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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脑销金兽 第18章 础润而雨(4)

作者:枕庸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09 21:58:02 来源:文学城

一场婚宴因着这一段插曲,礼成以后的氛围竟不如先前热闹。

沈千檐等人拥着梅时庸行“送入洞房”的大礼,龙凤喜烛照亮整个厢房,项疏意自己掀了盖头将一群人撵出来,让他们想喝酒的就快去喝酒。

而后便是觥筹交错的流水席。

唐枕书没有与他们一起凑热闹,自己找了个角落自饮自酌,两杯酒饮下,便觉得脑子里有些犯晕。

他正想着溜出去吹吹风,一抬头却发现梅时庸已不知什么时候逃开人群坐在自己对面了。

“唐御史。”

唐枕书端着酒盏抬头,眼底已经多了些醉意,见梅时庸过来便笑了,“你我之间,称名吧。”

梅时庸默了默,明白唐枕书这是要与他交心,他自叹了口气,替唐枕书将酒斟满,郑重地唤了一声:“枕书。”

唐枕书应了。

梅时庸又道:“方才疏意问我出了什么事,我都与她俱实说了。”

“疏意说我迂腐,明知道你出手救我不是出于私心,却偏要说先前那番话。”

“夫人不是寻常女子,玩笑之言,不必放到席面上来讲。”唐枕书顿了顿,含笑道,“况且我知道你想要在那些文士面前维护我,多谢。”

“这‘谢’字我一辈子都说不完。”梅时庸打断他的话,借着酒劲又续上了前言,“疏意说的没错,我确是有些迂,一身官袍如愿以偿地接到了手里,却不知道要怎么走接下来的路。你说我该死社稷?社稷这个词可太大了。”

相比唐枕书骨子里的气,梅时庸的确更像个纯臣,揣着一肚子文墨及第成名,却没料到志还未成,纯澄的心就已经被盛京城里的阴谋毁了三分。

他曾经觉得自己该报唐枕书的恩,可唐枕书的一番话却让他明白,比之所谓的“社稷”两个字,这份恩情其实不该由他去报。

可话说回来,除了这份恩情,他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去报社稷。

毕竟舍命救他的不是社稷。

迎着一双郁闷的眼睛,唐枕书缓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告诉梅时庸这道题的答案。

“我不知道。”他说,“我不是为着社稷活的。就像你曾说过的,这只手遮天的朝廷令你感到心寒,如今你已经摆脱了那些罪名,心可热了吗?”

人道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唐枕书也是揣着一颗为国为民的心来到这里的,但是高门仕宦与寒门贵子之间的那道城墙实在太高,他虽跻身于朝堂殿,却无论如何也迈不过那面墙。

人心是会冷的,这座朝廷也早已令他大失所望。

“你看沈千檐,我很羡慕他,只因他的心还是热的。”唐枕书举了举杯盏,遥遥地与远处坐着的沈千檐对饮一杯,又对梅时庸说,“他说我的话很不堪,可我却一句话都辩不出来,时庸,我心里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污。”

唐枕书今日也是喝了酒,又被先前梅时庸的那些话牵扯到了思绪,换作平日,他绝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吐露半个字。

满堂花醉的喜宴之上,他向世人诉他心中的难堪与不甘。

“我看不懂你了。”梅时庸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小杯清酒,眸中满是不解的神色。

梅时庸曾在大理寺受过私刑,难捱的时候也想过就此松口,偏巧那时候事情有了转机——有人在朝堂上替他翻案,使得他从大理寺被提入刑部。

事后才知道,当初那个替他翻案的人,其实就是他后来见到的唐枕书。

梅时庸说:“你让我为社稷驱使,那你为的是什么?”

“我的老师重‘礼’,我于是学‘礼’二十载,入仕之前,我最看重的是天下公义……时至今日,我不过为了自己一己私心。”

“可你不是。”梅时庸言辞笃定,似乎能够感受到唐枕书内心的那份挣扎,“私心之下,你仍不愿意舍弃自己最珍重的东西。”

唐枕书忽地笑了,抬手将手中的清酒饮下,极轻地喃了一句:“所以我才会这样难熬。”

梅时庸再度愣住,一时不知该怎么接唐枕书这句话。

他方才还说自己不懂唐枕书,此刻却忽然有些懂了。

“今日是你的喜宴,不说这个。”唐枕书已经放下酒盏起身,他眉眼疲乏,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说,“我出去透透风。”

唐枕书酒量一般,两杯酒下肚便总要头晕,筵席上溜出去吹吹风是常有的事。

梅时庸知道他这是真的喝多了,并没有再劝酒。

他点点头,对唐枕书又是一揖。

酒宴上的时辰总是过得格外快,添酒回灯,雅乐未歇,火红的灯烛彻夜燃着,风过喜幡,难以知晓人们心中的“不平”。

院子里燃了焰火,齐簌簌地缀满星辰,这引得宾客们一阵吵嚷,有人推搡着出门去看。

“主君!”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起,有个小厮急匆匆地挤进来向梅时庸禀报:“主君快去帮着劝劝吧,皇城司的曹指挥使喝多了酒,在席上调戏一位歌姬,闹得有些大。”

梅时庸与沈千檐对视一一眼,拧眉,“怎会如此?”

