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牡丹堇堇来 第122章 起8

小孩的声音清脆无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众人也无暇顾及前面赵家当家人的颜面了，都低声耳语交谈起来。

尤宜宝：“听我母亲说过，赵大人原配夫人名下确实有个女儿，但后来再没见过，还以为是......死了呢！”

郝郊卓：“我也知道，听说是因为长得太丑，山贼都嫌弃，最后被野狼吃了......”

柳瑾元：“眼睛不要可以挖了，这都能叫丑的话，那野狼见了你都得摇头。”

钱有谦：“我同意柳兄的话，这位赵姑娘我梦都梦不来！”

柳瑾元：“钱兄，看着点你的下巴，别待会流我身上了。”

钱有谦：“失礼失礼......”

邢大禄：“只有我注意到了那姑娘的话吗？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赵老二岂不是得改名儿了？”

柳瑾元：“改什么？二字才符合他的气质！”

人群里的议论声让赵云赫羞愤不已，他飞速走过去，扬声道：“不是，她早就不是赵家人了。”

“原来一个庶弟就能将嫡姐从族谱里面除名啊？我也是长见识了！”

“柳瑾元，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我母亲是正室，我是嫡子不是庶子！”

赵云赫指着人群中一个青衣男子，像是马上就要冲上去，赵可皑立马抓住他的手，眼神示意让他别冲动。

等赵可皑转头看那青衣男子柳瑾元时，人群中一片默然，只有柳瑾元仗着高人一等的公爵之子的身份冲他笑了笑。

这时，吕继仇开口了：“诸位慎言，这位赵姑娘是否是赵家人是由赵大人说了算，毕竟是赵大人的家事我们不便参与，大家都继续赏花吧！”

他的话，赵可皑有怒不敢发。

吕继仇假意维护赵家颜面想疏散众人，但出了这种事谁还能安心赏花。

而众人为了给吕侍郎面子，一些人自觉地走了，一些看热闹的也默契地退至后面的桥上，扒拉着树上的花，时不时把眼睛瞟向这边。

再后面寻道来赏花的见多人都扎在这里，都悄悄问前面是什么情况。

有的听了也驻足桥边，流连观望，不再靠近。但也有听了蹙眉胯脸的，其中当属两名粉衣少女最甚。她们不顾阻拦，疾步上桥，过小道走至赵可皑旁侧，一个看牡丹一个问赵可皑：“爹爹，她真的是赵牡丹？”

牡丹见两名少女容貌相似，便知是自己离开赵家时那对刚学会走路的双生姐妹赵思钰和赵思琼。见她们身覆绫罗珠钗簪顶，牡丹不禁勾唇一笑。

赵思钰蹙眉：“母亲不是说她是个丑八怪吗？怎么会......”

赵思琼：“那又如何？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这找上爹爹，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牡丹看着她们，无话。没想到赵可皑的四个儿女竟都在这里，而到现在为止，他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她很失望。

母亲桑婉儿去世之前，让她忘掉这个父亲，不要想他更不要找他，说他不配为人父。十三年了，桑月时而会去外面打听赵家的消息，回来也会讲给她听，她虽装作满不在乎，但心底还是在意的。

赵可皑很喜欢他的四个儿女，这对双胎姐妹尤为溺爱。

眼睛里似乎进了渣子，牡丹眨眨眼，抬头望了望远方天空。

桃树那头，赵可皑拍拍赵思琼的手，侧向吕继仇：“她怎么会在大人府中？”

吕继仇略显为难地说道：“都是我教子无方，放纵他与赵姑娘......哎，本想等散了宴，我与你好生商量商量二人的婚事......不想你们提前遇上了。”

“当真如此？”赵可皑猛一回头，质问牡丹。

牡丹对上他愠怒的眼神，道：“我没有，我和吕恭明之间清清白白，更没有任何私情。”

“牡丹，你忘了吗？”站她旁边的吕恭明突然抓住她的手，满眼深情地看着她，“你说过的，此生非我不嫁，我才把我们的事禀明了父亲，这么快你就反悔了吗？”

他嗓音宏亮，加了一些私人成分的情况下，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此话一出，赵家几人皆大惊失色，桥那边也是一片哗然。

牡丹震惊地看着吕恭明，她没想到，吕继仇会神经到不顾吕家名誉任由他的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歪曲事实，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来报复自己。

“吕恭明，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抖出来？”

吕恭明凑近她，笑道：“栖云居我早就处理干净了，陌潇身边也有我爹的亲卫，你没有证据谁会信？还是乖乖听话吧，本公子可以既往不咎，好好宠爱你。”

牡丹怒甩他一巴掌：“无耻！”

吕恭明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脸颊，意外地笑了笑，回头就跟他父亲使眼色。

吕继仇脸上渐渐漾起怒容：“赵大人，我本是想给你们赵家留些颜面，现在看来也用不着了。你女儿招惹犬子在前，如今又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你女儿既如此蛮横没教养，我吕家也招待不起，还是让她回你们赵家吧！”

听罢，赵思钰和赵思琼两姐妹脸也青了，因为一个十三年没见过的人，她们也被扣上了蛮横没教养的帽子，心里都不是滋味儿：“爹爹，她赵牡丹自己轻浮没教养，为什么还要拉上我和姐姐？”

赵思钰：“爹爹想认回她不成？”

赵云赫：“父亲，女儿家名节重于一切，这让三妹妹四妹妹以后如何自处？赵牡丹不能回赵家？”

“爹爹，您说句话啊！”

“爹爹......”

