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形具有稳定性,同理,三块基石也能够完美地支撑起整个世界。
祂们相伴相生,旁观世界的演变,视彼此为不可割舍的半身。虽然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祂们之间仍可以通过意识进行无障碍交流,并自始至终保持着频繁的联系。
所以【书】清楚地知道,自家小伙伴几千年前把自己分割成三个部分的原因,又因为对方醒着的时间对祂们来讲实在过于短暂,从而习惯性把对方当成幼崽来照顾。
尽管现在沢田纲吉已经解决掉根源的问题,星见空可以自由地在现世行走,但祂依旧控制不住想要保护对方,害怕对方再受到什么伤害。
然后祂观察了整整十年,见彭格列的人将自家小伙伴养得很好,祂已经安下心准备处理自己这边的事情了,谁成想百密一疏,终究是让人钻了空子。
【书】自闭了。
祂无法相信,自己可爱乖巧善良单纯的小伙伴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转眼间被人类彻底拐走了……
祂怀疑,祂不解,祂不接受!
漫长的旅程总伴随着枯燥与乏味。
电视里正在播放当下最火爆的新片,空气中仍残留着黄油与火腿的香气,混合机舱内空调循环空气独有的气息,令人昏昏欲睡。
享用完早餐的人们纷纷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这里大多是去日本出公差谈生意的商人,落地后就要马不停蹄去参加合作公司举办的晚宴,跨越八个时区的路途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他们慢慢倒时差。
况且下了飞机后还要办理出入境手续,一系列流程下来,正常人如果不提前休息好,很难维持充沛的精力去应付工作。
仅有的几个年轻人兴奋地讨论声被隔帘阻拦在头等舱外,使空旷的机舱更显得冷清。【书】不知为何突然没了声音,星见空乐得轻松,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他第一次乘坐符合书上描写的民用航空飞机,略感新奇。
曾经瓦利亚的那些人带他体验过名叫“鱼鹰”的直升机,在起飞不久后便以甩飞一位成员而告终。
与此刻这架飞机的机长相比,他深刻怀疑瓦利亚的驾驶员甚至连一张合法的飞行执照都没有。
如果正常的飞行航线是一条直线,那瓦利亚的飞机飞出来的,就是一团被瓜抓乱的毛线。
纲吉说过高空抛物是违法且不文明的行为,幸亏当时被甩飞的是列维尔坦,掉落的地点是无人居住的森林,不然砸坏房屋或是直接砸到人,纲吉又该头疼了。
星见空盯着桌板上泛起波纹却没有撒出分毫的水杯,心下感慨。
话又说回来,他从做出决定离开彭格列城堡,到抵达机场乘上飞机这一路都非常顺利。
刚出城堡,他便幸运地碰见一位好心的俄罗斯人将他送到机场,仅收取十欧元作为报酬。
当他得知自己的钱不足以购买机票后,正好看到附近有家彩票站,便用最后的五欧元购买一张刮刮乐,中了五百万。
遗憾的是,奖金不能马上到账,但六道骸恰好路过,并用存有一百万欧元的银行卡买下了那张无法直接兑换奖金的刮刮乐。在听说他要去日本后,还附赠张存有一百万日元的银行卡。
六道骸说剩下的钱要作为自己的手续费,他认为很合理,并顺带承诺了对方很多零零碎碎的小要求。
都是自家人,还能坑他不成?
星见空想起,他先前手里的十五欧元现金,还是瓦利亚的玛蒙让他随便说几个数字,给他的报酬……
原来如此,雾属性的人都是有钱人!
“咯吱——”
身体与皮革轻微的摩擦声突兀响起,打断了星见空的思绪。轻眨了下眼,他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坐在他斜前方座位上的旅客正在起身。
应该是要去前面的卫生间。
他无趣地收回目光。
头等舱内除了自己,只有对方一位旅客,但星见空依旧不想在此刻与对方产生任何交集。对方周身环绕着浓郁的不祥黑雾,并不是他熟悉的力量体系。
不是自己负责的领域,所以不需要在意。
他不希望自己在完成谈恋爱大业的途中,因不必要的因素拖延进程。
他说过要尽早回家的。
余光中注意到对方好似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能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探究的视线。
不假思索地偏过头,转而去欣赏窗外厚重的云层。
尽管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但不需要理由,星见空只是在遵从自己的直觉。
【sora,你什么时候……】
就在此刻,沉默许久的【书】终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语气沉重地说:
【算了,你直接告诉我,是哪个混蛋。】
既然sora是来横滨,那恋爱对象肯定就在这附近。以自己的能力,调查个人类还不简单?
