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入世 > 第4章 残阵

入世 第4章 残阵

作者:耘孟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6-12 17:27:10 来源:文学城

在街上走着走着,陆晌忽然问道,“可还要去血寺?”

“去。”苏幸轻抚腰间剑穗,上面的平安扣也随之在半空晃荡,阳光的照射下莹润有光。他唇边带笑,眼眸清透,波光粼粼,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怎么也挡不住。

“我要去问问天下的美酒都在何处,然后把它们喝个遍!”

陆晌也笑,朗声附和。

“好,喝个遍!”

白衣修士长身玉立于光下,太阳光为其镀上层淡金色,束发的白色发带在脑后飘扬,笑容满面,远胜春天。

他的快乐简单,一壶酒足矣。

半盏茶功夫后,二人来到一座庙宇前。与血寺的名号不同,它与平常寺庙没什么两样,有许多百姓手握三支正燃着的香跨过门槛去正殿跪拜祈福。正殿放有一尊释迦牟尼佛像,在外人眼里看是天底下再寻常不过的景象了。

陆晌找僧人寻来两支香,用烛火点燃,又将附在香头的小火苗吹灭。袅袅香炷细烟升起,他递给苏幸一支。

“济郁,我们也去。”

“好。”

苏幸接过握在指腹间,香柄极细,是由竹芯制成。他拿得极小心,生怕一用力那香就折了。

顺着台阶往上,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一处佛堂前。低头跨过门槛,再抬目时是一尊弥勒佛的佛像在面前。弥勒佛长耳垂至肩头,弯眉笑眼,让人觉得和蔼亲切。

佛像下方先是一座香炉,里面已插了不少香,再是两个圆形竹制蒲团放于地上。

苏幸还没拜过佛,上过香,只觉新奇。

陆晌先行一步站在蒲团后方,他不信佛,故也不跪,来此地单纯是为了陪伴苏幸。他心中什么都没想,顾及礼节鞠了三躬后便将香插进香炉。

苏幸见了凑到陆晌耳边,这佛堂庄严,他说话也不敢大声,于是耳语问道,“不用跪吗?”

陆晌看对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强忍笑意,他指了指地上蒲团,也这样凑到对方耳边悄声回话,“我不信佛。济郁若是有所求之事,可以一跪。”

苏幸听后,先揉了揉方才被气息吹过的耳畔,有些奇怪的感觉。他心里回想着方才一路看到的情景,学着百姓那般双膝跪于蒲团上,两手持香放在额前——愿平安。

随后拜了三拜,起身插香。

二人踏出佛堂,陆晌带着他来到偏殿,右手并成剑指朝上一挥,用灵力拨了下挂在屋檐的金铃。若细看便会发现那铃铛内里并没有铃舌,按理说是不会发出声响的。

“叮铃——”

清脆铃音响起,殿门缓缓向内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纸笔和一支点燃了的红色蜡烛。

“有什么想问的写在纸上,然后烧掉。”

陆晌带着苏幸走上前,殿门在身后无声无息的关闭,四周除了烛火再无其他光亮。他将毛笔递过去后,寻处墙壁抱臂倚靠在上。眼底带着几分打量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修士,对方身后的黑暗似要将其吞噬。

苏幸浑然不觉,握着笔杆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句“世间美酒在何地,如何得?”,随后叠起放于火烛上,瞬间火舌烧尽整张纸,但未沾手分毫。

没过多时,火光在空中凝出一行字,明明灭灭——5金币。

苏幸看后取出5金币放于掌心。红光一闪,金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卷极薄的书。封皮什么都没写,只有如血丝般的暗纹在上面蔓延。

陆晌轻微挑眉,有些意外,“倒是便宜。”

他迈步走过去,“拿到了?那走吧。”

苏幸站在原地借着火光翻阅,看到第一行写的是醉梦露。他笑起来,转向已来到身旁的陆晌,烛火照得他面容半明半暗,但眼底的笑意依然好辨认,他夸赞道,“执献真是博学广识,排在首位的便是醉梦露。”

下面则是一行更小些的字,他眯起眼看了看。

“上面写到……东方洛洳城。洛洳莫不就是朝廷都城?”

“正是。”

陆晌来到苏幸身后,又走近些,几近前胸贴后背的距离,他比苏幸还要高半个头,很轻易就能看到书上写的什么,但他没看向书页,而是默默看着面前人的发顶。

“宫家也在?”

