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久违了,大哥。
世人皆知,先帝最宠爱的是文韬武略的二皇子,却无人知晓。
宫中还有一个大皇子,文韬武略远甚于二皇子。
奈何是宫女所生,因此惹得皇上不喜,被放置冷宫长大。
所有人都说二皇子是天生的太子,是下一任皇位强有力的人选。
只有大哥握着孤的肩膀和孤说:“黎右,你并不比黎佑差,甚至远甚于他。”
后来,孤为了皇位,在乾清宫前弑父杀兄。
鲜血溅了孤一身,透过鲜红色的光幕,孤看到了大哥。
他穿着一副银白色的盔甲,站在孤前方。
“大哥,你也是来拦着孤的吗?”
“黎右,你斗不过我,放弃吧。”
大哥站在我面前,语气冷淡。
孤看着他,这就是皇家,哪来的真情。
孤握紧手中的刀,迎面对上。
大哥被孤打入天牢,孤曾去看望过他。
天牢中,大哥坐在草席上,浑身气质矜贵,见到我时也只是略微抬头一看。
“孤放你出京,若是日后你再出现孤面前,可就不怪孤了。”
"黎右,当皇帝最不该的就是心软。"
孤闭上眼,不应他的话。
不是心软,是不忍。
十五
阮归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孤看着面前的人,脱下了一身官服,青年人的身姿带着点诱惑的意味。
孤看着面前不经意间展示的人,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陛下?”
“无事,这身月白色衣袍衬的你很好看。”
“多谢陛下夸奖。”
逃似的多开阮归的目光,以至于孤尚未看清那丝得逞的笑。
气氛一切安好,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威胁。
“陛下,大事不好了。”
殿外太监焦急声传来。
“京中都在传陛下你来路不正,所以老天才会降下惩罚让那些人死去。”
呵,终于来了,孤看着捆在箭上的布条。
“右儿,你很不错,只是可惜了。”
熟悉的字迹孤并不感到开心,此番究竟是为了什么,孤与大哥彼此心知肚明。
或者应该再加一个阮归,孤看着面前面带担忧的青年。
“孤没事,放心吧,倒是你,如今已是刑部尚书也不知哪来的时间天天赖在孤这里。”
“陛下这番可是嫌弃微臣......”
......没有。
民间谣言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到孤本不是先帝血脉的地步。
孤看着手底下传来的各方消息,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留许久。
果然是等不及了么,左培源。
那就让孤看看,你还有何种手段吧。
“陛下,烦请陛下退位。”
朝廷上一人请奏,顿时齐刷刷的一声传来。
“烦请陛下退位。”
孤看着下方齐刷刷的一群人,这就是孤的臣子。
“诸爱卿何出此言?”
“陛下,民间传闻陛下非先帝血脉,为了皇室命脉着想,臣以为需得验证过后才能让陛下回归朝廷。”
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听得孤气极反笑。
“那你说这期间朝堂该由何人掌管。”
“自然是左相。”
“好啊。”孤看着为首的官员,声音中带着一丝狠辣:“孤竟是不曾想,这朝中早已是左相的天地了。”
“来人,将这些个碎嘴的东西拖下去杖毙。”
抬眸看着剩下的人,孤开口轻描淡写:“诸位大臣谁可还有异议,但说无妨。”
“臣全凭陛下做主。”
十六
阮归带着一群人在京中搜寻近日来京的外来人士。
这一躺就来了京中最大的酒楼,酒楼内正在讲述先帝时期的事情。
刚好就讲到如今的陛下,说书人手中拿着折扇。
“话说先帝时期,咱们这位陛下可谓是爹不疼,娘不爱就是地里小白菜,可是要不说能登上皇位呢,”
“咱小白菜也有当皇帝的梦想啊,这不就有了乾清门之变,据说当时我们这位陛下可是将先帝和前太子的头颅亲手割下......”
一时间酒楼众群众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传来。
一人听到议论小声询问阮归:"是否需要让他们安静下来。"
阮归摇头,视线落在一处。
孤察觉到转头与他相对,刚刚在人群中突然开口的人孤也注意到了。
“要我说,咱们这位女帝啊,那就是一个罔顾人伦的,好好一个女的,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去当皇帝。”
话未说完,男人被一个茶杯砸中,砸他的是一个妙龄女子。
“不许你说陛下,陛下减轻赋税,还开科举,不论男女,有本事者皆可入朝为官。”
她的身边一个男子接着开口:“是啊,如若不是陛下,我们这些百姓怕是早就没有活路了。”
孤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明明是最为普通的粗茶,孤却觉得此刻所有茶都比不过这杯。
“陛下,你在笑什么?”
阮归不知何时凑到孤身边,孤看着前面已经开始争执的人群,低头浅笑。
“没什么,孤只是觉得真好啊。”
真好啊,如今的百姓出门都有了敢于人争执的气性,而非一味隐忍。
“陛下,人抓住了,阮尚书带着人再审,您是否需要......”
“不必了,让他去吧,孤相信孤的状元郎。”
刑部,几个人被五花大绑,他们面前阮归拿着鞭子在地上拍打。
“看来诸位是不肯说了。”
清软的声音中带着狠厉,阮归抬手一鞭子甩了下去。
皮肉炸开的声音在暗室内格外明显,似是觉得不过瘾,阮归换了一把匕首。
在那几人身上开始临摹,口中还在喃喃:“从哪里开始好呢?”
