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A 第25章 第25章

“王大哥！”宁建军笑嘻嘻跑上前给了王远帆一个大大的熊抱。

“丫头，你又长高了！”王远帆拍拍她的脑袋，又跟沙展鹏握握手，“老沙，最近好么？”

“王大哥，”沙展鹏上前跟他握手，“别来无恙！”

Susan从飞机上快步走下，递给王远帆一部厚重的手机，“这是一部北斗卫星传输机，可以通话拍摄视频音频，侧面的防水盖下面有USB接口和各种数据卡插口，可以把你采集的数据通过这个设备传回来，”在王远帆接过机器的时候，她又郑重地说，“这个设备全世界不超过十台，里面的结构是最高机密，一定要完整的带回来。最坏情况下，可以使用上面的自毁装置，里面装载的是鬼火，一旦引爆，方圆十米内都会被汽化！”

一听到鬼火这个名字，王远帆立刻明白了这东西的重要性。

特战队的队长走过来，Susan帮他介绍，“这是高队，呼叫代号A 1，他带领A队，全部由你指挥。”

王远帆看高队和他的队员，浑身浓厚的军人气质，举手投足又没有展鹏和大雷那般散漫，确认是现役军人无疑。

看来Susan很在意这次行动，一直陪着他们到傍晚时分，她目送王远帆与战友和A队登机，黑色隐身运输机趁着黑夜，悄无声息地滑跑起飞，迅速消失在混沌的暮色之中。王远帆十分好奇，Susan到底在给谁做事，一会儿美军，一会儿军区老首长，现在又牵扯到护航部队，直到高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王先生，你的装备在后面，等你换好了咱们商量一下战术安排。”

等王远帆换上一身美式装备，来到机舱中部，多媒体小桌上的屏幕显示着奎达利尔港的实时卫星图，A队队员与展鹏他们集结在周围。

“王先生，A队一共六人，负责掩护你们的行动，呼叫代号从A 1到A 6，A 2和A 3装备轻机枪，A 4和A 5加装下挂榴弹发射器，A 6携带狙击步枪，特殊情况下每个人的岗位都可以互换，你可以直接指挥任何队员。”他坚毅的脸上流露出真挚的眼神，“他们都是我的老战友，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把大家活着带回来。既然首长选择你来指挥这次任务，我完全相信你。”

王远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大家都要活着回来，我保证。”

说着，他把沙展鹏、宁建军和大雷拉到跟前，“我们几个编成B队，我是B 1，展鹏B 2，建军B 3，大雷B 4，”他面向众人，“出去了全部用英文呼叫，以防泄露身份。”

“B队以我做先锋，B 2火力支援，B 3做预备队，B 4掩护。”王远帆看着桌面的卫星图，奎达利尔港的大小建筑赫然在目，现在已经完全沦为海盗的基地，进进出出都是海盗的快艇。整个港口是一个天然的小海湾，北面临海，海湾内部东西两侧分布的泊位上，停靠着两艘被劫持来的商船。北面出海口只有一条狭窄的航道，而陆地上除了西面是一片平原，东面和南面都被高山环绕，四周由残破的围墙封锁，港口唯一的陆路进出通道从层层把守的大门直通西部平原。

“根据之前的侦查，除了大门的几挺重机枪，围墙和港口内部的守卫都比较松懈。”高队看着卫星图道，“我们计划乘坐潜艇到近海，然后潜水进入海湾，借着被劫持的商船的掩护下登陆，然后搜索目标房间。”他指着卫星图里的房子，“港口一共四栋楼，大门口这栋一层小楼离港口中心最远，接近两百米，以一号楼代称，是以前的门岗，现在是大部分武装分子驻扎的地方，这里的火力配置也最高，北面靠近码头这栋两层楼是二号楼，是军火库和物资仓库，驻扎着一小部分武装分子，旁边就是油罐，南面背山的库房是三号楼，这里存放着劫掠来的战利品，东面的这栋三层小楼是四号楼，驻扎着另一部分武装分子，也是关押人质的地方。二、三、四号楼程品字形分布在港口的中心，各自相隔五六十米。”

“我们重点要搜索的目标是二号楼，卫星图显示，有武装分子搬运大量美制武器进入军火库，其中就可能有毒刺对空导弹。”说着，他挥手调出之前保存的卫星图像，把图像放大，武装分子正抬着几个木箱进到军火库，画面的清晰度令人难以置信，众人竟然能清楚看到箱子上面用英文写着美国制造和通用动力公司生产。