他看到黑发晃动了下,是苏幸在说话。

“嗯。”

陆晌颔首,“云天宗也在此地……”他想了想,无声地笑着,反问道。

“要去吗?天下第一宗门。”

苏幸摇头,不太赞成,“按常理,江湖与朝廷分家,互不相干。宫家势力滔天,朝廷、江湖皆居高位。如果可以,我想最后再踏入洛洳。”

陆晌也未多说什么,他静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姿态放松随意,“那便最后再去。”

“执献,你怎么一直在依我的想法走。你呢,可有想去的地方?”

苏幸侧身,却没看到人,这才发现陆晌已经变了位置,到他背后了。他只得转过来,这才能好好看向挚友的双眼。

苏幸背着光,陆晌则面对着。他看到陆晌在笑,眼眸中满是自己的身影,唇齿张合间话语吐露,声音柔和清润。

“这四年去过了,去你想去的就好。”

苏幸撇撇嘴,妥协。

“好吧。”

他将手中的书合上,收进储物戒里。

“那先去西南饶城如何?四年过去,我想去祭拜下父母。”

“好。”

……

自西北南下前,苏幸准备背着陆晌偷偷摸摸买3斤羊酒藏在储物戒里,他嗜酒如命,身上不带点就浑身不舒坦。要不是自身酒量不行每每喝多都要醉上一场,他高低每天早上一壶,中午一壶,晚上一壶,来兴致了再来一壶。

深夜静谧,街上见不着人影,空荡荡。苏幸换了黑衣,正是他在拍卖会穿的那一身。

位于前台的店小二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一位黑衣修士推门而出,口齿不清地说。

“诶……客官这么晚出门啊。路上小心……”

正当他准备趴下睡会儿,没过多时又一位修士推门离开,门上铃铛晃荡轻响。

“啊……怎么今晚这么多人要出去。”

困意终究还是占据了上峰,店小二头往桌上一磕就没醒过来,彻底坠入梦乡。

苏幸来到白日去的酒馆门前,那摇摇欲坠的牌匾还在硬撑。他走入其中,夜晚的酒馆生意冷清,也就两三桌还有人落座。他把钱袋往空桌上一扔。

“小二——来三斤羊酒!”

“好嘞,客官!”店小二拿起桌上钱袋,一溜烟就没影了。

“三斤……酒量不错啊,济郁。”

一道低哑男声从身后传来,有些耳熟。苏幸听到有人夸自己,光顾着嘚瑟。

“那当然啊。”

随后猛地一怔,神情骇然,后背吓出层汗来。

不对!这声音是……

他僵硬地转身,一卡一卡的,直到熟悉的面庞出现在眼前。

执献!

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漫上脑海,苏幸手搭在后脑勺,尴尬笑道。

“啊哈哈……执献你也来喝酒啊,坐坐坐!”

他伸手拽着陆晌胳膊坐下,又搭上对方肩,趴靠在上面,讨好意味明显。

“济郁,我倒是不知一个上午喝半斤就开始迷糊的人,晚上能豪饮三斤羊酒。”

陆晌皮笑肉不笑地去看已然靠过来的“千杯不醉”。

苏幸背后一凉,哆哆嗦嗦地开口。他视线落点飘忽不定,唯独就是不看陆晌。

“没……没啊,什么三斤?谁说我今晚要豪饮三斤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是来买酒偷摸藏着的,而不是要一次性喝那么多,心中的底气又足了些。

“执献!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怎么能冤枉人?”苏幸直起身,也不趴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冤枉人”的帽子扣到陆晌头上。

陆晌几乎气笑了。

“冤枉人?我?”

他身形逼近苏幸,眼里带着怒意,“我冤枉人?济郁,你敢再说一遍吗?”

“你……”

苏幸哑然,逐渐败下阵来,老老实实交待道,“我本来也没打算今晚喝酒,我只是想着提前买了收起来,之后路上要是馋了就小酌一下。”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我本来就没有喝,执献你就是冤枉人!”

这时,店小二端着酒走上前。

“客官——您的三斤羊酒来嘞!”

