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美术展览馆的主展厅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画作,除了中世纪主题以外,似乎还有部分其他风格主题的画。
前来参观的游客不多,却都很安静,非常自觉地压低了交流的声音,不时驻足在作品前欣赏。
大地展馆、天空展馆、海洋展馆……
“好漂亮的画!”毛利兰双眼放光地仰起头,五彩的颜色令她目不暇接。
不仅仅是画作,不少雕塑也被陈列其中,铃木园子虽然有些蠢蠢欲动,但还是乖巧地按捺住了想要摸一摸的念头。
“那个拿着剑的雕塑好帅诶,”她轻声与朋友们兴奋地讨论着,“给人一种一往无前冲锋的感觉。”
“莫奈的画色彩看起来很舒服。”工藤新一随意地接道。
“我很喜欢那幅麦田……”毛利兰一手牵着铃木园子,一手翻看着宣传册:“下一个展馆是……地狱展馆?”
她露出犹豫的神色:“听起来有点可怕。”
“只是艺术作品而已,”铃木园子大大咧咧地甩甩头发,指着前面的路牌,“前面就是地狱展馆了,一起去看看吧!”
工藤歌未却举起了手:“等一下哦,我想上个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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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藤歌未没有让三人等多久,不过两三分钟时间就走出卫生间,主动挽起铃木园子,三人并排进入了地狱展馆。
缀在后面的工藤新一隐蔽地转了转脚踝——他们其实已经逛了快两个小时了,但三个女孩子完全没有疲惫的脸色,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陪母亲逛街时的恐惧。
小兰这个天生体力好的先不谈,明明园子在幼儿园运动会参加比赛的时候没跑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歌未也因为长期被关押在笼子里而身体虚弱,逛起街来却一点也不喊累。
这难道是女性的自带天赋吗?
好在这是最后一个展馆了,等逛完这里,他们也差不多该休息了吧?
地狱展馆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零星两三个人安静地走动着,这样的环境让毛利兰不禁收紧了手,试图从同伴身上汲取勇气。
地狱展区的作品大多是关于一些黑暗的信仰或者是正义骑士拼尽全力斩杀恶魔的主题,最惹眼的是一幅名为「天罚」的画作。
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这里的光打得有些太暗了,一些暗色系的画作几乎变成了一团阴影融入背景。
工藤歌未并没有被地狱展馆的氛围吓到,只是感到有些疑惑,安抚地拍了拍毛利兰后跟着同伴们一起游览。
直到鼻尖传来几分熟悉的气味。
她微微蹙眉:“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几人闻言,下意识地动了动鼻子。
工藤新一很快分辨出气味传来的方向,随着一步步走近,答案脱口而出:“是汽油味!”
“展馆里会用到汽油吗……?”毛利兰有些不安。
“如果因为地狱展馆里有点太黑了,有些游客想要打开打火机看清路的话……”工藤歌未灵光一闪,话还没有说完,但工藤新一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的,即使是地狱主题的展馆,作为一个美术馆而言,这里的灯光也太过昏暗了。
铃木园子转动了一下小脑筋,声音里带着些惊恐:“这里就会着火!”
“先去找大人……”工藤歌未闭上了嘴。
因为她隐隐感觉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出来,而她只需要表达抗拒,那‘东西’就会被压下。
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第一时间用指甲掐了掐掌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唤:“新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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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的天台、坠落的失重感、黑暗的牢笼、灵魂被抽离的痛苦、被使魔的攻击穿透身体……
破碎的画面在一片泥泞的黑暗中时隐时现,构成了为数不多的亮光。
霜月的思维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花费了数百上千倍于平时的时间才得出几条简单的结论。
她和丘比都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而且这是个名柯的世界。
她进入了一个小女孩的身体,如今是原主在掌控身体,她沉睡在意识深处。
这个小女孩似乎是被工藤有希子从那天伦敦的街头带回去,因为找不到原来的亲人而被工藤家收养。
终于,身周令人不适的包裹感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灵魂深处的压迫与刺痛逐渐增强。
——果然,睁开眼看到的场景并不是前一秒的医院,而是一片黑漆漆的阴冷房间,勉强能看清几个人影轮廓。
视觉也被剥夺大半,霜月几乎是处于什么都无法感知的状态,只能隐约感受到身边包围着几道友善与担忧的情绪。
是属于原主的关系吗?
“歌未?”毛利兰直觉地感到有些不对劲,揽着对方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
工藤新一借着展馆为数不多的灯光看清‘歌未’脸上的木然表情,很快回忆起了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因为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恰好站在两边,他环顾四周,丢下一句话便往展馆里游客的方向跑去:“你们扶着歌未慢慢出去,我先去找人。记住,千万不要放手!”
铃木园子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身边人的手臂,隔着半黑的视野与毛利兰对望片刻。
“……诶?”