“我们的预定计划是控制军火库，搜集证据并拍照上传，同时警戒一号楼和四号楼的武装分子，然后原路返回。行动内容概括起来就是潜入、取证、撤退，行动的原则是减少不必要的接触。”

“我觉得有必要对四号楼进行搜索侦查，”王远帆说道，“难道你们想永远被动挨打么？战友们的血就这样白流了么！”

高队凝视着他，眼里涌动复仇的杀机。

“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就是打垮敌人的最好方式。”王远帆坏笑道，“A队按原定方案行动，B队负责四号楼，”他把北斗通讯仪交给高队，“拍到你想要的之后联系我。”

“二号楼和三号楼需要布置火力点，监控一号楼方向和防范敌人的援兵，”王远帆说道，“这里，二号楼的楼顶有一个塔楼，这个制高点可以做狙击位。”

“好的。”高队依照王远帆的计划布置详细的行动方案。

飞机潜行在印度洋上，沿途各国的雷达全无反应，一直到达吉布提附近海域。飞机减慢速度悄然掠行在海面，待众人整装齐备，飞机的后舱门缓缓打开，只见两艘快艇一前一后忽地从舱门飞出，稳稳落在海面，紧接着开足马力朝海岸疾驰。王远帆紧紧抓牢快艇的扶手，看着飞机几乎就在头顶的高度快速飞行，旋即一个极速侧弯，翼尖划着水花掉头飞走，很快消失在海天之间。

快艇航行不久，远远地驶来一艘中国海军船坞登陆舰，快艇稳稳驶进船坞登陆舰内部。一行人在舰上修整，等到入夜时分，又登上一艘潜艇。潜艇一直潜行到奎达利尔港外，王远帆和队员们换上潜水服，从鱼雷发射管一一出发，悄无声息潜到海湾内部。他们按照计划，借着夜色的掩护，摸着商船慢慢浮出水面，天空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也挡住了侦查卫星，在这潜藏杀机的异域，显得格外压抑。

A 1和A 4先爬上码头，警戒四周，漆黑一片的港口警戒松懈，偌大的码头上一个人也没有。后面的人看到一个安全的手势，迅速依次上岸，快速在二号楼下集结。不远处的一号楼里，灯火通明，有人在大声播放着鼓点密集的流行音乐。A队静悄悄破开二号楼的大门，一楼楼梯口的房间里传来嬉笑声，A 1和A 4突然踹门而入，A 2和A 5紧随其后，正在房间里有说有笑的五个家伙大惊失色，还来不及抄起身边的□□就被枪口抵住了脑门，不得不纷纷举起双手。A 4和A 5上前把他们手脚捆住，拿胶带封住他们的嘴。

A队接着一个一个房间搜索，完全控制住二号楼。A 1一个手势，A 2和A 4原地驻守，警戒四周，A 6爬上楼顶的塔楼，A 1带领A 3和A 5继续搜索三号楼。与此同时，王远帆带领B队朝四号楼摸去。

王远帆一个手势，展鹏和建军在大雷的掩护下摸进小楼，自己则一个飞身跃起，直接抓住二楼的窗台，再猛地发力，跳上楼顶，迅疾反身一拳揍滚了楼顶正在打盹的岗哨。紧接着，王远帆掏出微声MP7从楼梯间静悄悄而下，楼梯上两个倒霉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他爆头。王远帆没有正规部队的那些条条框框，他出手就是生存和消灭，可不会讲什么规矩。任何挡在路上的障碍，唯一的下场就是毁灭！

他下到三层，干掉第一个房间里的守卫，里面的房间装着很多射灯，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前面架着一台摄像机，桌子后面斜挂着两面奇怪的旗子。王远帆继续前进，刚进到第二个房间，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这里的摆设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两端架设着摄像机和旗子，只是中间没有桌子，而是在地上铺了一张大大的红色毯子。王远帆仔细看那毯子，发现毯子的本色不是红色，而是满布黄绿色的格子花纹，那上面的红色，斑斑驳驳，竟像是人血溅撒而成！只不过消毒水的强烈味道掩盖住了血腥气。

