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余乐才咽了咽口水道:“我们中有鬼?不是开玩笑?”
罗送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可惜余乐没看出来,还以为罗送盯着他是因为怀疑他。他左看右看,发现大家都看向了他,他颤着手指着自己惊呼道:“你们不会觉得我就是那只鬼吧?”
施槐岭一脸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就你那智商,不是什么鬼都能装出来的。”
“槐岭啊,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能别人身攻击?”施槐岭的毒舌让余乐心口一疼。
施槐岭:“我说的都是事实。”
“我真是谢谢你。”余乐回怼了一句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我不是鬼,那么鬼就可能是……”
迟缓的脑袋终于正常运转了起来,他扭着脖子,看了看手下“半死不活”的陈智,又瞅了瞅手边和自己差不多可以说零距离的陈韵。整个身体僵成了一块石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欲哭无泪,吞声忍泪的扭曲表情。
“槐岭啊,能告诉我这其实就是个玩笑吗?”
施槐岭还没开口,罗送那边已经替他回答了:“不是玩笑哦,那只鬼就在你身边。”
余乐:“……”
这日子真的没法活了。
余乐悲愤:“你们竟然知道有鬼,竟然还让我跟他们待在一块?良心不会痛吗?”
罗送很想说他没有良心,但对上了施槐岭警告的眼神,他默默闭上了嘴巴免得继续火上添油。
施槐岭那边,他解释道:“我们确定就一只鬼,你们有两个人,遇到什么事情应该也能应付得过来。”
余乐很想说他应付不了,他是人,对方是鬼,一招就能ko他了。
陈韵见大家都在怀疑她和陈智,紧张地道:“我、我不是鬼,我是人,我跟了你们那么久,要是想害你们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我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是鬼。”
余乐瞧着陈韵弱不禁风,行不胜衣的样子,忍不住狐疑地看向了地上的陈智:“陈智,不会是你吧?”
本来就虚的陈智差点一口血就喷了出来,他骂道:“我要是鬼,我现在至于这么惨吗?”
“好像也是哦。”余乐又把目光移回了陈韵的身上。
陈韵脸更白了,眼泪挤满了眼眶,她拼命地摇头道:“我真不是鬼。”
陈智喷她:“你就是!”
余乐看着两个都不承认的人,只觉脑袋疼。
陈智望向他:“余乐,就凭一路上我们兄弟俩的感情,你信她还是信我?”
“我真不是鬼。”陈韵已经呜呜地哭了起来,模样好不可怜。
余乐盯着陈智看了几秒,犹豫道:“陈智啊,我是很想相信你,但你一路上的表现真的太奇怪了……”
陈智闻言,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余乐吓得连忙掐他的人中,好悬才把人救回来。
而陈智这一晕,让谁是鬼这个谜团更模糊了。毕竟陈智这是真晕还是为了掩盖鬼的身份装晕?
余乐感觉自己就没分辨鬼的智商,他现在只想赶紧跑回施槐岭的身边。因为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实在太危险了,随时有嘎掉的风险!
罗送饶有兴致地看完了一出好戏,终于大发慈悲地也登上了这个已经被搭好的戏台。他的视线在余乐三人身上转了两圈,直把人盯得发毛,才最终定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语气笃定道:“还要继续演吗?”
施槐岭也看向了目标,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似乎也早就猜到了装人的鬼是谁。
余乐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待看清是谁后,整个人呆若木鸡,满脸讶异。
“陈……韵?”
陈韵挂着泪水的脸,在这一刻仿佛布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
余乐这回反应非常迅速,在开口喊出陈韵的名字后就立马拖着陈智飞奔到了施槐岭的身侧。
“咳咳咳。”虚弱的陈智差点没被他颠出半条命。
陈韵没有阻止他们离开,而是扬起了小脸,如泣如诉地重复道:“我真不是鬼。”
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看得余乐于心不忍:“会不会搞错了,陈韵一个小女生会是鬼?”
罗送瞥向他:“刚才谁跑得比马还快?”
余乐讪讪道:“那是两码事!”
施槐岭反倒很肯定地道:“陈韵就是鬼。”
“没错,她那演技就只能骗骗傻子。”罗送敛去了嘴角的笑意,直视向跌坐在地上的陈韵,“在病房初遇的时候,她就暴露了。”
“她说关海朝追着社长他们跑了,这话一听就很不合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男性,都不可能丢下一个柔弱的女生在陌生的地方。尤其是大学生这种最讲义气,思维又简单的年纪。”
“尤其还提到说社长他们看起来很奇怪,聪明怕死的人谁会不管不顾就追出去?真要追,肯定是两个人在一起更能壮胆。谁会把队友扔一边去?”