如果让祂知道想拱自家水灵灵白菜的家伙不安好心,祂不介意撕张书页给对方的仇人。
【什么混蛋?】
星见空在窗户玻璃映出影子里,见到那个奇怪的旅客已经离开,便专心面对【书】的提问,疑惑回道:【你碰到混蛋了?】
【就是你的恋爱对象!】
【书】忍不住抓狂道:【sora你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知道你的身份吗?你家大空知道这……】
【是纲吉,沢田纲吉,不是大空。】
星见空闻言一板一眼地强调道:【还有,我现在没有恋爱对象,我去横滨就是为了找个对象谈恋爱。】
后面一句话,显然让炸毛的【书】暂时冷静下来。
没有好啊,没有的话,祂就能全程在一边盯着了。
祂不反对星见空谈恋爱,祂反对的是星见空跟不知底细的人相处。
【书】暗自规划起给小伙伴筛选对象的条件,致力于将所有“不合格”的人选踢出小伙伴的活动范围,以免入世未深的小伙伴被人蒙骗。
【不过是人类的名字而已,这并不重要。sora你该关心的是怎么保护好自己,不仅仅是身体,还有感情。我们只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悲催存在,怎么会是诡计多端的人类的对手?况且我和那家伙负责的领域很……】
【哎我去!哪个暴力狂又开始拆家了!】
语调猛地拔高,环绕在脑海里碎碎念随着这声呐喊再次消失。
世界重新归入安宁。
星见空没有理会【书】的话,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放平座椅,准备在午餐前小憩一会。
他的身体与正常人类别无二致,放松下来后,整夜未睡产生的困意顷刻间汹涌而出。
乘务员适时送来毛毯,青年揉掉眼角溢出的水光,乖巧地道了声谢,将毛毯盖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还没睡着,脑海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过显然这一次更加匆忙。
【我回来了sora,刚刚说到哪来着?唉忘了,反正说白了就是你要注意安全。算了,还是我给你找个保镖吧,至于另一边……啧,那家伙最近又睡着了,真是靠不住。】
【书】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而她此时忧心的对象却一心想早点入睡。
【就这样,我要去忙了,sora你不要小瞧横滨,一定要保持警惕……】
一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是那位离开许久的旅客回来了。
不知为何,对方没有落座,而是略过自己的座位往他的方向走来。
脚步逐渐逼近,星见空的身体下意识向后倒去,试图避开蔓延到自己眼前,张牙舞爪彰显存在感的黑雾。
不是害怕危险,只是担心自己带出来的唯一一件衣服会沾染到上面流动的污秽。
一双孔雀蓝的双眸透过黑雾与他对上了视线,目光短暂交汇,一触即分。
仿佛代表着拒绝的动作并没有引来对方的不满,脚步未停,掠过星见空的位置继续前行,掀开隔帘走向后面的机舱。
无事发生。
说着要马上离开的【书】此刻仍旧在絮絮叨叨,星见空重新闭上双眼,将【书】的声音当做是睡前的摇篮曲。
事实如此,在祂们诞生意识初期,懵懂地不知所措时,仅能依靠彼此的声音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放心吧,你知道的,我一直很幸运。】
思绪逐渐被潮水包围,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星见空轻声呢喃道。
脑海中彻底安静了……
也许【书】终于被青年说服,也或许祂只是不想打扰对方的睡眠,此时的星见空,总算可以享受他迟来补眠了。
——
不知过了多久,星见空被突如其来的颠簸吵醒。
与强烈的失重感伴随而来的,是旅客们烦躁的抱怨声。显然,大家都对这个打断自己睡眠的元凶分外不满。
“噔!”
“Ladies & Gentlemen……”
在短暂的颠簸过后,广播适时响起,表示飞机只是遇到了气流,并象征性做了几句安全宣传。
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平时,完全不足以引起星见空的注意,可在颠簸后出现的强烈窥探感,令星见空不得不分出心神去关注。
宛如瞬间被粘稠污浊的肮脏黑泥笼罩,散发着浓烈恶意的视线紧紧附着在脸上。
这是在彭格列时,绝对无法成功抵达到他面前的污秽,另一块基石负责地界上的特产——咒灵。
吞噬掉阳光的阴影透过缓缓掀开的眼帘,映进一片湛蓝之中,似那妄图染指天空的灰霾,扭曲不堪。
少年微偏过头,对上了数只在鸟羽中肆意蠕动的猩红兽瞳……
真丑。
星见空:这就是咒灵啊,好丑的东西。
列维:所以重点不是我被甩飞了,而是我没有砸到人吗?
【瓜】:彭格列岚守的匣兵器动物,是一只超级可爱的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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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