这是一间处决室。

王远帆咬紧牙关，继续向前搜索，门后一段阴暗的连廊连通左右两边的房间，一间一间房门大开，里面除了传来阵阵恶臭，空无一人，这是关押人质的地方。一直到最后一个房间，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里面的角落蜷缩着一个人。王远帆一脚踹开房门，拍亮MP7上的战术灯，照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衣衫褴褛，反应迟缓，面对强光只是偏过头去，却没有力气抬手去遮挡。

王远帆连忙上前检查，竟然是个女人，齐肩的蓬乱短发下，一张亚裔的面孔惊慌失措，他仔细查看，她的身上除了许多淤青和挫伤，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很虚弱。

“Who are you？”王远帆问她。

不知是太过虚弱还是不愿回答，女人没有做声，只是警惕地看着王远帆身上的一袭美式装备，却没有听到王远帆表明自己的身份，她复杂的表情混合了获救的喜悦和满心的狐疑。

“中国人？”王远帆用中文问道。

女人一脸厌弃地使劲摇摇头，很显然她听懂了，但是又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王远帆心生厌恶之情，脑袋里忽然闪过那个死在阿富汗的华裔美军。

王远帆没功夫去想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只是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如果她不走，外面的处决室就是她最后的结局。

“Can you walk？”王远帆问她。

女人无力地点点头。

于是王远帆搀扶她慢慢站起来，女人极度虚弱，站立不稳全靠王远帆架着她往门口走，却突然挣扎着扑向门后的墙角，挣脱王远帆的手扑通一下跪在那里。王远帆一看，女人快速地在墙上抠下一块碎砖，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却还是被王远帆看到，她从墙上露出的小洞里拿出一个东西。

那是她打算用生命保存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看着女人闪烁游走的眼神，她明显不希望王远帆知道，她不相信他。越是这样，王远帆越是好奇，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有问题。就在他们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王远帆突然扯住女人的胳膊，一把夺过她藏在怀里的东西。女人眼看王远帆拿走她的东西，不知道哪里来的精神，忽然疯了似的又抓又挠，想要夺回那东西。王远帆看她虚弱不堪一击，又身份不明，恐怕一个失手把她弄死了，挣扎之中女人却扛不住昏迷过去，瘫软在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口一个黑影闪过，王远帆侧身据枪正要打，在对方靠近之前便看清了，那是大雷。他一个口哨，大雷才意识到王远帆在这里，王远帆指指昏倒在地上的女人。大雷立刻会意，扛起女人就走。王远帆拿着女人的东西打开厚实的包裹一看，是一部微型摄像机，里面一定记录了很重要的内容，他必须把这些传回去。

王远帆把摄像机收好，跟着大雷下到一楼，展鹏和建军也在这边，他摆头看看四号楼里面，展鹏点点头，表示这里已经肃清，他们可以离开了。B队押着女人随他朝二号楼进发，不远处的一号楼，依旧毫无反应，他们可以静悄悄的离开，王远帆却感觉事情过于顺利，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突然！一声尖啸迅速由远及近，如电光火石，不待B队隐蔽便在他们身边炸开了！

爆炸声此起彼伏，建筑物在强大的冲击波面前就像火柴盒一样，瞬间瓦解破碎，整个港口升腾起一个接一个的蘑菇云，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就在这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道火光径直射进二号楼，旋即一阵剧烈的爆炸，军火库被引爆，一时间地动山摇，震天撼地之中，强大的破坏力令地表之上再没有一片完整的砖瓦，王远帆的内脏都几乎被震破，眼前堪如地狱一般。

A队！王远帆心头一紧。

来不及去想，他们避无可避，炸弹依旧不停落在他们左右，他们在弹坑躲过冲击波，却在炽烈气浪裹挟无数碎片的迸射下无处藏身，滔天的瓦砾破片狠狠打在众人的身上，大雷和建军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那女人，所有人的防弹衣都被打得噗噗直响，他们简直寸步难行。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还有埋伏在二号楼和三号楼的A队，此时也生死未卜。王远帆大喊一声“上山！”

空袭的目标是港口，只有赶紧撤离这里，才能逃出生天。

随即，他带领B队趁着爆炸的间隙，翻过四号楼废墟后面残破的围墙，拼命朝山上跑去，陡峭的山岩只能手脚并用，人拉人才能奋力攀上。一路上，王远帆打开无线电，呼叫A队，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爬上半山腰，回头看港口内已是片瓦无存，火光冲天。