没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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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里面有汽油?”美术馆的工作人员大惊失色,立刻叫来了馆长。
地狱展厅今天中午刚做过维护,馆长与另一名清洁员工亲自到达过现场,那时还没有汽油,灯光也没有那么黯淡。
美术馆计划在明年装上监控,也就是说,现在没有可供参考的客观证据。
一位微胖的年轻女人出声道:“那个……我之前恰好闹肚子,在外面休息的地方坐了很久,还记得出入过地狱展馆的人。”
那女人名为九田雪,她回忆片刻后清晰地说道:“就是那两位先生和那位小姐,我记得很清楚。”
分别是第一个进去的男人八岛佑朔,带着一个腰包;第二个进去的女人叫做七濑百子,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第三个进去的男人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名为六村正造,带着扫帚和簸箕。
最后就是终于缓过来进入展馆的九田雪。
工藤新一摸了摸下巴——既然可以锁定嫌疑人范围……
即使是未遂的犯罪,也不能掩盖罪魁祸首险恶的心思!
他瞥了眼被铃木园子和毛利兰扶到长椅上坐下的‘歌未’,又看了看隐隐构成犯罪现场的基本要素,果断选择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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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未……”铃木园子皱了皱鼻子,有些不知所措,余光瞄见‘工藤歌未’低下头翻开了自己的手心,几个端端正正的大字映入眼帘。
「初次见面,我是工藤歌未,请多指教∩v∩~」
歌未不就在她们旁边吗?为什么会在手上写这样的话?
铃木园子的脑袋转了好几个弯,没有得出有效的结论。
毛利兰试着在她耳边喊了几声,‘工藤歌未’才迟钝地转过头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半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
陌生的环境,看起来是一处艺术展馆,大厅内展览着许多画作和艺术品,可惜她只能从形状上欣赏它们。
前面的人是……工藤新一,那么这位刘海翘起的女孩就是毛利兰,这位戴蝴蝶结发箍的短发女孩就是铃木园子……?
感受到两人毫不掩饰的关心,霜月移开视线,轻轻握起手掌,仅自己可见的戒指反射着室内的灯光。
那是属于原主的关系,与她这个外来者无关。
但既然她借用了这具身体才能活下来,作为交换,她会小心注意保护原主的身体。
像在魔圆世界那样不好好爱护身体,让自己被魔女的攻击穿透得千疮百孔这种事……
但愿这个世界没有绝望的魔女,否则她现在的状态可没办法战斗。
将属于过去的思绪抛在脑后,霜月抬起头,试图用眼前的场景转移注意力。
穿着得体西装、头发花白的中老年男性气质斐然,胸前别着精致的钢笔,即使拄着一根拐杖,严肃的表情依然让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看上去像是这里的领导层。
他身边跟着一位年纪稍轻一些的男子,戴着厚厚的眼镜,手中拿着笔记本,指节上的茧子很明显,看起来大约是秘书。
三个显然是游客打扮的人神色各异,似乎在交流争论着某个话题。
还有一位穿着清洁员衣服的工作人员,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眼里却很清明。
工藤新一一本正经地向秘书要了笔和纸在记录些什么,俨然一副小侦探的模样。
不过在漫画中看到过‘江户川柯南’的霜月明显能感觉到如今的工藤新一还很稚嫩——当然,只是相对于‘柯南’而言,对比其他的同龄人,他的表现已经非常出色了。
那位拐杖老人的神情非常郑重,目光逡巡在三个旅客和那位清洁员之间,严厉地说了什么,随后那位秘书便拦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男性游客。
命案?
不,那应该报警才对,这几个人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原地,也没有掏出过通讯设备。
虽然拐杖老人似乎很重视某件事,但除了他和秘书以外,其他几人的态度都很随意。
霜月的视线停留在微胖女人身上——她并没有其他几人的不耐,反而非常配合地回答着拐杖老人的询问,甚至笑眯眯地蹲下身回答了工藤新一的问题,眼神和蔼。
没有杀意,但……
她感觉到了恶意。
就在那几人之间,有某个人心中隐藏着浓厚的恶意。
霜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那几人身上的表情,将目标锁定在清洁员身上。
——比起那些魔女和使魔,人类身上的恶意太过复杂,大多数人心中的恶意于她而言就像是贴在脸上的魔女之吻、安眠曲里的唢呐声一样显眼。
……所以她才不喜欢探究其他人的内心,也不喜欢与人来往。
余光瞥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凑近,霜月侧过头,发现那是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小脸皱起,嘀嘀咕咕地说了句什么,只是她的口型变化太小,很难通过唇语判断她想表达什么。
霜月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
这次醒来后,那股异常的刺痛和排斥感似乎减弱了一些,她的触觉也恢复了不少,但感官的限制还是太大了,她没有把握通过周围人的态度揣摩并模仿原主。
事实上,经过上次被带去医院一事,工藤家、甚至于原主自己,恐怕对她的存在已经有所了解了吧。
手心用记号笔反复写字的痕迹以及浅浅的月牙形掐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1.歌未去卫生间其实是在补手上被自己蹭掉的字_(:з」∠)_。
2.是十年前还年轻的馆长,心中对各类艺术品的爱只会随着年岁而增长。
3.私设戒指状态的灵魂宝石仅同为魔法少女或者丘比可见。
4.毕竟第一卷的卷名是「被治愈的童年」,歌未和霜月的童年会非常温馨美好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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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