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白眼狼 第34章 畸变

一觉醒来，白眼狼系统告诉方觉夏，新手任务已经完成了。

方觉夏满头问号，“我昨晚干了什么？怎么就完成了？”

系统心里也没底，推测道：“可能是因为你宁愿跟一只猫睡，也不肯跟他睡？”

方觉夏只当系统在胡诌，宋致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谁会和一只猫较劲？

想不通其中关节，方觉夏便不再自寻苦恼了，反正任务已经完成，想那么多干嘛呢？没准儿是宋致发现方觉夏中考前，拿了他初三的笔记去供全班传阅学习，觉得方觉夏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呢？

大年初一祭祖，初二表兄弟两个去医院探望了舅妈，初五小舅一家过来喝了杯茶就走了。小表弟宋星文还记得去年放的怏不拉叽的冲天炮，临走前用自己的压岁钱买了好几大袋子烟花送给方觉夏，并嘱咐他一定要晚上放才好看。

转眼就到了初九，宋致就业的公司从今天起就要准备上班了，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方觉夏，早上出门时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方觉夏知道他要说什么，初九是宋致的二十一岁生日，他还在惦记着方觉夏答应过的生日礼物。

方觉夏很久以前就在头疼这个问题了，系统激活之前，方觉夏只需要琢磨宋致喜欢什么，再根据他的喜好去送礼物就行了。可在系统激活之后，但凡方觉夏着手准备生日礼物的事儿，它就会立马拉响警报，告诫方觉夏，什么特意为监护人准备生日礼物，并不符合白眼狼系统的宗旨，尖锐的警报声吵得方觉夏脑瓜子一抽一抽的。

最后方觉夏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买了一条最不容易出错的领带送给宋致。

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礼物了，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两年，直到要绞尽脑汁推测宋致喜好的这天，方觉夏才惊觉自己对宋致一点都不了解。宋致好像从来没有表现过对任何事物的偏爱，吃喝用度全部都是紧着方觉夏来的。

方觉夏把礼物压在沙发的扶手底下，打算等宋致一下班就送给他，可谁知一直到了睡觉前，都没有机会送出去。

白眼狼这个鸡贼的系统，只要察觉到方觉夏的手往扶手处伸，他就会立马把宋致电得找不着北，从而打断方觉夏的举动。

宋致明明心里期待得不行，可就是憋着一口气不说不问，他好像单方面和方觉夏耗上了，一定要等到方觉夏主动把礼物送到他手里。

今天家里的电路好像又出问题了，宋致收回被电得皮肉皲裂的手，回头见方觉夏坐在沙发上也不老实地左右挪动，担心他被电，连忙叮嘱几句不要乱动，自己戴上橡胶手套用了老办法将总闸开关拉下了。

电灯熄灭，窗外的白雪仍旧将屋内映得明亮，宋致坐了回来，方觉夏能清晰地看到他消极的眉眼和低落的嘴角。

分针仍在不知疲倦的打转，再过半个小时，这令宋致期待了好久的短暂一天就要结束。

方觉夏心存侥幸的寻思着，电闸都拉了，系统这会儿应该再没处施威了吧？他手上刚准备动作，却见宋致身上的毛衣突然无火自燃，蓝色的火焰瞬间炸开，又迅速消弭。

宋致的头发隐隐散发着一股焦臭味。

他坐在那儿，像是被抽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充满了绝望。

“？？？”方觉夏被吓了一跳，不解，“哪儿来的电？”

系统冷酷无情，“静电。”

方觉夏：“……”好吧，骚不过骚不过。

时针停留在原地，分针奋力追赶，秒针打着圈，在某一刻，昨夜逝去，今朝来临。

沉寂中一切都静止了，宋致不死心的继续等，等来的却只有亢长的沉默。

他一动不动，头深深的埋了下去，连呼吸都放轻了。

方觉夏都要给系统跪了，他打着商量，“爸爸！祖宗，我叫你祖宗了，就通融这一次好吗？”

系统：“不行！”

“要不这样吧。”方觉夏抛出筹码，“你不是爱玩游戏吗？我明天喊尹洁和尹子泰来陪你玩一天游戏成不？”

“……不行。”系统明显有些松动了。

“两天！”方觉夏继续加码。

系统心中的天枰在疯狂左右摆动，片刻后，它坚定道：“不行不行不行！身为系统之光，我是不会被你收买的！”

软的不行，方觉夏只好来硬的了，他作势掐上自己的手腕，威胁到：“你不是怕痛吗？再不同意我可要掐了啊，我数数了！”

“1、2——”

