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君来 第4章 喜寿之宴

春日照枝头，街上车水马龙，恢复了原本的热闹。

三个少年站在街道旁，看着那瘦弱的影子越走越远。

那小孩终究是拿走了那十两银子，不过走时他还说了一句话：“我爹要钱救命，不管你是否偷了我的钱，我如今都需要这十两银子。若是误会，来日我会找到你，亲自道歉，并将这银子悉数奉还。”

锦衣少年自然没任何异议，十两银子可以白给，但他可不想被人冤枉。他回去后会派人查明此事，然后告诉那孩子真相。

“这次多谢两位兄弟，少爷我乃论剑山庄少庄主，李子穆。”锦衣少年爽朗一笑，一扫先前的状态。

“在下方颂客，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我名唤羿升！”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报出姓名来。

“方颂客？可是寒霜剑剑主？”李子穆抓住字眼，忙问。

还不等方颂客回答，羿升便抢答道：“对对对，是他！没想到当年一战，阿客你这么出名啊？”说完，朝方颂客挤眉弄眼。

某人白了好友一眼，摆摆手面带微笑道：“虚名罢了，何足挂齿。”

“方兄谦虚了。”李子穆道，“对了，明日便是我祖父七十喜寿，方兄羿兄不妨来寻我一叙，这是我的令牌，拿着它，会有人带你们进去。今日有事，我先走了。”

话落，将令牌往羿升手中一塞，不等二人开口，便往人群里溜没影了。

“阿客，这……”羿升看着手中的令牌，不知所措。

方颂客叹了口气，“罢了，左右不过在明日。去一去倒也无妨。”反正，他原本也是打算在城中多留几日的。

只是没想到，他不想凑热闹，热闹却凑了上来。

二人在街上又游逛了一番，买了点东西，便回了客栈。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春露挂在枝头，扶光冉冉升起。昨夜细雨绵绵，空气中还弥漫着春雨的气息，深巷里传来杏花叫卖的声音。

在一处山庄内，众人都已起床，纷纷忙了起来。论剑山庄位于城北靠山处，景色宜人，山清水秀。

此时，王管家正将今日安排讲完，让下人各忙各的去了，他则在一旁监督。

“王叔，穆儿可起了？”一位美貌的夫人走来，身着暗红色衣裙，衣纹上用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非富即贵。

“回夫人，少爷并未起。”

“也罢，昨个偷偷溜了出去，被老爷罚跪了一晚上的祠堂，许是刚睡没几个时辰。”那夫人闻言，又嘱咐了管家几句，便走了。

旭日高升时，论剑山庄门前已浩浩荡荡聚集了许多前来贺寿的远方来客，方颂客与羿升看着这场面有些震惊。

“这么多人，看来论剑山庄人脉挺广啊……”羿升喃喃自语道。

方颂客拍拍好友的肩，说道：“十四州的门派估计都会来，说不定还能碰上你爹呢。”

“哎，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爹他不会来凑热闹的！”羿升胸有成竹的拍拍胸脯，“万昑山庄与论剑山庄交情可不怎么样。”

方颂客这才想起两年前武林大会发生的事，虽说论剑山庄不是对万昑山庄下手的那一个，但也有帮凶的嫌疑就是了。

二人走到山庄门口，便有下人询问：“二位可有请帖？”

“并无。”方颂客答道。

那下人见状，刚想开口赶人，便见羿升掏出了一块令牌，“你们家少庄主邀请我们来的。”

那下人接过令牌翻看了亮眼，确认无误，但还是有些犹豫：“确实是少庄主的令牌，但……”

“方兄，羿兄，你们可来啦！”李子穆一身喜色锦衣，朝他们招了招手。

李子穆在府上转悠了一圈都没见着客人里有熟悉的身影，以为他们还没到，便想出来瞧瞧，没想到正好碰上。

“他们都是本少爷请来的，你有问题可以问本少爷！”李子穆端起少庄主的架子，对那下人道。

那下人惶恐道：“是小的眼拙，不知二位是少庄主的友人，小的该死。二位公子里边请！”

二人没说什么，跟着李子穆进去了。由于二人没有请帖，只能被安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好在方颂客两人并不在意。

他们只是来蹭吃蹭喝的。

三人都是少年，满腔热血，性子相仿，很聊得来。只是没聊多久，李子穆便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因为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寿宴要开始了。

“老庄主到——”