赵可皑喉咙一滚，毅然转身：“大人息怒，此女是我长女不假，但我和她母亲和离之后她便跟了她母亲，也是一直养在她母亲那边。十几年两家并无来往，她......早已不是赵家女。我膝下也只有思钰思琼两个女儿，她们皆是我亲自教导，知书识理，绝不会做出此等有辱门楣之事......”

牡丹慌神似的站在原地，赵可皑的话就像是尖锐的钩子，一字一字往她心里钻，让她心脏仿若被凌迟。

“原来如此！”吕恭明长叹一口气，“顾及她是你女儿，我对她多有宽待。你既不认她是赵家女，那么事情便好办多了！”他朝吕恭明挥一挥手，“带她下去吧，别扰了大家雅兴！”

“是！”吕恭明抓着牡丹胳膊，在她耳边笑道，“你父亲不要你了，以后就做我的暖床丫头吧！”

胳膊被一只大手攫住，除了五岁被人贩子拐走那一次，牡丹从未感觉到如此恐惧，她使尽力气去反抗那只手，无奈双手都被吕恭明束缚，还将她拖行了一段距离。吕恭明为了让她快速从众人眼中消失便叫来两个仆从，将她带回屋里。

牡丹知道被拖下去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她拿出早已备好的绣花针，趁吕恭明松开她的间隙把针迅速扎入他的腰间。

吕恭明按肚惨叫。牡丹慌忙跑至桃花树前，拽上赵可皑的衣袖，哽咽道：“我没有作任何有辱门楣之事，都是他们冤枉我的，您相信我，舅舅把我教得很好，我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我......”

“你还有脸来找父亲！”

赵云赫一掌将她推开，因为力气太大，她脚下不得力，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牡丹没有看赵云赫，而是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赵可皑身上，她挺直身子往前倾去，再次抓住赵可皑袖子，藏在眼中的泪水顷刻间掉落下来：“父……爹爹，您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赵可皑沉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依旧冷漠：“我说过，你已不是赵家人。”

心里的疼痛蔓延至全身，牡丹上扬的手臂也打起了颤，抓在手中的衣袖就如深冬时节的寒冰，冷得沁骨，本以为它会因为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点融化，不想却低估了它的寒凉，让自己惨遭反噬。

等吕恭明踉踉跄跄地带人过来时，吕继仇也不关心他的伤势，只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来破坏这个场面。

吕恭明无奈，只得退下。

牡丹顿在空中的手一垂而下，直直盯着赵可皑，重重擦去滚落在脸颊上的泪水：“你不知道吕恭明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何处境吗？”

“我也是你女儿，你为什么这么狠心？”牡丹看向站他旁边的赵思钰和赵思琼，“是因为她们，所以你放弃了我？不......不应该，十三年前你就不要我了。所以是因为什么？我幼时脸上的那道疤吗？那道疤会让你蒙羞？原来赵大人这么在乎您的面子啊！”

“你少在这装可怜。”赵云赫重哼一声，“你母亲做的事你不清楚吗？”

“对啊，当年她用花瓶砸了我母亲的头。”赵思琼眸中含泪，“她害得我母亲的头疾至今无法根除，每每刮风下雨，都会疼出一身的汗。”

听后，牡丹不禁笑出了声：“这难道不是她沈沁芳应得的吗？”

“你闭嘴！”赵思琼呵道。

牡丹偏不如她愿：“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要砸她的头吗？因为她言行不一，假仁假意，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我母亲。你们知道她以前对我有多好吗？你们姐妹俩喜爱的玩物她都得忍着心痛当着所有人的面拿给我。其实那时候赵大人也不喜欢我，她完全可以不用装样子，但她毕竟是妾室上位嘛，自然得对原配的女儿好一些，取得我的信任，在众人面前才能博得一些好感。”

赵思琼：“你撒谎！”

“你们眼中多好的一个人啊，好得把年幼的我抛弃在荒郊野岭......”

“啪~”

牡丹尚未说完，眼前突然闪过一只有力的大掌，在力量的带动之下，她身体侧边一仰，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赵可皑瞪着趴在地上的她：“说够了吗？”

近两章人物小记：

[猫爪]a.桑家：桑葛（舅舅），桑婉儿（母亲），桑松（表哥），桑月（表妹）

[爆哭]b.赵家（过去式）：赵可皑（父亲，牡丹叫赵可爱），沈沁芳（继母），赵云赫（名义上的弟弟），赵思钰赵思琼（双生妹妹），赵云朗（小弟）

[愤怒]c.吕家：吕继仇（拥有前世记忆的林管事），吕恭明（配合父亲演戏的npc）

[狗头]d.前排观众：尤宜宝、郝郊卓、柳瑾元、钱有谦、邢大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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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