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鹰带人刚入京师便被红绡派去的人迎上,一行人前往早已安排好的住处住下,晦明楼另一批人马秘密入京,消息很快传到红绡耳中,当天她的宴请请帖便送至所有身处京师,在江湖上算是有头有脸的江湖权贵们的手上,本意上是为了给陆长鹰接风洗尘,实际上另有打算。
随着晦明楼另一批人马一起前来的是明楼楼主的贴身侍女之一,木谨,在分舵做了多年分舵主的沈长致而今屈居人下,心头不忿只有他自己知晓。
木谨刚进门,就有护卫将请帖呈上,请帖上有一股清雅花香,木槿不免多闻了两下,将红绡送来的请帖正反翻了两下问道:“人呢?”
一旁的护卫答道:“已经走了。”
木谨看过之后将请帖放在桌上沉默不语,沈长致将请帖拿起看了之后道:“刚入京师便将请帖送至手中,咱们的行踪已被掌握,今夜说不定是个鸿门宴,不然就让我代替舵主前去。”
今夜是不是个鸿门宴不知道,沈长致想去是真的,他要让别人都看看,哪怕京师分舵来了个总舵主,这里也是他说了算。
木谨看向他,威严让沈长致脸上笑意收敛,木谨道:“之前我们的人跟丢红绡手下,说不定红绡的手下还反过来把我们的人跟住,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若不是提早在附近布上眼线,这请帖怎会这么快就到。”
沈长致手下人办事不力,现在被点出来,暗中早已把牙咬碎,脸上笑道:“总舵主说的是,那依您看该如何呢?”
木谨道:“去回信,就说我今晚会按时赴约。”顿了顿又说,“再去送份见面礼给陆首领。”
来前,两位楼主不仅仅要她盯紧红绡,更要让她多注意京师那些江湖权贵,照探子探来的情报,那落霞山三人中的老道最喜云游,似乎也颇有本事,这京师中的权贵也许有那么几人是与他相识。
方竹佶未醒,里里外外的大事小事都由故渊,池鱼,风闲几人一齐拿主意,红绡要大摆宴席的请帖也到了故渊手中,他在江湖上尚且算一名人物,加之他这几日不断拜访老友,行踪不算得秘密。
请贴上清雅的花香让池鱼忍不住放在鼻子前多闻了两下,颇为惊奇道:“我还是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气。”
风闲皱了皱眉,他不喜香气,离池鱼远了些。
故渊看过请帖道:“请我今夜到郊外赴接风宴,要为陆长鹰接风洗尘,想必京师中及周边有头有脸的江湖权贵都请了个遍。”
池鱼将请帖放下,“大张旗鼓说不定另有乾坤,你们二人在鬼市也有仇怨,今夜不然我跟你一起,有个照应。”
风闲:“嗯,我跟你去也可。”
故渊沉吟片刻道:“池鱼就在车中等我如何?你一被红绡识得,不宜露面,至于风闲,那红绡身后的人手眼通天,说不定已经得了关于你和公子以及师父的音讯,没有事情不要随意出门,若要出门也要仔细遮掩容貌。”
风闲应声,池鱼道:“嗯,若有不对你速速告知我。”
待安排妥当,故渊才招来一名护卫说道:“回红绡姑娘的信,就说我会准时赴约。”
这次接风宴的主角——陆长鹰,看过请帖之后便将请帖递给陆宣,陆宣看过之后便道:“这红绡借着为我们接风的名义,说不定另有打算。”
陆长鹰:“嗯,不过这宴席对我们来说倒是件好事。”
借此能结识几名江湖权贵,对飞宿在中原的地位也大有裨益。
陆宣沉吟道:“依属下看,莫不是想借此找人?”
找人二字让陆长鹰提了精神,示意他说下去,陆宣道:“属下也说不好,会不会跟落霞山那三人有关系呢?”
“嗯,有理,那三人有消息了吗?”
“还未有消息。”
陆长鹰板着脸道:“为何这么慢,这些日子还查不出一点消息?”
