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 第17章 斗鱼

苏暮年正在给买回家不久的斗鱼喂饲料。

一条通身漆黑、鳞片带着淡淡极光色的斗鱼在水里欢快地游来游去，另一条泛着贝母色泽的斗鱼恹恹地浮在水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陶冶对养鱼颇有研究，在花市逛的时候，碰到一个种类的鱼，她就给苏暮年展开科普。从引进、特点、习性、养殖注意四个方面详细介绍。

苏暮年甚至要怀疑她其实不是个消化科医生而是个鱼类养殖户。

原本打算随便买两条鱼回家放着的苏暮年，在听完陶冶面面俱到的讲解后，反而纠结起来。

人大概总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是最容易做出决定的；了解清楚之后，反倒顾虑重重，难以抉择。

“这是斗鱼，这种鱼最难养好。对温度、水质、盐分、含氧量等要求都格外苛刻。不过，养好了会特别好看，观赏价值和商业价值直线提升。”

陶冶和苏暮年快走到头了，花市尽头是一家老字号斗鱼馆。

“你这种新手嘛……一看就不是有耐心照顾鱼的那种人，最好还是不要一来就尝试这个品种了。走吧，咱们原路返回，再容你想想。”陶冶在斗鱼馆门口停住，棕色手拎包被她提在手里无聊地甩来甩去。

苏暮年在众多鱼类里挑来挑去，也没挑出个结果；听到陶冶说难养，脑袋里条件反射响起苏沈南那句评价：我们阿夜比小姑娘还好看，也比小姑娘还难养。

“不必了。就养这种。”苏暮年突然一点也不想养其他种类的鱼，就想养这种最难养的斗鱼。

他双手插兜，直接走进斗鱼馆。

“喂，到时候养丑了，你可别直接丢掉。”陶冶哭笑不得，跟了上去。

苏暮年的决定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苏暮年从来就是富有挑战精神的人。

“放心吧，我买的鱼，我会对它们负责的。”苏暮年这话说得，跟古代青楼里要为刚进楼就被糟蹋的姑娘赎身的公子哥十足的像。

陶冶忍不住笑起来。苏暮年还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样，有种莫名其妙戳她的幽默感。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摆放整齐的落地式水族箱走，欣赏水族箱中，在珊瑚、水草、假山装饰间游动的五彩斑斓的斗鱼。

“你怎么突然有养鱼的兴致了？”陶冶随口问起。

还不是苏弥夜那个难养的娇气包说想养……说起来，苏弥夜人都搬出公寓了，干嘛还听他的出去买鱼？

真实原因差点脱口而出，苏暮年心里咯噔了一下，临时改口敷衍过去：“就是突然想养了呗。还能为什么？”

“我还以为……是谁跟你提的呢。”陶冶挑眉点了点头，不知道信了没有。

苏暮年对陶冶的直觉和推理能力心知肚明，若想阻止她往下面接着猜，就得表现得像平时的自己，而不能一味否定她所说的东西。

“我说是陶醉跟我提议的，你信不信？”苏暮年在中间的一个水族箱前站定，俯身凑近打量。

假山和水草缝隙的阴影处隐约能窥见一点不易察觉的珍珠色，那种带着流光的白，在光线晃动时很抓眼、很迷人。

水草丛上，一大群花枝招展的斗鱼围着一条午夜苍穹色的斗鱼打转，在暖光灯照耀的区域内。那条黑鱼在灯光下，周身变成泛着荧光的深绀，游动时，鳞片反射着摄人心魄的蓝绿光华，就像真的有极光在它的鱼鳞上流动。

那条黑鱼距离假山和水草的罅隙不远。就算鱼群把它当作鱼王似的膜拜，它也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在水里百无聊赖地东游西逛。

它游到哪里，鱼群就跟到哪里。

苏暮年一开始以为，那条黑鱼单纯是无聊得到处游，抑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直到那条黑鱼游进那处仿佛藏匿月亮的罅隙，从里面撞出来了一条贝母色的斗鱼，苏暮年才难以置信地意识到，黑鱼刚刚是在寻找白鱼。

“这黑鱼真是成精了。”陶冶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凑在玻璃前和苏暮年看了半天，开玩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苏暮年莫名想把自己和苏弥夜代入到那两条鱼身上去。

真是疯了。苏暮年在心里骂道。但是苏弥夜自己说的要养鱼，干脆就养一条像他的好了……

苏暮年从回忆中抽身，发现饲料在走神时不小心撒多了。

他认命拿勺子把多余的饲料舀出去扔掉，弄完发现在水面绕着饲料晃悠半天的黑鱼一点也没吃，却时不时窜下去轻轻撞白鱼，像是要它先吃的样子。

“噗嗤。还真把自己当哥哥了？”苏暮年被鱼的举动逗笑，忍不住拿勺子轻轻去敲黑鱼的头，

“别管它了，先填饱你自己的肚子吧哥们儿。又没少了你们吃的。”

苏暮年料理好鱼，坐回沙发看手机，才看到唐皓原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他想了想，回复道：现在还打吗？