“停！行行行！”系统妥协了，“要送快点送，送完睡觉去，困死了！”末了，加上一句，“两天游戏别赖账啊！”

“好嘞！”

“表哥！”摆定系统，方觉夏立马拿出礼物，耍宝道：“锵锵锵锵！给你，生日礼物！”

在方觉夏出声的那一刻，宋致就猛地抬起了头，伴随着失望而沉寂下去的双眼瞬间迸发出无尽的神采，他不自在的动了动，想伸手，又不敢伸手。

方觉夏把礼物塞进他怀里，“表哥，生日快乐啊！”

宋致看着他，满目欣喜，五指轻轻磨挲着礼物盒上的缎带，像是珍贵爱惜到不知所措，又像是一个生了闷气，被一颗软化了的糖果就能轻易哄好的别扭小孩。

宋致一直没有说话，方觉夏也不好意思询问，毕竟这份礼物实在是来的太迟了。

他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借口上楼睡觉去了。

目送方觉夏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宋致仍旧没有动，他望着手中这方方扁扁的盒子，又是满足，又是失落。

当你真正迷恋一个人时，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能让你上天堂，也能让你入地狱。

从日升等到日落，宋致固执又低微的沉默着，从前夜就开始喟热燃烧的心脏和血液，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方觉夏的冷淡而逐渐冷却。没有人知道，当那一颗只为方觉夏而跳动的心，被丢弃后坠入冰窖，摔了个七零八落，正要死灭之际，又因为那人的一个笑容一句话，悄悄地，悄悄的，甘愿卑微着，又开出了一朵花。

这份迟来的礼物，威力丝毫不减，令宋致为它满心欢喜，为它死灰复燃。

可在感受到满足的同时，又凭空裂开一个更大的缺口，簌簌往内灌着冷风。

是什么在拉锯着他？是不甘还是妒恨，是砒霜还是糖果，是放纵还是沉沦，是守护，或是毁灭？

或许时间，会给他答案。

次日

宋致上班去了，方觉夏和另外两人约好在尹洁家碰面。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像一只毛毛虫。白猫睡在他怀里，路经雪地留下一串脚印，抬手站在路边邀车。

如果可以，方觉夏真不想出门。

但自从上次宋致将尹洁和尹子泰拒之门外后，就再也不允许任何外人踏足那栋破败的二层小楼房。方觉夏还记得前两天尹子泰来拜年，被宋致毫不留情连人带礼赶了出去。

没有办法，答应过系统的事情又不能食言，方觉夏只好委屈委屈自己了。

三人会面，尹洁早已准备好一切，登上游戏后，方觉夏突然道：“等一下再开，我邀个人。”

“谁啊？你表哥吗？”尹洁随口问。

尹子泰一听见“表哥”两个字就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目光几乎要把方觉夏的手机屏幕盯出个洞来。

“不是。”方觉夏否认，“算是……一个朋友吧。”说完，队伍里多了一个名为“白眼狼”的黑人壮小伙。

见的确不是宋致，尹子泰放下了戒心。

这位黑人老兄，从头至尾不发一言，但总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能精确而迅速的配合他们的战术，枪法一打一个准。尹洁和他一起玩了几把，体会到了抱大腿的乐趣，转眼一个好友申请发了过去。

尹子泰在搜装备，忽然近处传来一阵枪响，他慌慌张张往地上一趴，道：“救我救我，就在我前面！”

尹洁一路冲过来，嘴里骂，“妈的，这群小学生还不开学！等着！老子来救你！”

方觉夏口吻凉凉的，“你不也没开学吗？”

尹子泰紧张得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只捕捉到“开学”两个字就信口哀嚎道：“我不想开学啊，我还没玩够呢！”

尹洁：“……”

方觉夏：“……”

不过说起来，的确离开学不远了，方觉夏的寒假作业还一个字没动呢，看来接下来的几天，得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补作业了。

几个人正玩得起劲，管家突然匆匆来报，说尹国强回来了，车子已经到楼下了。

尹洁闻言连最爱的游戏都不玩了，丢下手柄喜笑颜开道：“我爸回来了？！太好了！我不玩了你们玩吧！”

说完，像只归林的幼鸟奔下楼去。

尹家家大业大，方觉夏来了不是一两回了，这还是第一次碰见尹国强回家。尹洁走后他们也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兴致，尹子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起去跟尹洁告别，尹洁哪还有心思理会别人，搂着沙发上威严男人的手臂，软绵绵的撒娇。

尹国强看见他们两个，微微颔首，目光在尹子泰身上停留片刻，又不动声色的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