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筛查结果出来了。取了检查报告,拿回去给他。其实取之前还有点没来由的忐忑,万一有个假阳性呢,【】病筛查假阳性我查了查网上说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嗯,全阴性,没事了。
不对,有事。他看着这张纸,看着看着【】……
【】他不知什么时候没再看那张纸,看我。于是我又侧过头,亲了一下他【】。仿佛我不是亲了他一下,而是烧了他一下,他闷哼了一声。说实话,每次看到我做这么简单的事就能让他受这么大刺激,感觉挺好玩的。
【】我【】期待地看着他【】,结果他【】站起来,拿着那张纸去书房了。很快他重新出来,手上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
“还特意收起来?”我真觉得他太有病了,“要不要我每年查一次出个结果给你?”
“我确实挺想要的……”他说,“但你肯定嫌麻烦。算了。”
嚯。
他在我旁边坐下来,【】可他刚才那么一中断我的兴致已经没了。我不高兴地抱怨说:“真的,你去看医生吧,心理医生。”
【】……
“我看过。”他说
……我去。我开玩笑的。虽然我经常说他有毛病偏执狂但其实离真的严肃地说是精神病的程度还有那么点些微距离吧……
“也不算医生,心理咨询师,大学的时候朋友推荐给我的。感觉还行吧,虽然好多事不必非得一个陌生人给我指出来我才能意识到,但和有专业知识的人聊聊确实挺有用处的。”
难以想象他和一个此前完全不认识的人深入谈论他自己的模样。前世他对我是把他自己好多事能瞒就瞒,现在他话多了那么一点,可总体来说,仍旧不是个爱聊自己私事的人。
……而且想到他没和我聊过的话可能跑去和那个人聊过好多,心里怪怪的。
“……什么用处,比如说呢?”我问。
他沉吟着,【】这么一会,他跟我说:“忘了。”
你要这么和我说话那我还真一定得问出来了!
“你是忘了还是不想说?”
“真忘了,聊得太琐碎,也有好多没用的废话。什么对别人对自己太严苛太完美主义会造成紧张的人际关系,什么我的焦虑不安主要来自于对负面事件的过分夸大,什么既然我的生活学习都没受影响我就不用强行改变自己——用得着他告诉我?”
他最后这句话让我笑出了声。
“这不就又对人家太严格了不是?”我说,“你大学几年一直在和他聊吗?”
“没有,就大二几个月吧,最后一次他跟我说,他的反移情……就是我让他感觉到的压力,太严重,他出于他的职业道德和专业素养不能继续接我的咨询了,给我介绍了另一个咨询师让我去她那。我先是忙着考试,后来和同学一起度假滑雪去了……就觉得有那时间我休闲娱乐不好吗,为什么要付钱请一个陌生人听我说话,然后我听他说一些大部分是废话,少部分话有用但你看我现在也复述不出来。从此就没再动过咨询的念头了。”
怪不得人家心理医生觉得压力大,你这哪是咨询去了你是考评人家专业水准去了,肯定还满脸写着你觉得人家水平还能再提高提高。
我笑得停不下来。
“我觉得人家说的没有废话啊……你的焦虑不安主要来自于对负面事件的过分夸大,说得多好!”
“你要是爱听这种人格分析指导,我可以给你说很多——”
“不用了不用了。”我说。虽然我是很多事别人不给我指出来我根本意识不到,但是我对自己在别人心里啥样没那么在意,不需要别人给我指出来,特别是听他指出来。
他冷哼了一声。
这下子,是我把他的兴致弄没了。【】这么呆了一会,我又想起一个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便问道:“你当初为什么想出国?”
“不算是我想。”他回答,“我身世不光彩,一开始把我送到别的地方上学,除了我自己提出想去太玄山拜师学武术,也是他们想避避流言蜚语。后来接回这里上中学,是把我送进了国际学校,希望我大学直接出国。我一开始不想出国,但是后来……我想,遇不到你是不是因为你不在国内呢?”他呼出的热气落在我心口上,“【】……硕士毕业,我还花了一年时间到处旅行……我在公司看见你就觉得我真是【】……”
我揉揉他的头发。
“嗐……我也干过好多【】事。小学有一次我一个多月没吃早饭,攒了自己的饭钱逃课去一座寺庙里,请里头一位‘大师’帮我算你在哪。”
他低低笑起来。
“算出来了什么?”
“大师跟我说,我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健健康康长大了自然而然就能找到你。他把钱还给我叫我以后不要干这种事。”我想起那个老头子当时的表情,轻轻一哂,“人没算,打发小屁孩呢。”
“那是个好人。”他说,
“嗯。”
我感觉到他的手臂收紧一些【】。
“我是你遇见的最坏的人。”
我抱住他。
“嗯,”我说,“可你是我最爱的人。”
他抬起头来,似乎有一点惊愕,似乎也不觉得意外我能这样想。
我们接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