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S万人迷 第21章 第 21 章

“怎么下雨了？”

雨滴落下，让人群中出现一些不满的声音：“可恶，没带雨伞啊。”

时针正好指向十二点，意味着演讲正式开始。

昨晚的火灾到底发生了什么？

死亡和损失的具体数目是多少？

一个又一个问题，使他们选择留下，齐刷刷地看向走到正中央的格里。

他沐浴在众人的目光中，稳稳地站在高台上，身躯向前倾，以舒缓背部的疼痛。

‘你活着离开这里，明天你的上司会专门为你安排任务。’

耳畔回响起司鼓的话：

‘正式开始前，会下雨。’

‘然后你们会死。’

格里的眼中满是平静，因为她还承诺了一件事：‘别的不保证，但他我还是能对付的……’

因为这是第三次见面。

咖啡厅外面，司鼓站在雨中。她仰起头，直视天空，看无数普通的水滴从天而降。

在昨天，旦度一靠近司鼓，她的眼睛就传出一股热意，颜色变化一瞬，如同掉帧的画面。

她听到了旦度的愿望，同时，感应到了降雨的气息。

随之产生的，是后者的愤怒、暴虐、窥伺，和赤果果的食欲。

司鼓确信，他想吃的是自己。

这是一场早有准备的谋杀，在大火开始前，宴会里的人群便开始疏散。他们从另一扇特意准备的门离开，静候好戏开场。

若只是这样，某些人也不会被妮芙当场‘等价’。

数名精英没有跟上其他人的脚步，而是留在原地，他们僵硬的一动不动，莫名的和她们对峙。

这符合妮芙的预想，也符合司鼓对旦度的第一印象——

谨慎。

在正剧开始前，他先派了一部分人，充当最原始的步兵。

说不定运气好呢？

敌人只是两个没有什么攻击力的祸种而已。

如果顺利，就可以直接拿下两个祸种；如果失败，他同样可以获得相关的数据，了解她们的能力。

说实话，这种谨慎和小心试探，几乎到了‘胆小’的程度。

‘旦度，胆子真小。’

身侧的金发夫人悄悄微笑，向客人点头致歉，故作虚伪的说道：‘打扰到你的夜晚，真是不好意思。’

‘喀哒！’

被她的声音吓到，那些人顿时拿出武器，对准面前的两人。

因为司鼓的存在，他们不能摘下布条，只能用盲打，目标是控制妮芙的行动。

重伤也可以，反正有四十四在，她的能力可以治愈人类，对祸种肯定也同理，只要抓住四十四，妮芙也跑不掉！

……是这么想的吗？

‘不，夫人。’

再次处于别人的包围圈中，司鼓向妮芙说道：‘局面变成这样，我也要负责。’

研究所里有叛徒。

或者，旦度及他背后的势力已经渗透到C国，得知四十四的信息并取得降雨。

不管怎么样，控制妮芙，怎么可能需要用这么多枪和子弹？

‘小姐，请您往旁边走一点。’

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说道：‘我们不想伤害、你们。’

后面的两个字，似乎带着一些理智，勉强把妮芙算上，之前的紧张气氛因为这个插曲变得有些扭曲。

可笑。

‘呵呵呵呵，真是有趣的能力。’

妮芙的笑声很矜持，但眼底的嘲弄格外明显，她轻蔑地看着人群，却在和司鼓说话：

‘看，这就是旧时代的人。他们连直视你都做不到，却妄图得到你的欢心。’

妮芙看向司鼓，比起完美的外表，她更看好司鼓的内核和四十四的能力，那是更耀眼的存在。

恐怕只有祸种，才能看清这一切。

信徒是无法理解的，他们只是追在后面的人，永远无法触碰到更核心的东西——

‘新秩序当中，我和你会是很好的合作者。’

之前出声的男人面露挣扎，他想扣动扳机，但又担心打中那道声音的主人，可妮芙还在不断说话。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

祸种之间的合作，是不被允许的。

‘列位十一！’

他大喊一声，周围的人都严阵以待，等着指示。

男人：‘我们权益社，邀请你参与伟大的计划，同样的，小姐，你也在邀请名单中。’

‘可以啊。’

‘我拒绝。’

妮芙：‘但利润的分成，我占八。’

司鼓：‘我刚恢复自由，而且你们很吵。’

