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妄 第39章 曾经

“可是，如果你已经有喜欢的人的话，为什么又要叫赵启言假扮男朋友去摆脱追求者，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喜欢的人来……”

“我国实行的是‘婚姻自由、一夫一妻、男女平等’的婚姻制度，请问在这个连同性婚姻都还没全域合法的地方，你是怎么会觉得我喜欢的同性就一定是个弯的？”

王星杰打了个磕巴，原本找到的漏洞瞬间化成了渣渣。

对啊，陆妄从头到尾都只说了他有喜欢的人，可也没说喜欢的那个人一定要喜欢男人！

就算人家喜欢男人，又凭什么要人家一定要喜欢自己的追求者呢？

醍醐灌顶的王星杰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举动到底有多么的莽撞和冒昧，整个人瞬间从头红倒了脚，活像颗熟透了的番茄。

“陆妄，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嗯，没关系。”

“但是我可以继续追求你吗？”王星杰想了想，望着陆妄认真地问道。

明明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了，但王星杰此刻看上去青涩纯粹得简直像一个中学生。

陆妄危险地眯了眯眼，欲言又止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之前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啊？啊……”

王星杰讪讪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

“可是怎么办？说实话，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喜欢上你。”

陆妄的拒绝来得是如此的直接又迅猛，在这一刻，王星杰似乎一瞬间回到了遇见陆妄的那一年。

……

“老王！打完球准备去干什么？”

这原本是王星杰研究生生涯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王星杰原来就读的本科法律系在业内排名并不高，但好在他足够幸运，研究生居然一举考上了B大。

有了B大这个金字招牌加持，王星杰无比相信自己的未来是光明的。

所以，他也格外珍惜自己在B大的校园生活。

王星杰不仅在课题上卷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在参加各类校园活动的时候他也同样积极。

这天，刚参加我系篮球队训练的王星杰正和队友们七嘴八舌地商量着晚餐吃什么，忽然他地余光扫到了一个身影，然后他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地动弹不得。

直到那一刻王星杰才终于明白，原来一见钟情和一眼万年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三年前的夏天，研一的王星杰第一次看见了大四的陆妄。

王星杰并不知道，这个帅气得像明星一样的学弟其实一直都是他们B**律系的bug级的传奇人物。

可怜的王星杰更加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一看就相当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学弟为什么会被全系的人称作“bug”。

直到一周后的某一天，原本还因为自己没有勇敢地上前搭讪而错失要号码的机会的王星杰居然在刑法学的教室里看见了陆妄。

王星杰：！！！

王星杰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丘比特之神眷顾了，不然命运也不会对自己垂青至此！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的丘比特手里拿的简直就是雷神之锤，一上来就给他了他五万吨暴击！

“噢，星杰来了？”王星杰的导师罗森，是一个相当幽默风趣，又非常有智慧的中年男人。

更重要的是，这位在业界可是名扬四海的人物，能在他手下学习，王星杰简直觉得是自家祖坟冒了青烟。

王星杰大方得体地冲着自家导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好奇又不是风度地冲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陆妄偏了偏头问：“教授，这位是？”

“这个是你们本科的学弟陆妄，他研究生想报我这里，所以今天来找我了。”

“小陆同学你的成绩很好啊！”罗森仔仔细细地翻看着陆妄，“你拿到保送名额了吗？”

站在一旁的陆妄听到罗森这样问自己也没有显出任何骄傲的神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拿到了。”

“那行，我这边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很荣幸你能选择我作导师。”

直到这一刻，陆妄的脸上才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望着罗森微微颔首，“谢谢教授，今后请多多指教。”

作为法律界的大拿，罗森的日程简直满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王星杰甚至怀疑他的导师就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会被利用起来打几个业务电话。

陆妄是赶在上课之前来和罗森见面的，两人谈话结束之后，陆妄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教室。

而王星杰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他此刻不追出去问陆妄要手机号的话，那两人下次再见，可就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他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性取向，却也做不到大张旗鼓地在系里面问一个同行学弟的联系方式。

所以王星杰只是短短地思考了几秒，就借口说自己想去洗手间，连忙溜出了教室。

陆妄的脚步比王星杰想象中要快上不少，不过前后只相差半分钟的时间，走廊上居然已经空无一人。

正当王星杰跑过走廊准备下楼继续追的时候，他却突然听见陆妄和另一个男生谈话的声音。

“陆、陆妄同学，请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噢，原来他叫陆望？

王星杰听了男生的话心里想。

因为视线遮挡，王星杰并看不见陆妄对面的人的长相，但直觉两人对话有些奇怪的他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把自己往更隐蔽的视线死角里怼了怼，试图让自己完全隐形。

“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答案了，我不考虑。”

“可，可你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吗？哪怕一点也好呢？”

正在听墙角的王星杰瞬间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撞到了别人告别的场面。

可这年头B大的gay已经这么多了吗？

多到自己偶然遇见的理想型居然还真是弯的？！

还没等王星杰震惊清楚，陆妄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已经告诉了他答案，“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男人，你不用在我身上费心了。”

陆妄说完，不等对方再争辩什么，就抬脚离开了这里。

从那以后，王星杰又有意无意地听到了很多关于“陆妄”的传闻。

他们说陆妄的家世显赫，聪明过人，但性格却冷若冰霜，从来不曾把普通人看在眼里一秒。

所以校内校外追求陆妄的男女无数，但无一例外地都折戟沉沙。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王星杰都觉得这些话不过是大家实在是太过于嫉妒那个各方面都完美得过了头的学弟，所以编排出来恶心人罢了。

可直到一年后的陆妄也成为了罗森的学生，和他在同一师门共同工作和学习之后，王星杰才发现，过去那些关于陆妄的传言，把陆妄美化得有些太过了一些。

他不得不相信，大家之所以口下留情，估计是看在陆妄那张随着年龄增长而越来越震撼人心的炼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