陆宣惭愧道:“属下无能,明日应当就有消息了。”
陆长鹰面色阴沉,“罢了,先备酒带去。”
是夜,万家灯火通明之时,京师郊外一处许久不见的府邸也将灯光点亮,整座府邸亮如白昼,不出多时,本鸦雀无声的寂静门庭被一声马蹄声打破,随着第一位宾客如约而至,其余宾客也都接二连三来到门庭之前,门庭熙攘,说不清的礼物被运进府中,似条长龙从门口一直到库房。
坐在马车中悄悄看向外面的池鱼咂舌,她不是没见过场面的人,但这府邸恢弘大气不说,眼前这些礼物大部分重若千金,放眼天下能与之相较的人只有那寥寥几位了吧。
故渊命人送上了礼物,下车前池鱼按着他的手背不忘嘱咐,“一定要小心为上。”
“嗯,我会注意的。”故渊说着,便下了车。
府中花园摆放着的桌子早有宾客落座,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宾客皆欢,一股与请贴上同样的香气弥漫在花园之中。
故渊混在人群之中似是一道影子,他借着人堆,将府邸大概转了转,而后才悄然落座,身旁的人都未能注意到他,正准备给自己倒酒的故渊手顿了顿,循着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看去,是名身穿劲装,长发束成马尾的清秀女子,看她身边跟着的人,大抵就是晦明楼新上任的分舵主,原来那名倒分舵主不见踪影。
故渊朝她举杯,木谨只觉那处坐了个人,但又觉得像只影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见故渊朝她举杯,微微一笑抱拳示意,落座自己位置,
微一偏头,木谨身后一名护卫便凑到她身边,木谨微微垂下眸子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护卫:“近些年江湖中最大的情报贩卖之所,“影”的当家,故渊。”
“影”贩卖情报的本事天下闻名,一份情报价值千金,可以物交换。若要求他们办事,那则是另外的价钱。
木谨不屑道:“不入流的贩子罢了。”
护卫道:“您可别小看他们,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没有他们查不到的事,与他们交好是一件好事。”
木谨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陆长鹰也带着人到了,飞宿位置紧靠着晦明楼,陆飞鹰与木谨是齐肩而坐,清酒倒上,二人寒暄,仿似多年老友。
陆长鹰赞道:“木姑娘为人爽快,请再喝一杯。”
说罢便为她倒酒,木谨千杯不倒,笑着接过,“陆首领谬赞。”
不远处的阁楼之上,红绡一身红衣,眉眼艳丽,站在窗边看着觥筹交错的众人,侍女在她身后道:“姑娘,人已经来了。”
“嗯,东西备好了吗?”
“备好了。”
说完,一只盒子递到红绡面前,红绡看过后甚为满意,将盒子交给侍女,“下去吧。”
红绡姗姗来迟,自罚三杯,爽朗道:“今夜设宴,一来是为了给陆首领接风,二来是因为与诸位许久不见,想借这个机会请诸位一叙。”
陆长鹰道:“多谢红绡姑娘与在场英雄,陆某从大漠带了些酒来,邀请各位一齐同饮。”
叫好声与道谢声混杂,侍女倒酒,酒液在杯中闪着微光,一股浓郁扑鼻的葡萄香涌进鼻腔,惊异声四起,陆长鹰笑道:“这是从外域带来的葡萄酒,较之中原还要香醇些。”
故渊端起杯子晃了两下,又闻了闻,抿了一口,甜香辛辣,故渊暗道不错,一饮而尽,甜香辛辣的滋味让他颇为爽快,对身边护卫道:“宴席结束后,把今日宴席中所有人的礼物都备一份。”
与他们交好目前来看并不是坏事。
故渊起身,趁着红绡身边宾客离去,便坐在她身边为她倒酒说道:“红绡姑娘,在下特来为上次冒犯姑娘的事赔罪。”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见怪,在下也是受人所托,身不由己。”
红绡喝过酒,较之比平日更为妩媚,她轻笑道:“当家的客气,那件事小女早已记不清了,也请当家的原谅当初的莽撞,小女奉命行事,不得已而为之。”
“姑娘客气。”
二人碰杯,笑意盈盈。
酒过三巡,席上众人微醺,香味和酒味混杂在他们身上,并未注意到一只只细小,飞舞着的小虫借着夜色遮掩,依附在席间每人身上。
待他们从府中离去,虫子便也跟着他们一同离去。
上了车的故渊一身酒气,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池鱼见他平安无事,松了口气,谨慎起见便吩咐道:“绕路回去。”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数十名护卫便拿着装有同样虫子的盒子,骑着快马从府中疾驰而出。
故渊等人行至中途,本昏昏欲睡的故渊忽道:“有跟屁虫。”
池鱼:应声,对车夫道:“再兜会儿圈子。”
兜圈子有了半盏茶,那几人依旧紧紧黏着他们,好似在他们身上装了眼睛。
池鱼道:“是不是带了些不该带的东西出来。”说罢就将故渊从头到尾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