最先动手的是妮芙，她一勾手，对面的人群中便有三人变了脸色。他们慌张地丢下枪，伸手拉扯自己的脖子。

如同离开水源的鱼，他们的眼睛凸起，嘴巴张开，想要得到空气，但喉间的压力还在增大。

他们的领带试图勒死自己的主人。

其中一人因为体力不支，跪在地上，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一脸无辜的妮芙。

他的手指不断抠弄着领带，不慎划开皮肤，留下血痕，但它依旧没有松开。

‘哈、妮……祸种。’

——真正的主人，是列位十一的祸种。

‘钱是个好东西，足以控制死亡。’

女人的声音依旧优雅，保养得当的脸庞泛着光泽，彰显着她优渥的生活，她说：

‘下一次买什么呢？’

这个品牌的领带，在一年前，就已经是她的产业。

凡是由妮芙经手的财富，最后都会听从她的命令。而占据的比例，也会影响她的控制力。

商人逐利，妮芙尤其是，她比所有人都要贪。

如果权益社真的答应她，在占据八成的前提下，新世界的经济脉络都将归于妮芙手中。

不要轻易定义祸种，谁会直接暴露自己的底牌？

‘将人等价’只是最简单的手段。

‘啪啪。’

司鼓拍拍手，直视剩下的人们，淡淡地说：‘打晕左手边的人。’

话语刚落，人群便开始动作。

他们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留情地砸向旁边的人，而背后的人，也同样在攻击他们。

和多米诺骨牌一样，他们很快就倒在地上。

目睹这一幕，妮芙语气不明：‘真是善良呢……’

她直接走上前，一个被领带勒住脖子，直翻白眼的男人毫无反应，直到一只手落在他的脸上。

当啷。

宝石落地，成色很差，如同发霉的樱桃，散落在地毯上。

妮芙一脚踩住那些拙劣的宝石，看到四十四回以笑容，说：‘我的耳朵很灵敏，濒死的声音和高频的音波一样，尖锐难听。’

在妮芙看来，这只是借口。

‘你真的不和我合作吗？我只要一成哦。’

‘我没有用自己当筹码的打算，夫人。’

而且，一成和八成，旦度知道会哭的吧。

“昨晚，布彼山崖发生火灾，是人为的事故……”

格里警官的演讲，于雨幕中开始。

司鼓转身，对玻璃另一面的妮芙挥手，心想：希望下一个‘掉落’不要在别人手里，反正不能是个商人。

“雨啊，到我这里来。”

四十四向高处伸手，黑发遮挡住她的脸庞，无风自动，宛如最唯美的画作。

办公室内，旦度看着窗外，关注着广场的情况。

他的手中拿着仪器，上面的数据不停跳动，距离预期的数字越来越近，这是用来观测降雨‘食量’的工具。

降雨是捕食者，但不常出现在大城市中，因为那里的人太多。

打个比方，他是一个嘴巴大，但食管细的怪物，一次性吃下太多猎物没有用，因为会遗漏能量。

因此，降雨通常只出现在荒野、小村落，蛰伏一段时间，甚至养育那些生命，等时机成熟后再开吃。

他想要的是能量，所以节制。

在这个维度中，只有一个例外：四十四。

吃掉她！

吃掉她！

吃掉她！

最饱满的果实，让降雨一直垂涎的存在。

“呼、呼——！”

忽然起风，雨点打在脸上，惹来一声声抱怨，但格里还在继续说话，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知道这场雨很蹊跷，诡异且危险，就像是活的一样。

的确，就是活的。

降雨是没有声音的，他大胆的出现在人群的后方，周围的雨滴汇聚在一起，慢慢的构成人形：

轻盈的长发，修长的躯体，空白的面容，全部都由透明的雨水组成。

司鼓歪头，顿时觉得眼熟：这身高、腰围、腿长，除了某些部位不一样……这不就是她嘛！

“哈？”

和另一个‘自己’面面相觑，司鼓眨眨眼，金色在里面翻涌，卷起层层浪花。

异变之间的对决，往往结束的很快。

列位三十和列位十的打斗，就是后者压着前者打，因为涂枯慈是绝佳的战斗型祸种，而且攻防兼备。

如果定义司鼓，恐怕只能称为治疗型，也就是辅助，铁奶妈加上精神技能。

对上同是异变的降雨，‘精神技能’也没用了。

但是，四十四能‘吃’。

旦度看着仪器的屏幕，数字还差一点，降雨的进食就要开始了，他的任务也将迎来丰收。

老人轻咳一声，通过电波向所有人传达指令：“等人群消失，队伍就去控制妮芙，不要让她受到致命伤。”

