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夏一米八的个儿,在中国平均男性的身高中,绝对算不上矮,但放在宋致面前,却有点不够看。
宋致一米九三,比方觉夏整整高了十来公分,因为常常锻炼,四肢也强健些,他拉着方觉夏胳膊的那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固,所有挣扎都被他轻轻松松遏止在掌心。
回到楼上,宋致把方觉夏关进了自己的房间中。
虽然同在二楼,但两个房间构造和朝向都不同,一个面山,一个近水。
从方觉夏的房间里推开窗,就能看到一条四米来宽的小马路,有一条河流与它并行,河的对岸,坐落着稀稀疏疏几栋平房。
而宋致的窗户朝向面山,鲜少有人烟。为了防止夜间野生动物的出没,独独他这个窗口焊了防盗网,一旦关上门,再拉上窗帘,本就狭小的空间就显得更加局促了,封闭得让方觉夏想起了囚笼两个字。
宋致不紧不慢理清了窗帘上打结的穗子,日光昏暗,方觉夏只能看清他高大的轮廓。床头灯被一只手按亮,暖黄的灯光盈盈铺了满墙,宋致转身坐在床边,端起仍有余温的饭菜,脸上嗜着一抹淡笑,一口一口喂食方觉夏。
为了不激怒宋致,方觉夏不敢反抗,饭勺到了嘴边就张口,两颊鼓鼓,眼神懵懂又清亮。
宋致对他的乖巧十分受用,用指节轻轻一戳,戳出一个盛了蜜糖的小酒窝,方觉夏撅着嘴,唇瓣泛着水光。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近了些,相互交换着呼吸,宋致将方觉夏抵在床头,目光着迷地流连过他的鬓角,缓缓落在鼻尖。
因为紧张,方觉夏的鼻尖沁了一层细汗,宋致温柔地用舌尖舔去,而后不再犹豫忍耐,吻上了方觉夏柔软的双唇。
他没有深入,只是极为珍爱地辗转着,吻到唇峰,又吻到唇角,细细研磨品尝,呼吸因为极端的兴奋而支离破碎。
方觉夏想要挣扎,却无能为力,直到一吻结束,他才恢复了自由。
宋致用指尖替方觉夏抹去潋滟水光,笑着问方觉夏要不要喝汤,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觉夏羞愤地不说话,宋致自顾自的去了,出门时拿走了方觉夏的手机,用一道门将人禁锢在原地。
宋致背靠在门板上,浑身都软绵绵的,他抬起手按压在胸口处,心脏的跳动缓慢而又规律,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令他神魂颤栗。他暗暗喟叹——早该这样了。
所有的忍耐,只会放任这世间唯一的瑰宝越走越远,只有死死抓在手心,才能隔绝外人的觊觎和窥探,才能让他永远真正独属于自己一人。
饭后宋致带方觉夏去洗澡,他没有回避的意思,却被方觉夏态度强硬的赶了出来。宋致立在门边,双手环抱,耳朵不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
方觉夏一边脱衣服一边向系统求救,系统正在修复自己崩坏的数据库,没空搭理他,匆忙中留下了一句话:“一切等明天再说,我现在自身难保!”
方觉夏:“……”第一次看到这么窝囊的系统。
洗完澡,方觉夏带着一身水汽推开浴室门,宋致便半刻也不耽误又重新将他关进房间,严防死守的态度,好像生怕方觉夏眨眼就消失不见。
宋致把房门在外面上锁,用最快的速度随便洗了下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家庭医药箱,他眼镜上凝了一层雾气,短发湿漉漉的。
他拿出碘酒和棉签,仔细替方觉夏手臂上的抓伤消毒,在这种沉默的环境下,方觉夏备受煎熬,他一边小心观察着宋致脸上的表情,一边试探着提议道:“表哥,明天早上我们去医院打疫苗好不好?”
