍的，我特别喜欢，”格查尔摸了摸相片上的脸，“这是我的美好回忆。”

“是我们的。”周喆笑着补充了一句。

“你最近变得有点儿不一样。”

“是吗？什么变化？”突然的一句话让周喆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她的心跳暗暗加快了几秒。

“你之前不太理我，你似乎总有自己的事情在忙，你仿佛一道拉满的弓，绷着一条外人难以接触到的弦。”

温馨融洽的氛围凝固了一瞬，一阵安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人是会变的，可能我遇到了一些事，一些人，他们改变了我。”周喆停顿了几秒，“没有人会一成不变。”

格查尔和周喆对视了半晌，眼神闪烁了片刻：“我喜欢现在的你。”

“我也喜欢你，格查尔。”

周喆说完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相纸，上下翻转了两下：“我们找只马克笔写一下日期吧。”

“我去拿。”

格查尔用笔在相纸上写下「137.9.18」，她将笔递给周喆，写下同样的日期。

自联邦政府成立起启用新历纪年法，迄今已经是第137个年头。

“就把今天当作我们相遇的五周年纪念日吧，未来还有无数个五年在等着我们。”

“我会期待着的。”周喆看着眼前微笑着的格查尔，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格查尔的身上似乎有她妈妈的影子。

在周喆二十八年的生命里，妈妈给予了她无微不至的陪伴与呵护，似乎是为了弥补爸爸忙于事业的缺位。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妈妈的生活重心从专心工作转到了照顾孩子，在周喆上大学之前，她从没体验过集体宿舍的生活，妈妈妥帖地安排好了她生活的一切。但她生性不喜管束，大学申请了国外的专业后一年回家两次，自此摆脱了家里的门禁，过着自由支配时间的日子。

曾有朋友好奇地问她，孤身一人，你不想家吗？

周喆回她，一个人比较自在。

她又问，那你家里人不会担心你吗？

周喆沉默片刻，回她，家母如果可以不必顾虑我，应该也会过得比较洒脱自在吧。

吃完格查尔烹制的美味晚饭，周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到了房间，找出了一份纸笔。

她是个喜欢提前做计划的人，当需要完成的事情有多件时，她习惯列一个清单并注明最后期限，以防之后手忙脚乱，遗忘了重要的节点。这也是周喆之前学习的习惯之一，用笔写一遍任务清单可以加深记忆和理清思路，期末赶论文的老安排了。

首先，周喆决定先梳理一下未来可能遭遇的危机。

「第一，“车祸植物人”（方圳）」

「第二，投海（神秘人，疑似未知组织杀手）」

「第三，未知注射（未知实验室）」

车祸植物人的危机从原书中得知，方圳是始作俑者。但是，书中是有限视角，一句话的背后是一连串的布局和连锁反应，不排除还有未知的人物掺和其中，因此先远离并警惕方圳这颗明显的“定时炸弹”。

康宁生物医药公司到底有什么秘密？让原主、方圳都深陷其中，还有原书女主的哥哥简宁似乎也牵连甚多，他们在追寻什么，各自又都有什么目的。之后如果顺利进入研究所，或许可以通过简欣的关系了解一下简宁，为原主之后的“车祸”危机寻找一下破局之法。

等等，车祸？简宁似乎也遭遇了车祸，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为什么他们都经历了车祸。眼前是一连串错综复杂的谜团，为了不暴露出端倪，她的研究所之行或许应该徐徐图之。

至于神秘杀手和未知注射的危机就让人更摸不着头脑了，似乎是梦里的一种预警，但是和现实没有出现直接的关联，暂时还找不到将它们联系起来的关键线索。现实就像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团，只要找到一个线头，就能抽丝剥茧，抵达隐藏的核心。

“亲爱的家长朋友，

感谢你一直以来对“长青藤”艺术教育中心的支持与厚爱。

在此通知你，请于明天14:00带你家小孩过来参与体验课，系统已经为她安排到一位老师。

温馨提示：不要迟到哟。”