下人喊了一嗓子，原本热闹的寿堂安静下来，众人都正襟危坐，往院门看去。

只见老庄主一身正气，穿着大红寿服，脚步稳稳当当的迎面走来。身后跟着的是新任庄主李廷敬和庄主夫人李王氏。

三人落座后，老庄主直奔今日主题，说了一些客套话，然后众人行礼，纷纷献出祝寿辞，并送上贺礼。

看着众人送出的贺礼，方颂客和羿升二人未免有些尴尬，两人因身上银钱不多，昨日只在奇珍阁匆匆忙忙挑了些看起来高贵的摆件，以及百鸟松寿图作为贺礼。

“今日到场的都有哪些门派？”方颂客小声的对一旁的羿升说道。他眼熟的只有几个，剩下的都挺陌生的。

羿升正拿着小酒杯饮酒，闻言答道：“主要的门派你都认得，像点雪楼，如笑居，南山剑派，春回堂。剩下的一些小门派是刚成立不久，最出名的还是涟漪楼。”

“原本的江湖十三州，因为涟漪楼的存在，成了十四州。涟漪楼在杭州城，门内弟子多通水性，门派功夫也是以柔克刚。去年听说让褚山教吃了亏呢！”

方颂客听完，若有所思道：“你先前同我说，褚山教会动手，那么今日可有看见褚山教的弟子？”

羿升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并无褚山教弟子身影，对他摇了摇头，疑惑道：“并无，难不成我收到了假消息？”

方颂客没有回答，此时，贺礼已经送完。老庄主神采奕奕，看起来心情很好：“诸位送来的贺礼在下很喜欢，李览在此谢过诸位！诸位友人远道而来参加贺寿，李某感激不尽，愿诸位在云州玩的尽兴！开席——”

话落，便有歌姬舞姬上前奏乐伴舞，曲音袅袅，带着美好的祝福。众人举杯痛饮，一时间觥筹交错。

方颂客看着眼前的美食，毫不犹豫吃下，内心感叹道：不愧是云州特色，嫩滑入味，好吃！

“阿客！”羿升举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抓了抓方颂客，“你看那身影，像不像我爹？”

循着羿升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魁梧勇猛的男子坐在靠前的位置上，目光凌厉的打量着周围，像是在找什么人。

方颂客拍拍好友的肩膀，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是羿伯父没错，如果被发现了，你好自为之吧。”

“阿客……”羿升扯了扯他的衣袖，还想说些什么，而此时万昑山庄庄主，即羿升他爹——羿承风怒气冲冲的杀了过来。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跑来这凑热闹了！”羿承风三两步走了过来，上手揪住了自家儿子的耳朵，骂骂咧咧道。

羿升连忙认怂，“爹，爹！我错了！嘶！松手松手！阿客救我！”

方颂客瞧着他那可怜模样，思索着这父子俩也差不多了，便向羿承风行了一礼，道：“许久不见伯父，伯父可还安好？”

羿承风这才看到一旁有人，松开了儿子，他上下打量了方颂客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你是——方家小子？！”

方颂客扬起一抹笑，点头道：“正是晚辈。”

“好小子！”羿承风看起来很高兴，拍拍他的肩膀，“几年不见，又长高了！你师父呢？他可好？”

提到师父，方颂客一脸沉重，羿升插嘴道：“爹，方大侠在那年冬走了……”

羿承风闻言，染上了一抹惋惜。他郑重其事的对方颂客道：“好孩子，你若不介意，寿宴结束后，便与我们一同回去。万吟山庄欢迎你！”

“多谢伯父。”方颂客心里一暖。

这边叙旧正热闹着，却被一声通传打断——

“褚山教褚昀磊，前来给老庄主贺寿。”

众宾客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只见褚云磊一身黑衣，腰间别着长鞭，身后跟着左右护法二人提着带血的剑，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而来。

“看这样子——”

“是在下来晚了？”

褚昀磊扫过众人，最终视线落在老庄主身上。额前的长发遮住了他半边的眼，眼中闪过一丝邪恶的寒意。

“褚昀磊？你来做什么！”一春回堂的弟子一脸戒备地问。

众人心里提防起来，纷纷握住手中的剑。看样子，守门的弟子被他杀了，不然不会无人来报。

“自然是——给老庄主贺寿来了，诸位紧张什么？”他眯了眯眼，笑得很是坦然自若。

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人精？早前就已收到褚山教寻物的风声，此番怕是来者不善！

老庄主作为东道主，自是要出来主持大局的，褚山教的到来，本就是在意料之中。

只见他轻咳两声，眼神不善的盯着褚山教一行人道：“来者是客，自没有拒绝的道理。但褚教主杀我门内弟子，这是何意？”

“老庄主这可就误会在下了，是你门下的弟子对在下一行人动手为先，在下只是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