陆晌二话不说,一挥袖子,三斤羊酒全部收进储物戒,不给对方辩解的机会。

“你既然说是要路上喝,那就放我这。喝多喝少我来定,以免你又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还得我来收尾。”

说着,他狠狠瞪了眼苏幸,丝毫不信对方的鬼话。

苏幸哑口无言,毕竟陆晌说的是事实。同行三年,他没少喝醉过,每次都是陆晌扶他去客栈住下,第二日早晨又端来醒酒汤盯着他喝完。

“说好了啊,给我喝。”

苏幸站起身,冲对方一扬下巴,也不等回应就溜出酒馆消失不见。

陆晌摇头,面色无奈,身形一闪也不见踪迹。

……

次日二人出发前往西南饶城,陆晌提出经中原南槲都后,再继续南下。

路上,四周草木郁郁青青,阵阵清风吹拂绿叶。穿行于山林间时,陆晌询问道。

“四年来我尝试给你传音多次,但全都被阻隔。若不是信令没碎,我都要以为你出什么岔子了。”

苏幸本以为陆晌已忘记这茬,没想到在此刻提起,微愣后,解释说。

“我师父精通阵法,信令无法正常使用也是因此。不只执献你,我联系他都费劲得很。”

“那倒不奇怪了。”

陆晌没多问,看到一棵树干上挂着只在吱吱叫的蝉。通体褐色,环状腹部颤动,鸣叫声便从中发出。

他换了个话头,“这四年来你做什么呢?”

苏幸回想着,四年谷中生活平淡无奇,倒也没什么趣事发生。

“修炼,跟师父出门过节,或者躺树上小憩。好像没什么特别。”他反问回去。

“执献呢?”

陆晌手背轻搭下颌,低头想了想,道,“先去西边四处走了走,到了月明湾,见了海。之后横过中原,去到洛洳。”

他面上带着轻浅的笑意,语气遗憾,有些失落,“可惜没尝到醉梦露,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一饮醉梦,醉梦一生啊……”

苏幸轻碰剑穗上的平安扣,青玉入手微凉,指腹摩挲片刻后带上了些许体温。他忽然笑起来,眉眼似月牙般弯起。

“到时我们一起去尝尝,我倒要看看是怎样一场大梦。”

陆晌静静看着他说完,声音温柔,回道。

“好。”

没走多久到了最高的一座山的山顶,他们向下俯瞰,在层层叠叠的山峦间望到一处位于小块平地的村镇。

树林中许多木质屋顶相继围成一小团,还散布有供家禽住的草屋圈舍。阳光洒在其上,宁静祥和,但不知何故隐隐透着怪异。

苏幸眉头微皱,神情不悦,他视线落在村镇上。

“执献,那村镇有些不对劲。”

“去看看?”陆晌轻碰对方眉头,将皱起的眉顺平,又把手收了回去,“别皱眉。”

苏幸被这么一弄,刚产生的凝重思绪散去,无奈笑了笑。

“走吧。”

等到了村镇门口才发现,这里过于安静了,没有一点人气。受树林的遮挡与土地本色,远时未发现的情形袒露。

鲜血浸透土壤,遍地血色。一路相伴的鸟叫蝉鸣声在此地都归于沉寂,周边葱绿叶片衬托下仍感受不到丝毫生机。

太静了,近乎死寂。

苏幸看着眼前的景象,头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般刺痛起来,难以忍受,曾经忘却的记忆挣扎着要浮现。

他站在鲜血铸就的天地间,天上无云但呈现令人不安的暗红色,地上则尽是血液浸润的土。孤身一人,目光所到之处皆是鲜血淋漓。

面前是一道巨大裂缝,往下探去,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他与人世相隔。年幼且仅有三尺高的他,双眼空洞无神,哪怕光线照入,瞳孔依旧是散的,没有聚焦,如同毫无生气的木偶。

周围情形像身陷血海,他喃喃自语。

“血……好多血……”

从记忆中抽身,耳鸣的巨大声响几乎刺破他的鼓膜。苏幸头痛欲裂,手扶着前额,浑身发麻几近丧失知觉。

身体晃荡正要跌倒在地时,陆晌见状急忙搀扶住他,搂抱到怀里,慌乱喊道。

“济郁!你怎么了!!”