全息屏突然跳出了一条来自“赢不蔺”的消息，周喆点开来一看感觉整个人麻麻的。

老天奶啊，上哪儿去找个小孩儿上课，“雪上加霜”，莫过于此。

服了，这个艺教中心透着一股子奇形怪状的诡异感，潜意识里的第六感一直在发出让周喆规避探索它的风险，但本着它或许和那个神秘杀手有着一些联系的想法，她还是得去实地探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线索。

“好的～明天会准时到的。”

“【自动回复】有事请咨询系统的虚拟助手，无事请勿联系。”

周喆：……6。

什么逆天人，还搁这“自动回复”了，一阵无语涌上心头，想打人的冲动念头叫嚣着，周喆只想两手开弓，糊他两个大比斗。

她的内心对这机构的存在也越发震惊和佩服。

如此行事，存活至今也是一种本事。

紧绷的神经被这操作整乐了，情绪突然稳定得可怕，心里仿若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周喆提笔在纸上写下：

1.“长春藤”体验课 9.19 14:00

2.“茱莉亚之心”试验 9.20

3. 助教认证任务 9.27

4. 研究所顾问（待定）

5. 车祸明年9月前后

将“茱莉亚之心”划了个圆圈圈出来又打了颗星，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先通过密涅瓦的考核，成为学校的助教，之后再思考通过顾问的方式回到研究所，视情况具体变化伺机而动。

米娅·琼斯，“茱莉亚之心”。

密涅瓦为什么要安排这个任务给她，将米娅匹配成她的指导者，她和米娅·琼斯之前并无任何联系，也没有相关的中间人，为何会突然安排她们之间接触。而“茱莉亚之心”又是一个私人研究项目且多年没出稳定的突破性成果，按理来说既是和康宁生物医药公司之间有过龌龊，但是也不值得公司耗费心力去狙击。

简宁，简欣。

他们两兄妹又在这个项目中起着什么作用。简宁之前曾在米娅的团队里专注于“茱莉亚之心”的项目后却离开成为了康宁生物医药旗下研究所的研究员，虽然其中如简欣所说的，有一定现实因素的影响，但是绝对不止这么简单。简欣作为原书女主，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必定是对未来会产生影响的。

关键是，要她们去测试良性基因因子，这一行为看似合理实则处处透露着蹊跷。

老实说，如果不是出于完成认证任务的需求以及对密涅瓦的信任，周喆是绝对不会去参与一些要注射进身体的基因因子的试验。

人体就像一台操作严密的机器，具有强大的适应性和协调性，一些外来因子有极大的可能打破身体系统的平衡性，带来不可控的未知后果。

“茱莉亚之心”就像一块磁石，将各方有关的人牢牢吸附在一起，一些人被它排斥，一些人被它吸引，一个持续了近十五年的项目，它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这背后的时间、精力和金钱的付出是巨额的，只是不清楚究竟是哪几方人参与其中在进行博弈了。

“亲爱的安安，你的睡眠时间到了，请注意及时休息。”全息屏跳出来一条睡眠通知，周喆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半了。

她默默地凝视着手中的清单，将它折叠起来，放进一个相框的夹层里。

黑暗中，周喆的思绪万千，虽然熄灭了灯光，但是她毫无睡意，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计划与想法，夜间的思维总是活跃的，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声音也总是吵扰在耳边。

无法入睡，为未知的事件而构想无数个计划，不过，有时候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为此又开始思虑计划的备选方案。周喆是一个很难入眠的人，她需要安静、黑暗的睡眠环境才能入睡，而一旦入睡就不会轻易醒来，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习惯，但是已经养成了无法轻易更改。

之前去邮轮度假也是听说邮轮上的内舱房特别安静，可能会提供一个良好的入睡环境，结果意外升级成了阳台舱，晚上海风呼啦呼啦的，吵得人心烦意乱，难以入睡。不知道在现实里的她是不是遭遇了海难已经意外去世了？亦或许这只是一个梦，当她完成既定的任务后她就可以在现实中醒来。

潜意识里周喆有点害怕入眠，因为两次睡梦中的可怕经历让她觉得一旦进入睡梦中就会不太安稳，她既希望不要梦见可怕的事情，却又希望它可以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