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戏太难 第2章 狗屁演技

舒昭是被热醒的。

一睁眼，他就看到手机上剧组的群聊近百条的消息。

【导演：趁着天气适合，今天上午提前拍摄雨戏。@余逸@杨毅清@舒昭】

【导演：八点剧组准备开机】

舒昭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7:02。

昨天和杨毅清的一场戏拍到凌晨，舒昭回到酒店已经接近三点。

自从做演员之后，他的生物钟已经快要昼夜不分了。

导演说的雨戏剧本里只有两场。

一场主要是余逸和杨毅清的对手戏。

另一场，舒昭饰演的角色和余逸的角色产生了分歧，而杨毅清饰演的角色作为主角忠实的拥趸，知道此事之后，找到舒昭饰演的角色对峙。

舒昭一想到又要和杨毅清对戏，恨不得一头栽进枕头里装作没有醒。

虽然心里这么想，舒昭还是和往常一样飞快洗漱出门，赶到剧组的时候，导演和场务还在进行现场的布置。

舒昭过去打了声招呼，便去找剧组的化妆师上妆。

整个剧组除了男女主角，只有杨毅清有自己的独立化妆间。

舒昭找到熟悉的化妆师打了声招呼，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就地化妆。

化妆师给舒昭上粉底的时候偏头打了个哈欠，困得使劲眨了两下眼醒神。

舒昭乖巧地闭着眼，说:“我让乐乐给你也带了早饭。”

“谢啦。”听到有吃的，化妆师无精打采的脸上这才终于清醒，露出一个笑容：“我正好没来得及吃饭呢。”

舒昭上妆的时候，乐乐风风火火提着早餐赶过来，先给舒昭递了一份，然后把另外的那份放到了化妆师的手边。

“你们俩真是我的救命宝贝。”化妆师打着哈欠和两人小声吐槽，“要不是杨毅清昨晚一直被卡，我也不至于在床上待上不到四个小时就得再爬起来。”

“我看够呛能拍完今天这两场戏。”乐乐咬了口包子，说：“这雨可能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了。”

为了帮助演员在镜头前保持最好的妆容，化妆师昨晚也在剧组呆到了凌晨。

她和舒昭两个已经混熟，平时吐槽也不顾忌，听到乐乐的话，瞬间垮了脸：“一个小时肯定不行！”

她四下看了眼，压着声音道：“一个小时能拍完第一场就不错了。”

“第一场是余逸和杨毅清，现在杨毅清现在把自己关在化妆间里临时抱佛脚呢。”

乐乐喝了口豆浆，问：“抱什么佛脚？他不会是现在才背台词吧？”

化妆师做着鬼脸点了点头。

乐乐瞪大眼，再次被杨毅清的不敬业程度惊到。

“你猜得太对了！”化妆师嘘声，“你可以猜一下他今天拍这两场戏需要多少时间。”

乐乐瞬间苦了脸。

杨毅清今天有和舒昭的对手戏，他的戏不过关舒昭也要一块跟着耗。

昨晚一场日常戏都能连续NG三十六次，今天杨毅清的剧本里还有一段情绪爆发戏……

这么一想，如果今天的戏能在四十次之内完成，他乐乐就要感天动地、烧香拜佛了。

化妆师抬起舒昭的下巴看了看，忍不住道：“你这皮肤状态也太好了，我好妒忌。”

正在抓狂的乐乐也跟着看过来，一见舒昭的脸，他瞬间开启彩虹屁模式：“我哥长得也好看，姐姐你今天的妆配上我哥今天的衣服绝对让人眼前一亮。”

化妆师被他夸得心花怒放，给舒昭定妆的时候，她继续道：“昨晚他敢用123把台词混过去，今天和余逸搭戏就没这个胆子了。”

舒昭合上眼，边听着化妆师和乐乐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脑袋里过了几遍自己待会儿的台词。

果然如几人所料。

余逸和杨毅清的戏份拍完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场务把舒昭叫到现场的时候，余逸刚从镜头范围内走出来。

杨毅清站在人群之中，神色有些尴尬。

舒昭几乎下意识看了一眼余逸，发现这人的脸色难看得要命。

而前几天还整天找各种理由凑到面前套近乎的杨毅清，在这场戏拍完后，不仅热情消散，连余逸稍微偏一下头都要忙不迭躲开视线。

导演见舒昭已经做好准备，便招呼他过来。

有了前几日的教训和经验，导演早就看穿了杨毅清的实力，见了杨毅清今天的表现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评价。

这会儿他虽然心情有些烦躁，但脸上至少要比余逸的好看许多。

导演给两人讲完了戏，上午第2场雨戏，正式开拍。

舒昭说完第一句台词，看向镜头，却恰好与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对视。

余逸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拍完戏之后和导演打完招呼便直接离开。

他坐在一张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矮板凳上，两条长腿随意的撑在地面，正漫不经心的盯着镜头里的两个人。

舒昭不动声色移开视线，面上仍是被亲兄弟为外人质问自己后的愤怒情绪。

杨毅清显然也注意到在导演身旁的余逸。

刚才和余逸的那场戏，从台词到表情到动作他几乎被余逸从头到尾狠狠骂了一遍。

这会儿看见余逸正在盯着这边，仍是心有余悸，连对口型123都说得磕磕巴巴。

舒昭心里默念完杨毅清的台词，估摸留给配音演员的时间差不多够了，便继续语气愤懑地接了下一句。

杨毅清被余逸搞得心惊胆战，这会儿舒昭已经说完了自己的台词，他竟然毫无察觉，还在镜头下做出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镜头外围观的人群都发现了他这个多余的动作。

乐乐忍不住侧头向化妆师吐槽:“他这演技也太辣眼睛了。”

化妆师甚为赞同:“特别是和你家舒昭对戏，简直被吊到太空打。”

杨毅清明显是开始摆烂，按照往常的情况，这个时候导演早应该喊卡。

舒昭面对杨毅清也觉得心累，等着导演喊停。

但不知为何，导演这一次并没有出声打断。舒昭无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自己的台词。

导演这边的压力也很大。

镜头里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原本该及时喊停重拍，但此刻他脑子全是坐在自己身后的那位爷。

他扭头看向余逸，表情纠结，欲言又止。

“看我做什么？”余逸对着摄像机点了下下巴，虽然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却让导演莫名开始胆战心惊。

余逸看着镜头里浑身不得劲的杨毅清，轻嗤:“他一直这个演技？”

导演突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讪笑一声，刚要解释，就听余逸冷笑道:“什么狗屁。”

他对导演道:“这条重拍吧。”

“先等等。”

余逸忽然叫停，饶有兴致的看向镜头前的两人。

准确来说，他的目光此刻正放在背对着镜头的舒昭身上。

舒昭自己的台词早已能够倒背如流。就连同一场戏杨毅清的台词，他也能一口气从头背到尾。

所以在杨毅清结巴卡壳的时候，虽然导演不知道为何没有喊停，但他估计这条已经不能用，索性一人分饰两角，说完自己的台词顺便把杨毅清的也说了。

在杨毅清有气无力喊“123”的时候，舒昭一会儿据理力争，一会儿愤怒大骂。

他的台词情绪充沛，情感感染力很强。

余逸看他自己精分完了一场戏，兴奋地对导演提议:“反正这两个角色的设定是双胞胎，不如就让他一个人演吧。”

导演看了眼场上，犹豫道:“那杨毅清……”

余逸瞥了一眼，导演瞬间噤声。

“狗屁演技。”余逸冷嗤：“让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