匕首从上倒下最后立在那个不能写出来的地方。
鲜血开始喷涌,几个来回下来地上那人最终因忍受不了开口。
十七
孤看着呈上来的消息,挥手示意众人下去。
阮归站在孤身后伸手替孤揉着太阳穴。
“若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孤的状元郎就要及冠了。”
阮归手一顿,声音低微到不可查。
“是,陛下。”
孤没在说话,御书房内只剩下浅淡的来自身后之人身上所传来的香味。
“这几日京中要注意加强警戒,切不可多生事端。”
许是风雨来前,京中人人自危。
平时人满为患的街道如今一丝人影也看不到,只有侍卫们来回巡查的脚步声。
不知何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侍卫背后。
掳住一人对着脖子就是一刀,来不及惊呼身子便瘫软下来。
孤坐在龙座上,殿内太监宫女站在一旁。
不多时外面传来打斗惊呼声音,宫殿大门被人打开。
两个人影推门走了进来,月色照在来人的银色盔甲上。
“大哥。”
孤开口,为首那人擦拭着手中剑上的血。
“小妹,许久不见,我想过许多次我们再次相见的场面,没想到依旧是兵戎相见。”
“大哥哪里话,你与孤之间本就该如此。”
孤起身朝下走去,目光看向他身侧这人。
“这位是大哥的孩子?我竟不知大哥何时取妻,怎不和孤说一声。”
大哥尚未说话,孤只看见那个小人握着刀指向我,言语中满是愤恨。
“都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
孤仔细看去,虽然血迹挡住了大半眉眼,但依稀能辨认出他与孤之间的相似之处。
“你是黎佑的儿子。”
孤语气笃定,与孤相似之人除了先帝便是黎佑,而这两人都已被我送下去了。
算算年龄,黎佑那个不知所踪的儿子也该是这么大了。
孤未搭理这个掀不起风浪的小人,目光落在大哥身上。
“大哥,你真的确定孤会输给你。”
“输赢与否,待会就知道了。”
他挥手,无数侍卫走了进来,举刀对着太监宫女而来。
金銮殿霎时充满了血腥之气,孤站在原地,看着大哥一步步踏上那个皇位。
嘶,下次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
“小妹,这次你输了。”
大哥坐在皇位上,低头看着孤。
孤捂着不断往外渗血的胳膊,倏的笑了起来。
“你真的确定孤会输。”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推开大门快步朝孤跑来。
是孤的状元郎,他青色的衣摆处已然被红色沾染。
“陛下。”
孤未说话,殿外叛军已经被制服,几个人走了进来。
“陛下,叛军已尽数伏诛。”
阮归帮孤将伤口包扎好,孤看着被押住的两人。
“让孤猜猜,消息是谁透露给你的,左相算一个,另一个是林沫吧。”
大哥没在说话,孤依旧能从他微缩的瞳孔中确认自己的猜测。
“将这二人押入天牢,等候发作。”
十八
左府左相看见官兵时便知道自己已然输掉了,他丝毫没有抗拒跟着官兵就来到了金銮殿。
孤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沫,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孤想不通你为何要背叛孤。”
林沫抬头,语气中满是怨恨。
“谁让你杀了二皇子。”
懂了,又是我那二哥的走狗,黎佑啊黎佑,没想到你死了也不安生。
孤闭上眼,一旁的阮归上前,手起刀落,一条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下次在对陛下不敬,失去的可就不是一条舌头了。”
孤看向左培源,他看向我眼神复杂。
“曌,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这个皇位。”
“左培源,不要扯那些,你就是因为孤是女子所以才认为孤不适合这个皇位,你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令人作呕。”
昔年那个与孤一起畅游御花园的小男孩终究是不见了。
“孤不想那样做,你自裁吧。”
身后人没动,半晌,我只听到一声。
“多谢陛下。”
随后一道闷声想起,孤不上眼,眼角不知何时一滴泪滑落。
终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左培源,一路走好。
天色泛白,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金銮殿内,所有尸体早已被人收拾干净。
孤坐在皇位上,盯着地面,熟悉香味传来。
“陛下,天亮了,该休息了,朝中所有大臣还等着陛下。”
“状元郎,以后孤就没了亲人。”
孤握着阮归的手,喃喃自语。
孤也不知道为何要突然说起这些,自从决意竞争皇位后孤早已将所有置之脑后。
可等真正只剩孤一人后,孤又舍不得了。
“陛下,你还有臣。”
孤没说话,那个孩子孤已经送他下去与亲人团聚。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再宫中自缢身亡。
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意识迷糊之时,那股熟悉的香味离孤越来越近。
孤靠在他的肩上就那么睡着了。
再醒来时,朝中众臣的奏折已经被分类放好。
随手拿起一个查看,上面已经写好了回复。
“陛下......”
孤听着阮归说着这几天的事情,京中所有百姓自发地开始寻找可疑人员。
在百姓的帮助下,那些逃离在外的叛军都被一一捕获。
“在百姓心中,陛下是一位明君。”
孤看着偷笑的青年,没有说话,手勾起一缕头发把玩。
“孤给你准备及冠礼吧。”
十九
穿着红色及冠服的青年朝孤走来,举手投足间尽显沉稳。
孤看着朝着孤走来的男子,目光中是自己也不曾察觉的赞叹与惊艳。
“孤的状元郎,恭喜你,及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