但怀中的白衣修士双眸空洞毫无反应,浑身不受控的颤栗,抖得厉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视线重新聚焦恢复视物能力后,苏幸的后背衣襟已被汗液浸湿,唇色发白,他强忍痛意,沙哑的声音从咽喉撕扯出来。

“没事……”

还未完全缓过来的他并未察觉到陆晌审查的视线,仍攀附在对方前襟上,在温热的怀抱中轻轻喘息着。

一盏茶功夫后,苏幸借力站直身体。他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又松开,伴装镇定道。

“走吧,执献。”

他的腿有些发软,脚下虚浮。待真正踏上那片血色的土地后,心中空了一瞬。随后,排山倒海般、无法言说的恐惧袭卷心间。

苏幸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

他总归要面对。

村镇里不见一个人影,更为诡异的是有些人家的锅炉还冒着热气,屋顶炊烟袅袅。像是在平白无常的一日转瞬间所有人都消失不见,空留遍地鲜血。

太像了……跟师父所描绘的景象。

苏幸瞳孔里倒映着眼前的一切,像要染上层层血色。

陆晌轻拍他的背,轻声安抚道。

“此地有古怪,小心。”

“嗯。”

苏幸迈步向前,手搭握在剑柄上。

脚下黏腻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鞋底能与地面拉出血丝。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山背后,一座木制祭坛突兀地出现在面前,五根柱子顶端尖锐直指苍天,上面镌刻着凌乱暗红符文。

祭坛中心有用朱砂所绘的庞大阵法,宽数十米,但已残缺不全。目光所及之处,皆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苏幸踏上通往祭坛的木阶,心中不安感愈发强烈。他拾级而上,来到阵法边沿,蹲下身细看。隐隐觉得这阵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与它相像的。于伸手半空描摹之余,他向陆晌询问。

“执献,这阵你可曾见过?”

陆晌走上前看了看,残阵整体收入眼中。他神情不变,摇摇头。

“不曾。”

四周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只剩风声猎猎,鸟兽虫好似也都消失不见了。

苏幸描摹着残阵的走势,熟悉感越发强烈。待到了残阵的尽头,他才想起。

这个阵……跟师父附在凌阑剑上的,极为相似。没想起来是由于此阵与师父所授的走势近乎相反而行,像是逆转之后的产物。

如果师父的阵是抑制异香,那这个阵便是……

扩散异香!

想通其中关窍后,苏幸瞳孔剧缩,起身后撤半步,下意识便想逃离祭坛。又强逼自己站定,心里默默安慰着。

没事,这阵法残缺不全,不会启动的。

将这句话在心中重复好几遍后,如擂鼓般的心跳才渐渐平缓下来。

陆晌觉察他的不对劲,出声问道。

“济郁,怎么了?”

“没事……这地方诡异得紧,我有些心慌。”苏幸握住腰间的平安扣,指节用力到泛白。

“执献,我们走吧。”

他有种预感,平和的日子即将被打破,残阵就是征兆。

陆晌上前一步,拉近两人间距离,他直视苏幸的眼睛。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苏幸脑海中警铃大作,面上疑惑不解,“知道什么?”

“比如……这个阵的作用。”陆晌追问着,手握住对方臂弯,袖摆衣襟因此出现更多褶皱,态度有些咄咄逼人。

苏幸看起来很困惑的模样,也不管陆晌抓握他的胳膊,“作用?”

他轻笑,眉眼弯弯,“执献你可别开我玩笑了,我认识的阵法还没你的一半多。”

背后冷汗直冒,陆晌给的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见对方没说话,只是将手松开,也不知信没信。

好歹算是翻篇了。

苏幸悄悄长舒一口气。

二人在村镇里搜寻许久也没发现除祭坛外别的线索,只得将疑团压入心底,继续南下。

中南多山,极少见平原。等到戌时一刻也没见着人烟,他们商议后决定找处山洞休整一晚。

万幸山洞并非什么难找的地方,很快便寻得一处。

苏幸拾些枯枝堆成一个小三角,指尖灵力闪过,火便生了起来。火光照在脸上明明暗暗,看不清神情。

今日发生的事冲击太大,他仰靠石壁,闭目休憩,平复思绪。

陆晌盘膝坐在火堆对面,整个人隐匿黑暗当中,佩剑平放于膝上。脑海中回想起臻瑞五年时,苏宁为一坛桂花酿与他切磋,耍小聪明夺了他的佩剑,彼时剑灵的叫嚣与贪欲尽数反馈于剑主身上。

看今日苏宁的反应……似乎并非第一次见这样的情形。

他视线落到火堆背后的白衣修士上,对方看起来疲惫至极,呼吸节奏都有些错乱。

不对……

陆晌站起身绕过火堆,来到苏幸身边。

眼前人面色潮红,神志不清,凌阑剑上流光躁动不安,泛着或蓝或紫或红的光亮。他俯身托起已经陷入昏厥的苏幸,臂弯感受到的温度也极烫。白衣剑修手无力垂落在地,头偏向一侧,对外界彻底丧失感知。

“济郁!醒醒!!”