施槐岭平静地道:“你们装人挺成功的,就是很多细节有待商榷。”
“原来傻子是我。”余乐听得瞠目结舌,“我从来没怀疑过陈韵,倒是觉得陈智有点问题,还想过他是不是被鬼上了身。”
陈智:“……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罗送扫了陈智一眼:“我们最初也怀疑过陈智。做过最坏的猜测就是,他们俩是一伙的,都是鬼。”
余乐本来想点头,但脑袋正要点下去的时候,他反应了过来:“艹,你们怀疑他俩都是鬼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一身,让我远着他们点?你们是深怕我死不了吗?”
罗送咳了一声:“这不是怕打草惊蛇吗?谁知道,你会不会也是鬼假扮而成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一点都没察觉到。”
余乐:“……我是个大傻子。”
他唾弃了一番自己后,又问道:“竟然怀疑过陈智,那你们后面又是怎么确定他不是鬼的?”
施槐岭声音徐徐:“陈智进医院前后的行为差异有些大,让我们误以为他是不是被鬼上了身或者直接被换了人。但又恰恰是这些行为,让我们觉得他应该还是本人没错。鬼要搞事,不该是这样的。”
“尤其经过刚才他被鬼掐的事情,更能确定他不可能是鬼。那快要窒息的神态,不是谁都能演出来的。”
“陈智一心要离开这所医院,一是他胆子可能真的很小,又怕死;二有没有可能是中途他发现了什么,才会这么的害怕?”罗送点了点扫把顶端,望向陈智,“一直叫唤着离开的反常行为,其实是一种提示?”
施槐岭问道:“陈智,你后来也发现陈韵不是人了吧?”
陈智深吸了口气才道:“没错。你们可能不知道,陈韵本人可能也不记得了。在参加这个社团之前,我和她还一起在另一个社团呆过。那个社团上百号人,当时我很多人都不认识,也包括陈韵。只是有一天去参加活动,在车上,我坐在了陈韵的后面,听到了她和朋友聊天的内容。”
“她们聊的是陈韵手腕上的一道疤。我记得陈韵说这道疤是小时候被鞭炮烧伤的,留了很久,经常会被人误以为她割腕自杀过,令她很苦恼。她朋友建议她去医院把疤弄了,但陈韵又很犹豫,说要在考虑考虑。今天在校门口,我认出了她,下意识看了眼她手上的疤去没去,发现还没去掉。”
陈智顿了顿,一脸倒霉相道:“本来我也没当一回事,谁知道重遇陈韵之后,无意瞥到她手上那道疤没了,差点没把我吓死。当时我脑子一片混乱,也顾不上其他人的安危了,只想着我们几个先保命要紧。我不敢告诉你们陈韵可能是鬼的事,怕被对方知道要了我的命,只能一直叫着离开……他妈的谁知道你们一个个勇得跟个什么似的,愣是怎么叫都叫不走。”
说到最后,陈智的语气都带上了一股子的怨念。尤其是想到自己差点被鬼掐死,他的怨念就更深了,妈的到头来倒霉的就他一个!
余乐有些羞愧:“没想到你一路都在忍辱负重,我们还差点冤枉了好人。”
陈智义愤填膺:“知道就好!”
“陈韵”抬起了手,看着自己光滑的手腕,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没想到我装了那么久,就骗到了一个人。”
唯一被骗的余乐:“……”知道了,知道了,一个队伍里就他是傻子!不要再说了,他的自尊心都快被碾成渣渣了。
“陈韵”垂着脑袋,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长发盖住了脸,让人看不太清她的神情。只听她道:“我一路上都很后悔没有在遇到你们那一刻,把你们通通杀掉。”
罗送颔首:“的确该后悔,毕竟我们后面捡了符纸,想杀我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啊。”“陈韵”咧了咧嘴,笑了两下后又突然弯下了嘴角,“不管有没有符纸,我从一开始接触你们就知道,你和施槐岭是这支队伍里最难对付的两个人。相对的,他们两个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陈韵”一瞬不瞬地盯上了余乐和陈智,直把人盯得冷汗涔涔,才咬牙切齿望向了罗送:“不过我还是计差了一筹,没你厉害。原以为等他们两人落单时能收了他们的命,却没想到你还在他们身上留了一张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