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补上了一句话：“看到四十四，以说服为主，不要攻击。”

旦度回忆起初次见面时的痛苦，感到心惊，数字正好达到标线，他立马回神，下令：

“准备！”

装备精良的士兵们绷紧全身，头盔内的眼睛凝视着人群，等待着时机到来，这可能就是一刹那的事情。

可是，两分钟后，什么都没发生——

就仿佛，这是普通的雨。

旦度不愿相信，他直接趴在窗户上，瞪大眼睛，下意识忽略了手中传讯机器传出的声音。

“当然是普通的雨。”

如同他肚子里的蛔虫，下方突然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旦度低头，什么都来不及看清，意识就陷入黑暗。

四十四对付降雨，是一种上位对下位的碾压，不管是智力、能力，甚至是价值，他们本来就不在同一层次上。

没有人看到司鼓和降雨的敌对，在对立的时候，雨便将他们藏了起来。

——藏在另一个世界。

透明的右手直冲司鼓而去，想要吞掉她周围的气息，摘取她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唰。”

定格一般。

在即将碰到的前夕，他的右手便失去原本的轮廓，化为一滩普通的水，摔落在地。

同时，地面传出细碎的、令人不快的声音。

细细簌簌。

祂们在抱怨砸在脸上的雨水。

降雨没有眼睛，自然看不见情况，在他的视线中，司鼓只是一团金色的能量，散发着温暖的光。

靠近她！

吃掉她！

水直接涌上，堪称热情的拥抱住四十四，他的脸型也和她一模一样，仿佛想融为一体般，便贴上去。

他看不见，一双金色的眼睛中是刺骨的寒意，她难得生气，两个字缓缓吐出：

“伪物。”

[伪物。]

“——”

[死吧……]

原本的躯体忽然崩塌，不受控的掉落，引来下面更尖利的回应和咒骂。

仅剩的降雨，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单调的头颅，正对着面前的司鼓。

画面一转，他们回到自己的世界，格里的声音再次出现，人群也一一浮现，刚才的事情仿佛一场梦。

水团顿时爆开，其中飘出一缕金色的丝线，有目的地钻入司鼓的眼中。

刚才，地面传来的声音是谁的？

尹蜀可以看见，但司鼓不行。

四十四只能听到声音。

可是降雨的死亡，准确地说，是被吞噬，让后者得到了窥探高维度的一瞬间——

人群在喧闹，但他们的脚下，分散着数个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眼睛。

祂们睁着眼睛，或好奇、或无趣、或愤怒地看着他们，普通的雨依旧在下，但这次祂们没有抱怨。

司鼓全身湿透，她盯着地面上的眼睛们，而后者也发现了她，全都看过去。

红色、蓝色、绿色……

上一秒还是橙色，现在却是灰色。

还挺显眼的。

司鼓平静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就发现世界恢复正常，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而这时，黑团也出现了。

他勾住旦度的脚，慢吞吞地将他拖过来，距离人群只有数米远，他们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

一路被拖过来，原本还在昏迷的旦度皱眉，外界的吵闹声和潮湿的地面都让他感到不适，眼睛转动，即将苏醒。

司鼓见状，招手让黑团回来，自己也混入人群。

这简直是恶魔的把戏。

旦度睁开眼，只剩下这个想法。

不是屋顶，他看到没有遮蔽的天空，瞬间陷入恐惧。那些雨直接淋在他身上，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胡子。

“啊！”

像是死前的最后一声悲鸣，他喊得格外惨烈，甚至盖住了格里的声音。

人群产生一瞬的慌乱，纷纷回头张望，然后很快就看到了旦度。

他没有坐起来，而是缩成一团，此前的自信全都消失，他现在只想躲开这些雨：

“雨、雨！”

他会死！

他会消失，和妮芙的丈夫一样，那个蠢货，既然能夺下刀，为什么没有直接把她杀死！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他是谁？”

有人认出旦度，压低声音，干巴巴的提醒：“不要说了，最好当作没看见。”

“叭叭。”

咖啡厅的玻璃被敲响，妮芙不舍得收回视线，但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念头，看向‘信使’。

黑团游到附近建筑物的影子中，钻出头，说道：“怎么样，夫人，想好了嘛？”

人群的躁动让旦度回过神，他神情恍惚，随着数次呼吸后，最先恢复过来的是愤怒的情绪，但他不知道应该指向谁。

他不顾别人惊异的目光，拿出怀中的对讲机，大吼：“动手！拿下妮芙！”

