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少年来说,每逢落日时刻,透过三楼最后一个窗口,才是他唯一能松懈的时间。
整栋住宅只有这儿能看到外面,正对窗户的是条通往学校的马路,树木林立两侧,落叶不知所踪。
光秃枝丫挡不住寒冬阳光,距离夜幕降临仅剩几个呼吸起落,他终于看到背着双肩包从校门出来的男人。
清瘦,肤白,戴着黑框眼镜。
少年视力极好,甚至都能看清对方微微抿起的嘴角。
握住轮椅的手用力,寂静房间内能清晰听到少年猛得加速的心跳声。
窗户没有关严,路过寒风吹乱他本就凌乱刘海,顾不得整理着装,少年抄起桌上相机,镜头对准了弯腰开车锁的青年。
这是他们小镇新来的老师,今年刚毕业,长得像个俄罗斯套娃。
大眼,短发,腰细得让女老师都觉得不可思议。
隔空虚握,少年呼吸一顿再顿,他悄悄拉近了画面。
“吱呀——”
房门被人推开,中年妇女的声音担忧:“家教要到了。”
好在少年速度够快,赶在对方起疑时若无其事收回相机。
“嗯。”
这是从本家来的阿姨,平日照顾他饮食起居,算起来也有两年之久。
说好听是照顾,难听点便是监视。
随着电梯门开,少年轻车熟路滑动轮椅穿过大而空旷的客厅,来到玄关门口。
还有半分钟。
少年收起脸上阴霾,眼底都带上浅笑,双手乖巧放在膝盖上。
“叮咚——”
寒气隔绝屋外,门口出现方才被镜头禁锢的青年。
“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