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晓铭被凌珵踹踢那一脚后,他好像是恢复了意识,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跑去。
封曜的大腿还不不停地流血,凌珵脱下外套拼命地按压着封曜的伤口,眼泪和雨水一起打在她的脸上,“宝贝,疼不疼啊,你疼不疼?”
月色下可以看得很清楚,封曜的嘴唇已经有些开始泛白,他伸手摸了下凌珵的脸,“我没事,你别担心。刺的不是什么关键的地方,不怎么疼。让血再流一会,等那一部分的血流的差不多了,我们就下山。”
凌珵摇摇头,将外套系在了封曜的大腿上,努力将封曜搀扶了起来,“我们先往下面走着。”
“我很重,你扶不动我的。乖,你听话。”
凌珵将封曜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艰难地开始挪动,“别担心,我能背的动你。”
凌珵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善良的人,帮助别人基本上不计较得失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但此刻她后悔了,她后悔自己没有拦着封曜来找那个白眼狼。
凌珵不到一米七的身高,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硬是拖着一个一米八五的成年男人在暴雨的夜晚走了很久。
汗水,泪水,还有夹杂着冰雹的雨水,浸透了凌珵的全身。
雨中的冰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个又一个的冰雹,接连不断地打在凌珵的身上,疼的她一直在咬唇。
封曜凭借记忆里的印象给凌珵指路,“我记得前面有个山洞,我们去前面避一避。我刚才已经联系过我哥了,我们在山洞里的等我哥。”
凌珵的体力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好。”
正如封曜所说,他们找到了那个山洞。
手机虽然已经没信号了,但还能照个明。
山洞里的温度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很多,凌珵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山洞里有很多已经风干了的树枝,封曜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打火机还在。
“这个打火机不是我的,是我今天抢的臣儿的。他非要抽烟,我知道你不喜欢闻烟味,就给他抢过来了,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凌珵迅速堆起了小山般的一堆木材,封曜起身想要帮她干活,被她拒绝了,“这也不算什么难事,你好好待着不要动。你的伤口如果裂开,血留的就会更多了。”
火焰下,凌珵的脸色有些泛红,封曜伸手触碰了下凌珵的脸,“好,那就辛苦你了,你小心点。”
打火机并没有因为雨水而失灵,燃起的火堆让两个人都感觉到温暖不少。
两个人此刻都和落汤鸡没什么区别,湿漉漉的衣服粘在上面更容易感冒。
凌珵帮封曜脱下了已经湿透的衣服,“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烘一下。”
封曜浑身上下很快就被凌珵脱得只剩了贴身衣物,他此刻还有心思调戏凌珵,“反正衣服都湿透了,我把它们脱光吧。”
凌珵没有封曜那么轻松,她在担心封曜的伤口会不会发炎。两个人早已亲密无数次,赤/果相对的次数也不少了,这种情况下也没必要再遮掩什么,“脱吧,我去找两根长一点的树枝把衣服支起来。”
凌珵一直忙着安置封曜,她自己浑身上下也全都是湿衣服。她上身只有一个早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白毛衣,外套被她用来缠在封曜身上止血了。
封曜拉住了凌珵,“你也别穿那些湿衣服了,把它们脱下来。”
“我再多捡点树枝,不然火撑不到雨停。”
封曜的心底酸的发胀,“姓常的那狗东西真下作,都怪我牵连了你,我就不该救他。”
凌珵的手被粗糙的树干猛地扎了一下,她强忍着没出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好心去救他,他居然伤你。”
囤积了足够多的干树枝,凌珵也将衣服脱了下来。
封曜注意到凌珵一直往后缩的手,厉声道,“怎么回事?让我看看。”
凌珵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很长的划痕,封曜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在上面细细地吻着,说出口的话却冷的吓人,“回去后我绝对饶不了他。”
凌珵挣扎着想要推拒,“别亲了,刚才一直在捡树枝,手也不干净。”封曜将凌珵的手攥得很紧,将凌珵整个人锢在了他怀里,“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来这里。”
凌珵小心地回避着封曜的伤口,“这怎么能怪你,我们都不知道会下雨啊。”
封曜含住了凌珵的唇瓣,“桃桃,出去后,我们来这个山洞玩野//战play吧。”
“这里很脏,不行。”
“但你不觉得这里还挺适合的吗?又没人又安静。”
“等我们出去了再说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我们来这里故地重温。”
狭小的山洞里,只有攒动的火苗,简陋的枯叶支架上搭着两个人的衣物,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取暖也没觉得很冷。
衣服很快就变干了,两个人穿上衣服后都觉得温暖不少。
封曜阻止了凌珵往自己身上披外套的动作,“宝宝,你穿我的衣服。”
凌珵看了眼封曜已经有些不正常的脸色,“我不冷。”
封曜的头已经开始犯晕,两个人的拉扯中,他的力气都没能比过凌珵。
“我窝在你怀里,你穿着外套我们两个都能御寒。”
封曜强撑着精神思考了一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好困啊桃桃,我先眯一会。”
凌珵心里没来由地害怕,“你不要睡,我们聊会天。”
“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啊?”