那边，唐皓原正戴着全息眼镜，和0211在通天塔浴血奋战。

他的手机就放在沈观潮手边。沈观潮听到提示音，忙里偷闲瞄了一眼，见是苏暮年，想了想把手机给他递过去。

他替唐皓原调了眼镜上的兼容模式，把手机递到唐皓原面前：“年哥回你消息了，你刚刚不是一直在等吗？”

眼前的怪物的脸冷不丁变透明，和沈观潮的样子重合到一起，吓得唐皓原一个战术性后仰，一脚险些把沈观潮撅飞。

退得快的沈观潮心有余悸，把手机扔给他就回到电脑前继续敲代码了。

游戏内，自从开了兼容模式，少女杀手一个劲儿往0211身后躲，大声通知他：“11啊，迟神回复我了，你等我掉个线去看看他说啥，十秒钟就回来！你坚持住！”

0211没回复，少女杀手就顿在他身后不动了。

苏弥夜知道唐皓原回消息去了，只好一边处理自己面前的怪，还要提防着唐皓原的血条，时不时出手帮他杀几个以免他直接空血掉出通天塔。

0211带着僵成雕像的少女杀手在通天塔内没等待多久，数据生成的一道黑影如疾风般掠过扑向0211背后的妖魔鬼怪，少女杀手也启动技能疗愈和加持。

迟岁收刀站定，和少女杀手、0211肩挨肩，三人站成一个严丝合缝的小圈，各司其职对付从四面八方源源不绝涌来的怪物。

“我还以为就你一个，想不到你们副盟主也在。”迟岁手里握着一把完全展开以后有他的腿那么长的双折弯刀，他飞身而出，斩杀的动作快准狠。

“几年不见，重逢你就是这么跟我打招呼的，老对手？”0211和迟岁各清剿一边，将少女杀手保护在内圈。

迟岁来了，少女杀手就不必顶输出的站位，专心为队友做增益，时不时出手解决掉趁虚而入的个别小怪。

“我没打算跟你在巅峰对决之前见面。”迟岁如实笑道。

在三个大神的合作下，通天塔第七十层被顺利通过。很快，喜报就在世界频道发出。

三人回到主城，在街市上悠哉游哉逛到当铺，把在通天塔获得的不需要的装备和道具卖掉。

“迟神，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半个小时才回我。”少女杀手纯属想找个话题闲扯，免得三个人走在一起又不说话，他憋得慌。

“没什么，喂鱼。”迟岁一笔带过，在他看来，这事无聊到可以用两个字概括完。

可0211不这么认为。听到迟岁说话，他耳朵都偷偷竖起来了。

喂鱼？喂金鱼？苏暮年养金鱼了？

0211思忖片刻，状似无意问道：“你还养鱼？新爱好？”

迟岁潦草点点头：“刚买的，据说不太好养。”

少女杀手第一次看到自己家副盟主主动跟人搭话，还一次性说这么多。0211和迟岁见一面说的字数，怎么也比得上他俩从认识到现在的总交流量了吧……

不是都说这对冤家见面就会打起来吗？

想法有点夸张的少女杀手莫名感到自己此刻站在二人身边有点多余，无比想念沈观潮的星号。

原来，当年他骂过的那些迟神×0211的同人文都是真的，只有他是假的？

少女杀手无语凝噎，看向逐渐远去、相谈甚欢的二人，内心空流两行热泪：他的迟神，终究是自己错付了！

“小唐你干嘛呢？走了。”迟岁疑惑地转头，看见少女杀手还对着当铺掌柜深情款款眼含泪光。

“迟神，这周末我能来应聘你鱼塘里的鱼……啊不是，能来看你的鱼吗？”少女杀手小步紧跑跟上去，强行挡在迟岁和0211中间。

不管了，他的迟神他来守护，就算是他家副盟主也不能染指！

迟岁闻言爽朗一笑，黑色面巾遮去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可以啊，允许你认个干爹？”

被少女杀手挤开的0211沉住气，保持冷面煞神的气质走在边上，一言不发留神听二人谈话。

周末回家看给他买的鱼？刚好周五出考试成绩，顺便回去给他哥送份喜报。

苏弥夜很满意接下来的安排，愈发有了学习的动力。他懒得通知旁边那两个人，就兀自下线了。

走着走着快走到明光大门了，少女杀手才发现右手边的人不见了。一看好友列表，才发现0211不声不响下了线。

“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我也溜了，迟神！”还没吐槽几句自家副盟主的自我行为，少女杀手惊觉自己尚有任务在身。

他匆匆打完招呼以后也下线了。

没有作业，也处理完工作的迟岁无事一身轻，趁着夜幕降临，暗搓搓刷榜去了。

云川大学学生宿舍——

某男生寝室半夜传来哀嚎：“老沈，算我求求你了，帮我写一份报告吧！下次一定还你！”

乘凰是个很高端的游戏就是说。大家参考超级大玩家那种感觉。

这是最后的存稿。没人看我就不着急写了。果然急着看的只有我自己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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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