陆晌手拍了拍对方的面颊,又去探腕间的脉象。怀中人呼吸短促混乱,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回应。他探知到苏幸体内灵力正四处乱窜,在经脉横冲直撞,隐有走火入魔之征兆。

怎么会这样?

正当陆晌打算用灵力进一步探查时,白衣修士缓缓睁开眼,双眸像漫上一层水雾,雾蒙蒙。

苏幸觉得浑身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烧得慌,腰间的剑也在发烫。他身体虚软,又发着高热,连带意识也险些烧得迷迷糊糊。

好在还留存一丝理智,将他从无边际的炙烤中拖拽出来。

这是……怎么了?

白衣修士吃力地看向四周,所见地方朦胧虚幻。唯一算是清晰的,是陆晌领口的祥云纹路——

他被对方抱在怀中。

好像在山洞里……

他强行调动已快成浆糊的思绪,思考改变当下处境的办法。一切来得突然,苏幸措手不及。

是因为那个阵吗?凌阑剑好烫……

可是残阵又怎会发挥作用?

他指尖微动,凌阑剑刹那出鞘,浮于半空。剑身流光蓝紫红三色光芒交错变幻,忽明忽暗。

好像是……师父的阵?

奇怪……

师父的阵怎会有异动?

陆晌看着飘在空中的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掌心浮现一团白色灵力,控制它轻飘飘地落到剑身上,转瞬间将剑整个包裹。

没过多时,凌阑剑的躁动平息下来,竟是被强行镇压了。

苏幸再也支撑不住,阖上眼眸,陷入沉睡。这一次呼吸绵长舒缓,脱离了危险。

怀里人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陆晌用灵力托着剑,把它送回剑鞘当中。他看着苏幸的睡颜,眼底的深意越发不可测。

要生剑灵了?

还是因为阵?

……

次日清晨,卯时二刻。

苏幸缓缓睁开眼,双目失焦,片刻才恢复清明。他强撑起身体,手臂用力时发软,连带着全身都在微微发颤。

“醒了?”

陆晌靠近,伸手扶住对方不稳的身形,给予依靠,他挥手施了个术法到苏幸身上。

淡淡光亮在苏幸周身闪现,他这才觉得好受了些,哑声道。

“多谢。”

“昨夜是怎么回事,你的剑怎会发生暴动?”陆晌开口问道,担忧地看着他。

苏幸摇头,“我也不知。事发突然,多谢执献搭救。”

茫然之余,心中又松了口气。看来对方并未发现剑上的阵法,倒也算是个好消息。昨晚的他自顾不暇,完全无法顾及阵法的存在,好在只要不动用灵力沿特殊走势运行,阵法就不会显现。

他低头思索片刻,想到个由头。

“也可能是要生剑灵,出了差错。”

每位剑修的本命剑生剑灵时的状况都不同,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况且本命剑与持剑人的神魂相连,二者之间相互影响也算正常。

陆晌颔首,看起来认同了苏幸所说,“有这个可能。”

他说完,也不再细究昨夜的事。

苏幸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琢磨有机会要联系师父询问下了。他手轻放在凌阑剑上细细感受,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还好,阵法在正常工作。

……

白日行进了不知多久,总算注意到有一藏匿于林荫后的客栈。二人商量着歇息一日,隔日启程。

苏幸推开房门,关上后设下结界,确保屋内的动静不会传递到外头。

他翻出叶片信令,伴随着灵力的注入,信令泛起淡淡绿光,师父的声音从中传来。

“幸儿,何事。”

苏幸将在村镇所见的,与昨晚的遭遇一同讲述给沈寂,还有自己对阵法作用的猜测。

沈寂听后默然,半晌后说。

“我知道了,你将残缺的阵法传过来,我去查。”

“好。”

苏幸用灵力凝出祭坛上阵法的纹路,注入到信令中。

“这段时间先不要往阵法里补充血液了,等上半月,万事小心。”沈寂担忧着,但别无他法。他看到从信令中浮现的残阵,心中忧虑更深。

“我会的,师父。”

信令上绿光熄灭,通讯结束。

苏幸给自己用了清净术法,顺道换身行装。淡蓝色衣袍配上袖口祥云银纹,清新淡雅。银色发带将三股辫的墨发自末端束住,垂在胸前。

一编侧在耳畔的麻花辫,与他初次下山历练时的一身极为相像。对着桌上铜镜一照,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不知不觉,已然过去七年。

当年的他年岁十七,现在二十四。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