封曜的语气有些无力,“你肯定是在觉得我很帅。”
凌珵在封曜下巴上咬了一口,“真的很帅。我家里的人长的都很好看,身边的朋友长的也都很漂亮,我一直以为我对长相帅气的人是很有免疫力的,但是遇到你我还是沦陷了。”
封曜:“你长得这么漂亮,家里人也好看,那你和他们一定很像。”
凌珵点点头,“我像我妈。不过你和你哥长的也很像。”
“念念姐见我时,你哥陪她一起去的。和你长得那么像,任谁都能猜出来那是谁的亲人。”
封曜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我哥好像知道你和我的事了,我嫂子也很喜欢你,宁宁更别说了,你已经是她女神了。他们都不让我辜负你,让我对你好一点。”
凌珵的面庞在明明暗暗的火苗下看起来很柔和,“那你会好好对我吗?”
“有个人那么喜欢我,喜欢我那么久,我怎么可能不好好对她?我想和她结婚。你觉得她会愿意吗?”
“她当然会愿意了。”
即使隔着衣服,凌珵也感受到了封曜那非同寻常的体温——封曜的伤口发炎了,他开始发烧了。
凌珵握紧了封曜的双手,“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现在想想,自己有时候确实是有点不务正业,高中时期我经常会在脑子里勾勒你穿新郎礼服的样子。”
“新娘是你吗?你是什么样子的?”
“你的新娘有时候是我,有时候只是一个我看到的陌生背影。”
封曜的嗓子已经有些发不出声了,“那你当时想错了,以后和我结婚的那个人只会是你,你以后也只能嫁给我。”一边说着,一边抓紧了和凌珵交握着的手。
凌珵看了下手机,已经是早上六点了,下山的人应该都已经到医院了。封曜的嘴唇已经干的起皮了,她凑过去用自己的嘴唇滋润封曜的唇瓣,“好,我以后只嫁给你。”
封曜的嘴唇弯了弯,“嗯。那孩子呢?你想要孩子吗?我们的孩子叫什么比较好呢?”
凌珵曾经跟着林棉看过一些基础医学书,她也从林棉手里得到了不少的医学科普。
女性生产对女性的身体损伤是非常大且大多数都是不可逆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不会为谁而生下孩子也不会成为谁的妈妈的。
但此时此刻,当封曜一脸病相地看着她,眼睛里泛着希望的光,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小孩子都挺可爱的。两个孩子刚刚好,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哥哥可以保护妹妹。”
封曜看起来很满足,“好,我听你的。”
凌珵一直在找话题和封曜聊天搭话,封曜一直提着精神不敢睡。但人的体力总归是有限的,封曜又流了许多的血,强力的体力透支,最后还是让他彻底晕过去了。
凌珵简直是泣不成声,“封曜,封曜,你快醒醒。”她想要去外面呼救,可山洞外的雨夹杂着冰雹依然下得很急,从山顶一直有水往山下流,她不确定会不会有水流改道流到山洞里。
封曜的高烧就是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得到清理,同时又沾染了雨水中的微生物才导致的,她不能带着封曜继续往山下走。
如果她独自去山下喊人了,已经没有意识的封曜就会完全失去人的看管。如果水流到山洞里,这是一个死角,封曜会迅速被淹没在水里,她不能也不会把封曜一个人留在这里。
凌珵的求救声在巨大的雨声和冰雹落地声里激不起一点波澜,人类在自然的强悍面前显得这么渺小又不可道。
凌珵只能寄希望于外援,希望能尽快有人找到他们。
无助和绝望在这个山洞里开始上演,凌珵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封曜的名字,又脱下衣物用身体给封曜降温。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也已经没电了,从山洞口能看到些光亮,是天明了。
但雨还没停。
封曜也终于有了要醒来的迹象,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凌珵将自己凑的更近,带着抽泣声问道,“宝贝,你说什么?”
封曜的声音仿佛是从沙漠深处发出的嘶鸣,“好渴,好热。”
山洞里没有任何可以烧水的设备,没有煮沸的雨水,凌珵都不敢想里面到底有多少细菌。
封曜已经烧迷糊了,浑身都在发烫,“好渴。”
凌珵环顾四周,这里只有一个重伤的封曜和一个自己。
她看了眼自己的右手,用力咬伤了自己的手腕。
高烧状态下的封曜完全没有能力思考自己嘴里的铁锈味是从哪里来的,终于喝到水的滋味让他觉得嗓子不那么难受了。
另一边,见到常晓铭的李驰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了地上,“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封曜他们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常晓铭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不知道,我没见他们。”
徐正臣厌恶地看了眼常晓铭,“穆哥已经把你爸妈喊过来了,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