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的声音清晰地响着,一下一下。
捡起地上掉落的玉佩,又看看地上躺着的曲阳和,轮椅上的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喂,储光羲,看来这就是储洪瑄找来的那个保镖了。”推着轮椅的女子道,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守卫。
“嗯。”储光羲看着手上的玉佩,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吩咐身旁的人,“把新试验出来的东西灌给这家伙。”
“哦?”齐云岫疑惑,看向储光羲,“直接将他解决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况且,那药水还只是试验品,效果不稳定,顶多只能破坏一些这小子的身体机能而已。”
“当然是......”储光羲卖了个关子,神情莫名恶劣起来。
“恶作剧啊,对于小偷来说,失去灵敏度也够用了吧!”
齐云岫看他玩得挺开心,就没有制止的意思,向身后的两人打了个手势。
两人走上前,一人小心翼翼拿着一管蓝色透明液体,另一人则是粗暴地扯起地上的人,两人将液体悉数灌给了曲阳和。完成后两人又退至一旁,准备听从下一步指示。
“哦,对了!”储光羲打了个响指,看起来十分兴奋,“将他送去选拔营,应该会很好玩吧。”
“储光羲!”齐云岫制止,“你可别因为玩忘了正事。”
储光羲无所谓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回去,你都说了十几遍了,云朵,你怎么越来越唠叨了?”
“你要是能省心一点,我还能少两句念叨......”
“况且我都是为了报恩。”储光羲冲她打了个响指,“接下来是这句话吧,你的台词我背都能背下来了!”
他又转头看向其中一个守卫,“既然这样,良朝,你将他丢到训练营里,随时关注他的动向然后汇报给我。”
良朝单膝跪地,右手放至左前胸应答:“是。”
说完,拖着曲阳和一条腿面无表情地离开。
储光羲在他身后微笑点头,“良朝还真是可靠啊!”
齐云岫:话说为什么不扛着去呢,看起来真不雅观......
训练营 127室
春休在桌子上蜷着,默默听着那边的吵架声闭上眼,啊,睡觉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了,这样想着,他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
而那边的吵闹声还在继续——
星黎和英歇相对而立。
英歇:“你小子,都说不要随随便便捡一些奇怪的东西进来啊!”
英歇本就生得魁梧,且一脸凶相,现如今又是一副要揍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威慑力。
可惜,这个屋子里怕他的人......完全没有。
星黎倒是一副完全没和他对上频的样子。
他眼睛很亮,在床边窜着,越看越兴奋,忍不住惊呼出声,“哇!”
怒气值一路攀升——
英歇感觉太阳穴突突个不停,他嘴角抽搐道,“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听我讲话啊!”
说完,连带手给了星黎一个头炮。
很显然效果不错——
刚才还在上窜下跳的某人一秒安静......
星黎抱头,星黎自闭。
“话说,这是那个人吧,昨天应聘来的保镖。”一旁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的“理性”的青棠见局势明朗了,这才上前开口提醒道。
“星黎,你为什么要把他带过来?”青棠询问。
一旁默默流泪自闭的星黎这才抬头,“我在附近散步的时候发现门口躺了个人。”他又走到床边,看起来很委屈地指向床上的人,“你看看这张脸,你看看,你看看......”
“青棠棠~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直都无法拒绝美的事物。”
青棠棠......好恶心的名字......
青棠沉默。
不过星黎这人眼光一直可以的。床上的人的确生了一副好相貌,不是那种很硬朗的相貌,而是另一种脆弱的美。
昨日没有发现,这人看起来竟是如此瘦弱,那黑发衬得他皮肤更加苍白。从青棠的视角来看,五官协调,眉目口齿般般入画,就算是眼下有黑眼圈也完全不会影响到什么。
青棠目光移动,很轻易就留在那脆弱的脖颈处,也能很清晰地看见这人脖颈处明晃晃的红痕。这红痕,应当是有人故意掐出来的痕迹,看起来却并不是致死的手法。
现在,躺在床上的少年好似一只任人宰割的幼兽,很容易让人起恻隐之心。
但青棠很清楚,这滩浑水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浑得多。
昨天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四个也混去看了保镖选拔,从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本来正如他们所想的,储家二爷安排的人看起来确实非同凡响,也有直接获胜的资本,其他人根本没得比。
正当一切板上钉钉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穿着黄色衣服的无名小卒横空出世,用常人难以做到且极其血腥的手法打破了这个储家二爷的必胜局。
这种大出风头的做法,无疑是在向那位储家二爷挑衅。
现如今,这人昏迷不醒,恐怕是储家二爷或是储家大少爷二者其一所为。
青棠将视线转移到床上人的脸上,不断思忖着。
对于昨天他们几个看到的,只能用残忍来描述的战斗场面,至今想来仍让人汗毛竖起。
这个人,竟然能面无表情地将人徒手撕开,甚至是在以一敌十的情况下!
他的战斗风格根本不能算作是人,反而更像是被血腥味刺激得兴奋起来的野兽,在一场保镖选拔中突兀地表现出死战的意志。
要说唯一与野兽不同的,只能是他不会去吞食败者的血肉。
看来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啊......
一瞬间,她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时间,她感到像是被什么东西笼罩住的战栗感。
这匹狼,醒了......
事实上,床上的人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环视了一圈床边人。
面对对他抱有敌意的众人,起身后,他第一句话是——
“小七好痛。”
警惕的几人:哈?
幻听吗?三人又集中看向床上的人。
自称小七的人又露出那副脆弱的样子重复:“小七好痛。”
面前的世界仿佛都在褪色,连几张人脸都抽象成图形,继而变成线条,最后变成一堆又一堆的点。那副景象,如果旁人可以看到一定会感到无比悚然。
然而当事人小七只是机械般地抱住自己的头,嘴里念叨着痛。
痛而无泪,实在没有可信之处,只是那颤抖的身体倒是让人信服。
三人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想到是这个走向。
一贯作为代表的青棠主动靠近床上的人,她俯视着抱头的小七,审视这个危险人物。
危险等级倒是直线下降。青棠轻轻叹了口气,算是一个大麻烦了。
她冲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三人走到一旁小声聊了些什么才重新走到床前。
青棠正了正神色,道:“举手表决吧,要留下他还是把他丢出去,另外,叫醒春休。”
星黎看向春休的方向,一瞬间石化:“喂,那家伙......连餐桌上也可以睡觉啊......”
英歇走过去,十分熟练地把春休的小身板提起来摇晃,摇醒了才停手。
春休依旧摆着一张安详的脸,语气却是生无可恋,“大块头,我好讨厌你。”
英歇从鼻孔里呼出气,像一头暴躁的牛:“哼!”
“好了。”青棠开口解释,“我们正在表决要不要留下床上的那个人,春休,你的意见是。”
春休:“我的意见是大家一起走吧,都不要活了。”
星黎:喂喂,怎么能用那么和善的表情说出那么丧气的话哎!
“好,那就留下他。”青棠下了决定。
春休撇撇嘴:“随便你们,我好困。”他又打了个哈欠,准备入眠。
“春休,以后他和你一起住。”
听到这句话,春休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睡意上来,完全不能抗拒,青棠也当他默认了,又看看乖巧的七。
“七,跟着他。”她指了指春休。
七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然后倒头就睡。
英歇看呆,青棠倒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们两个。”青棠指了装空气的星黎和惊讶脸的英歇,“跟我去训练。”
“好。”有气无力的回应。
从床上偷偷睁开眼的七静静看着他们走了出去,又翻身坐起来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