梅时庸与皇城司有旧怨,他其实并没有给曹元德递邀贴,但再怎么说状元郎成婚也算是举朝皆知的大事,朝中有不少官员都不请自来,曹元德竟然也在其列。

梅时庸听到那小厮的禀报立刻起身拨开人群,越过门厅,进了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厅室。

偏厅里坐的大都是朝中显贵,此番并非是为了来道喜,只是单纯凑个热闹,因此这间厅室竟比正厅里还要吵嚷一些。

满盘的珍馐填不满达官贵人的“欲”,他们直接让府上下人去请了歌舞助兴,眼前三五个衣衫单薄的姑娘正缩在角落里,另有一个歌姬正在曹元德手下挣扎。

曹元德没穿官服,却刻意穿了一身贵重的衣袍,一看就是耀武扬威来的。

他显然已经喝多了酒,那张颇显富态的脸上满是汗渍,看见梅时庸进来也不在意,反而更加猖狂地朝着那穿绿裙的歌姬伸出了手。

“曹指挥使!”

梅时庸急急地唤了一声,然而出声时还是逊了一步,紧接着便传来了衣衫的碎裂声。

歌姬单薄的衣衫被曹元德扯下半幅袖子,露出女子一截香肩。

梅时庸立刻挪开了视线。

“曹指挥使,这是在下官的喜宴上,还请您松手!”

曹元德扯着那歌姬的衣衫哼笑了一声,用下巴尖怼着梅时庸说:“本官肯来给你捧场是赏你的面子,本官要这姑娘陪喝酒,也是赏给她的面子,怎么还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这一拉扯使得那半片衣衫又滑落两寸,引得歌姬发出一声惊恐的哭声。

这群歌姬与舞姬都是权宦自己做主请来的,请的是鹤春楼里的姑娘,而此处虽是青楼酒馆,但女子大多都是清倌,只卖艺不卖身。

梅时庸已经推测出事情的始末,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于是招呼了两三个小厮过来拦住吵嚷的人群。

他正色道:“曹指挥使,您若执意如此,别怪下官上奏弹劾。”

曹元德却丝毫不怕这话,嗤笑一声道:“梅时庸,本官今日想要个女人,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弹劾上奏的事情。”

他说完干脆钳住那歌姬的手腕,拉拽人就往外走。

梅时庸的身形蓦地一僵,在反应过来之后迅速追上去,同样拉住了曹元德一只胳膊。

“即便弹劾不了,我也不能看着你糟蹋清白姑娘,放人。”

焰火早已止歇,这一出闹剧惊动了不少人,先前看焰火的那群宾客又挤在在偏厅门口看热闹。

女子的叫嚷声、曹元德的狞笑声、宾客的询问声夹杂在一起,一时喧闹不清。

争执之际,梅时庸忽然觉得面上一凉。

——一盆冰水“哗啦”一声泼在曹元德面门上,连带着梅时庸也受了牵累。

梅时庸摸了把脸,定睛去看站在廊下尚且端着水盆的人,而后忽然愣了一下。

项疏意一身喜服未换,头上的朱钗因她的动作而剧烈摇晃,珠玉晃动间,露出女子微蹙的黛眉和清艳的容姿。

她趁着曹元德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将那歌姬拉到了自己身后,秀眉又一拧:“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盛京城里还有没有王法!”

曹元德此时才看清泼自己水的居然是个新娘子,一时也愣住了。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就是那个项氏?”

此前梅时庸下狱,项疏意几乎为他告遍了盛京城,若非在御史台见到唐枕书,滚了钉板告到皇帝面前也未必不会发生。

梅时庸到底是个周正文士,比起这一套来,竟不如项疏意。

但曹元德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角色,梅时庸自然不可能让项疏意得罪他。

“曹指挥使,你或许不怕下官上奏弹劾,但今日众多宾客看着,你若执意要带这位姑娘回府,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梅时庸将项疏意挡在身后,杏眸灼然。

在场的还有不少朝臣,其中有明事理的,也知道梅时庸这话说得有道理,干脆凑过来劝了曹元德几句。

曹元德酒劲未过,原本不愿意舍下那名歌姬,此时才偃旗息鼓,又放了几句狠话,继而甩手离开。

人群方散开,梅时庸才稍稍松了口气,问项疏意:“没吓着吧?”

项疏意一笑,“怕他们就没法活了。”

她说完这话才回头去找方才那个受了欺负的歌姬,细看之下竟发现她早已经不在自己身后了。

“坏了。”项疏意暗道不好,“那姑娘恐怕要想不开,我亲自带人去找一找。”

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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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础润而雨(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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