因为破音，接到指令的人听到一道刺耳的电流声。

随后，命令一个个下达：

“别重伤，要能医治、不、不对！”

旦度语无伦次，想到之前司鼓和妮芙站在一起的场景，吞了口口水，眼中的恨意加深：

“直接射击，不用管她，四十四不会丢下她的。”

她们一早就认识。

从始至终，被戏耍的只有他自己。

黑团没有管那些不断靠近的人群，复述着司鼓的话：“我们要的只有掉落哦，绝对不食言。”

妮芙的笑意从几分钟前开始就没有少过，反而越来越多。

“看样子，我先前表现的亲昵让你拿到把柄了，司鼓。”

居然利用了旦度的性格，到这个程度。

如果司鼓没有消灭降雨，妮芙的部署完全没有问题，即便被旦度抓走，她也能逃走。

因为整个U国的金属行业中，占据大头的是格列家族。

没有地方可以关住她！

但这个发展的重要前提是，妮芙能活着离开这里。

琼恩也在人群中，不过格列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希望于别人，这个时候……

妮芙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着黑团，蓝眼睛中倒映着面前非人的异物，说：“好吧，这个交易，我接受了。”

格列更喜欢用生意来衡量一切。

“咯！”

正在靠近的队伍传出异响，领队后面的人忽然暴起，高举手中的武器，敲向他的后颈。

在对抗降雨的装置中，衣服的衔接处是最大的弱点，这一点，和司鼓在研究所发现的一模一样。

队伍中，有三人是司鼓的伏兵，都是昨天宴会中活下来的人。

不正常的事情发展，让广场上的人从一开始的困惑、惊讶，变为惶恐、害怕，在看到他们的武器后，更是意识到危险。

“呀！这是怎么回事？”

“先走吧，快走！”

比起混乱的人群，高台上的格里完全处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他扫视每个人，试图找到司鼓。

而她，正在顺着人流走。

妮芙的安全不用担心，反正队伍受到牵制，估计等会儿，琼恩就会与她汇合——

司鼓真的无法理解他们的关系。

畸形。

完全超出她的认知范围，是想‘狂打问号’，并且拒绝加入的那种。

不过这样也好，正是因为列位一和列位十一之间有着某种联系，导致司鼓不用再忧心，去考虑如何保护妮芙。

所有人都在尽量向同一个方向前进，这时候若是逆行，简直就是找死。

因此，当司鼓看到迎面走来的人时，下意识保持警惕。

琼恩露出笑容，一如之前，他走得很轻松，人群没有给他带去任何影响。

他在司鼓面前站定，周围都是不断离去的人流，而他就站在那里，无形间为司鼓划出一块安全区域。

琼恩今天看起来很轻松，头发有些凌乱，随意的扎在脑后。

他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司鼓，飞快地留下一句话：“小姐，初次见面的礼物。”

没等司鼓回答，他就‘落荒而逃’，直奔远处的妮芙。

怀中多出一个物品的司鼓：“……”

后面的人还在上前，司鼓立马迈开步子，争取快点离开广场，然后和黑团汇合。

这时，包装精美的盒子上，一张轻飘飘的纸条从阴影中冒出，黑团藏在狭小的黑暗中，提醒道：“司鼓，这是回信！”

回信？

脚步没有停下，司鼓接过纸条，上面的字体很优美，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上面写着：

【棋差一招，甘拜下风。】

司鼓一顿，立刻翻到背面，果然看到还有字体：

【邀请你当合作者的心思，我暂时没有打算改变。为此，献上绵薄的一份礼物。】

最后的字体很飞扬，划出去的弧度，带领司鼓看向那个方向，下一秒……

“轰——！”

广场的著名雕像，‘人鱼三姐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得粉碎，但还没结束，地面忽然开始晃动。

“地震？！”

“哇！”

以雕塑为中心，地面开始塌陷，人群一早就在逃跑，反而逃过一劫。

至于格里，则在发现情况不妙时，从后台离开。

突如其来的塌陷，带起巨大的尘土，空中的雨很快压下尘雾，将一个巨大的洞展露在众人眼前。

仿佛打开地狱的大门，谁能想到，广场的下面居然是空的！

一个陌生女人声音发颤，双腿发软，说：“这、这是什么？”

这是研究所。

字条的最下面，挤着一排字：【研究所‘亚当’，基地编号04，新时代的怪物们，欢迎你的加入。】

尹蜀：啊啊啊啊——（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