他放心不下A队，对大雷说：“你们翻过山头，找地方下海，我去找A队。”

“卧倒！”领头的展鹏突然大喊一声，话音未落，几颗高速弹头穿过他的身体擦破王远帆的脸颊呼啸而过，密集的弹雨从山顶倾泻而下。B队赶紧隐蔽，展鹏倒在血泊之中，大雷冒着没顶的火力把他拉到一块巨石后面，建军用身体把女人压在一大片高草丛下，护住她的头。王远帆也趴到地上，就地一滚，躲到一颗树边，顺着对方微弱的枪口焰确定偷袭者的方位。

“上刺刀！等待时机。”

说罢，他突然侧身一跃而起，抄起展鹏掉在地上的米尼米轻机枪一边朝目标猛烈开火，一边斜着朝山顶狂奔，偷袭者的弹着点始终跟不上他疾驰如风的脚步，一颗颗弹头全部落空，擦着他的后背射向山下的废墟。只见山上偷袭者的装备、护具和掩体被米尼米泼水般的连续精准射击打得火光四射。

看对方完全被王远帆的火力压制住，大雷和建军从掩护后冲出来，端起枪怒吼着朝山上冲锋。二人顷刻间杀到敌人的阵地前，接连射击干掉数人，而反应过来的敌人异常顽强，扑上来与他们拼刺搏斗。

另一边，王远帆觉得敌人肯定还有后援，他突然停止脚步，回身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刚站稳，一颗子弹从他刚刚露头的地方呼啸而过，打在山下的石头上，迸起一片火花，有狙击手！

王远帆凭那子弹的飞行轨迹，大致判断出狙击手的方位，就在两百米外的右侧山脊上。他借着巨石的掩护，取下三颗手榴弹，拔掉保险销，一颗紧接着一颗朝着目标用力一掷。几秒钟后，手榴弹的延时引信击发□□，山脊方向几乎同时响起三声剧烈的爆炸，激起的碎石如暴雨一般打落在王远帆身上，他伸手一模，还有人体组织的碎片，他得手了。

血战之后，袭击者全灭。

偷袭者战术明确，射击精准，战斗意志顽强，明显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不可能是当地的武装分子。大雷摘下敌人的面罩，是一群白人，他们的身上都有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纹身，很可能是海豹特种部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他们埋伏在山顶，下手果决，很可能就是冲着那个女人来的，目的就是确保她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按照这个推断，当地面埋伏的部队被灭，敌人一定会预判对方将趁势占领山头阵地，为彻底消灭那个女人和王远帆的队伍，敌人的下一轮火力覆盖就会重点打击那里。王远帆突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下意识抬头一望，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也挡住了卫星的视线，可是爆炸产生的烟尘已经开始慢慢消散，漆黑的夜空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幽灵在飘荡，无人机！

他们的行动一直都处于敌人的监视之中！难怪敌人的埋伏如此精准。

第二轮轰炸随时会到来，趁着无人机的视线暂时被漫天烟尘所遮挡，王远帆带领小队赶紧折返下山。

这里已经没有一块可以落脚之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大大小小的弹坑一遍又一遍覆盖巴掌大的港口，如同饱受亿万年沧桑的月球表面。停靠在码头的商船早已被炸成废铁沉没在水底，船上的人质和岸上的武装分子一样，都成了堕落天使雷霆怒火下的亡魂。

他们在四号楼的废墟里找到一个空洞，四周都是熊熊燃烧的残骸，王远帆让大家都躲进里面。头顶坍塌的水泥板能遮蔽无人机的视线，而周围的大火则能隐藏他们的红外信号，让他们有一个喘息的机会。

山上的轰炸已经开始，顷刻间整个山头都被烈火覆盖，如歇斯底里的无能者，发泄着无名怒火。迸射的碎石倾泻而下，如冰雹打在港口的废墟之上，随时都可能令王远帆的庇护所再次坍塌，成为他们的坟墓。

顾不上外面的地动山摇，建军检查展鹏的伤势，因为防弹衣的保护，他没有受致命伤，但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连她自己和大雷也都挂了彩。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可任务还未完成，A队生死未卜，还有头顶盘旋的无人机如死神觊觎着他们，只要他们露头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王远帆置身战火地狱，背后是伤痕累累的战友和那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战鼓擂擂，生死家国，悬于一线，他必须打破这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