宋致抬起眼皮,好像要从方觉夏脸上捕捉到什么,他捧起方觉夏的手臂轻轻吹了吹,期间视线一直没有移开过。
方觉夏被他看得压力倍增,神态游移闪躲。
一直到所有伤口清理完毕,宋致都没有回答,他细致地替方觉夏掖好被子,道:“睡吧,我出去一趟。”
宋致走了,方觉夏听见楼下汽车发动的引擎。他没有闲心思考宋致这么晚出去干什么,掀了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抱着侥幸心理去拧动门锁,一阵捶打踢撞毫无作用,又转移目标到窗前,和坚固的防盗网较起了劲。
他对着窗外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作答,因为担心宋致会突然回来,便不再冒险,转而开始在房里搜寻一切可能有用的东西。可宋致生活习性向来简洁,一个书桌一张床就占去大部分空间,方觉夏找到满头大汗,一无所获。
系统还在装死,方觉夏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抱着堪称天真的希冀,撕下几张纸,写上求救的讯号,揉成纸团,奋力扔向窗外那处杂草较为稀疏,像是被人践踏而成的小道上。
如果有人路过,一个纸团引不起注意力,但好几个纸团掉了一路,或许能勾起些许的好奇心。这法子聊胜于无,但总归能给方觉夏惶恐压抑的内心带来点喘息的氧气。
做完这些,方觉夏抹去额头的冷汗,重新躺回床上。
方觉夏时间把握得很准,果然没过多久宋致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盒子,打开来,一瓶药剂,一根针。
装睡的方觉夏装到这儿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他认怂还不行吗?弹坐起来哭丧着一张脸道:“表哥,你到底想干嘛?我还小,不想死啊!”
宋致闻言轻笑出声,安抚地亲了亲他的鬓角,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放心,这是疫苗,你被猫抓了,打了它就没事了。”
说着,宋致将药剂吸入针筒,而后将多余的空气推了出来,针尖泛着冷光。
方觉夏更怕了,手臂上的汗毛根根倒立,又怂又软道:“你……你会打针吗?”
宋致点头,捞起袖子给他看自己上臂密密麻麻的十几个针孔,“为了不出错,我先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了,别害怕,就一下,不会痛的。”
他的语调可以称得上温柔,像是在诱哄,可与之相悖的是,宋致的眼睛睁得很大,清晰可见几道血丝。
不知道为什么,宋致拿针的那只手不停地在颤抖,他抬起又放下,对方觉夏略带歉意地笑到,“抱歉,有点太兴奋了。”
方觉夏欲哭无泪,他看那尖锐的针尖不断在眼前划来划去,一颗心也跟着动荡不安,他干脆别开头闭上眼,不再看了。
平静下来后,宋致屏住呼吸将疫苗缓缓推进方觉夏体内,眼前人隐忍的表情令宋致心潮澎拜,兴奋难言。他享受这一刻,又克制着,按捺住如海浪般袭来的的摧毁**,轻轻将针尖拔了出来。
注射完疫苗,方觉夏感受了一下,确认身体没有异样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许,他是真的累了,上下眼皮打着架。
宋致一手覆在他眼睫上,哄他入睡,方觉夏不愿沉沦梦境,用尽所有力气保留最后一丝清明,却只是掀了掀眼皮。
宋致嘘了一声,突然道:“别动。”
方觉夏呓语:“我没动啊……”
“你的睫毛,搔我掌心了,有点痒。”
半天,又补充了一句,“心里痒。”
把方觉夏哄睡,宋致目光环视了一圈,着重停留在被翻乱的几处,他稍稍整理了一下,将所有物品归到原位后,紧紧搂着方觉夏昏昏睡去。
一夜过去,晨光照不进这间屋子里。
方觉夏醒来时,迷迷糊糊看到宋致站在桌前摆弄着什么,他将带有晨露的纸团一一展开抚平,而后用存钱罐压好。
方觉夏悄悄伸长脖子去看,顿时脸色一白,那桌上的纸张,正是他昨晚扔出去的求救信号。
宋致察觉到方觉夏已经醒来,笑容和煦,他心情看起来不错,似乎并不计较方觉夏的小小手段,厚颜讨来一个早安吻,便做早饭去了。
系统数据稳定后,关机再重启,一睁眼,就看见了这一幕。
系统发出鸡叫,“!?怎么回事?你们背着我发生了什么不可说的事情?”
被迫出卖节操和色相的方觉夏心里有怨气,系统运气不好着赶着撞上了枪口,被方觉夏无差别攻击,成了出气筒。
方觉夏嘲讽道:“你终于醒了,再晚点,我和宋致孩子都有了。”
系统:“……”它绝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胆小如鼠,毫无卵用,一吓就死机的系统。
系统强行挽尊,“昨天我一直在重建数据库,我不在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说出来让本系统用精密的电脑为你计算一下。”
“他喜欢我。”方觉夏姿态慵懒,牙嘴却尖利,“这都看不出来,没谈过恋爱?”
这句话方觉夏说得十分笃定,不论是关于宋致对他的情感,还是系统没谈过恋爱的推测。
听方觉夏半是讥讽半是叙事地将昨晚的经过大概讲述了一下,系统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现在怎么办?”方觉夏问。
系统还是沉默。
方觉夏:“我都出不了这个门。”
“……”
良久,系统道:“我再重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