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装潢高奢典雅的小会堂内,亓聆澜正和许久没见的好友小聚。他苦捱着从腺体神经中心往身体各处神经末梢传导的沉甸甸的坠痛感,眉头微皱,神情冷淡,同时忍着脑袋里针刺般细细密密的尖锐疼痛和持久的烦躁,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好久不见的好友聊天。
一群适龄单身Alpha,话题从训练到作战,聊着聊着就不可避免地聊到找对象上了,亓聆澜懒得去听。从厕所出来后,腺体就莫名钝疼得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亓聆澜思绪漫无目的地想着,是接触到什么过敏物,还是病情恶化了?他很久没有服用过神经性止痛药了,因为针对信息素分泌失调的止痛药有副作用,吃多了震颤手抖,会拿不稳枪。
柳青初一看亓聆澜又在走神,与身旁的江月白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注意到他眼下的黯淡乌黑,江月白叫他了一声:“亓哥,你要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身体不适的话,就先回去休息吧。反正,你已经回来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过几天再聚。”
亓聆澜回过神来,骨节分明的手揉了一下眉心,没有半分缓解:“行,那我先走了,你们接下来的花销记我账上。”
“下次再用这样的借口可不行了哦,迟早有一天把你喝趴下!”举起酒杯,使了个八分挑衅两分勾引的眼神,遥远敬亓哥。
亓聆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心道易洵这些年性子愈发古怪,好像有哪里不正常。“少来这套。”亓聆澜眉头半拧着,将舒未舒,笑骂一句,嘴角带点勉强积攒起来的笑意,维持不到两三秒就消失了。从触感柔软的黑色皮质沙发上起身,他取下实木衣帽架上的一件春季微厚的定制风衣外套,将黑色长款风衣自然地展开,干脆利落地穿上。
亓聆澜身姿挺拔高大,长相冷峻英气,风衣外套很好地修饰了他的身形,宽肩窄腰,线条流畅的肌肉隐藏在衣服之下,一米九五的身高,风衣下摆刚好到膝盖上方,配着西裤、皮鞋,完美勾勒出修长的腿线。易洵喝了一口杯中的白兰地,余光追随,时刻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柳青初将一切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安静地看戏吃瓜。等亓聆澜关门离开,脚步声不在他们的感知范围内时,柳青初才缓缓开口,对喝了三瓶半白兰地的易洵问道:“温水煮青蛙这么久,现在人回来了,你就这么安分?”
被人误解为安分的易洵,前不久刚在厕所里用白茶味信息素试探性地勾引亓聆澜。他对两人简单说了一下经过,继续说道:“我试了一下,他看起来不排斥我的信息素,但是也没有别的反应,好似察觉不到信息素一样。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在装傻。”
江月白扭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作了惊天大死一般,“怎么可能?Alpha信息素之间生理性的反抗和排斥不可能作假。要是有Alpha敢拿信息素勾我,我非得把他摁地上揍一顿,不可能让他毫发无损地离开。”江月白眼神对着易洵上下扫视,看易洵像看一个狠人,“易洵,你可真猛!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亓哥应该挺喜欢你的吧,连这都能忍。”
柳青初给自己的可乐里加了一块冰,出声打破江月白的猜测:“不一定,要是亓哥真对你有意思,就不会申请远赴阿卡隆索执行任务了,一去就是四年。连每次节庆和瞿姨生日也不回来,一个人长久地待在荒野山沟里也不嫌无趣。况且,瞿姨很开明,并不反对家中小辈AA恋。”
易洵捏着酒杯不吭声,脸朝着左对角亓聆澜坐过的位置,眼眸低垂,眸光落在琥珀色的摇晃酒液中,似乎在沉思什么。
“倒不是说AA恋不行,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吧,亓哥看起来就很直,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成功把他拿下。”江月白收到了易洵的一记眼刀,有点怂,立马改口:“但是亓哥对你的容忍度提高了不少,你可以再接再厉。”
“就算你追到了,你愿意雌伏,臣服于他吗?亓哥可不会屈居人下。”柳青初提了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易洵没说话,指尖轻轻摩擦酒杯的杯口处,旋转的琥珀色液体逐渐沉静下来,波澜微起,黯淡的眸色里隐藏着强烈的掌控和主导的意味,那是Alpha不可抹灭的本性。
柳青初觉得有趣极了,兴致勃勃地瞧他一眼,“追到了,然后因为这个打一架,再分手?何必呢?”冰凉的可乐进了他的口,小气泡在他舌头周围炸开,柳青初愉悦地眯了一下眼,再次进行尖锐的发问,仿佛看透了他的本质,语气轻而浅:“你是真的喜欢他,还是纯粹享受征服顶级强者的乐趣?
易洵优雅从容地将酒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掀眸对上柳青初探询的眼神,被酒水润泽的红唇轻吐出冰冷的话语时的模样,就像一条毒蛇在吐信子,“兼而有之,对我胃口的人很少,他是最吸引我的一个。哪怕是他脱离单身状态有了伴侣,我也不会放弃……”
柳青初从他漆黑的瞳孔中读懂了不要多管闲事的警告以及话语中未说完的四个字:“我的狩猎”,易洵恶劣的Alpha本质一览无遗。
作为实打实的军用武器爱好者,江月白被终端片刻前发出的特别提醒夺取了注意力。
他聚精会神地浏览着刚更新的军用武器排名榜,甚至没觉察到两人间的风云涌动。他点进去新晋的武器光能粒子手枪KQ982的性能结构图,仔细地阅读一目了然的注释。端详着光屏上浮现出的KQ982的全息图,他还能分出心来对易洵说:“那你有得追了,亓哥26年间就没谈过一次恋爱,简直是单身主义的完美执行者,男性Alpha单身群体的模范代表人。我们连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人都不知道,不好给你参考意见。”
离开的亓聆澜对此一无所知,即便他知道,也不会在意。很少有人能动摇他的决定,更遑论改变性取向了。对易洵的奇怪的举动,在情感上迟钝的亓聆澜即便认不出来那是不动声色的勾引,也不会上钩,更不会费心多想。
但如果他知道自己腺体莫名出现剧痛是因为易洵对自己释放了一丝带有轻微试探性求偶意味的Alpha信息素,那么他大概会拽着衣领将易洵扔进训练场,不顾情面地将不知死活的人揍得只剩半条命为止。释放信息素去攻击脆弱的腺体,是同类Alpha中决不能触犯的避忌。
从富丽堂皇的高大会堂里出来,凭借着S级Alpha的超强感官,亓聆澜从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浅淡的、馥郁芳香的Omega信息素,腺体的坠痛感似乎一瞬的减轻,他凌厉的眉梢微挑,停下脚步,有些惊奇,难道是他病情好转了?亓聆澜本能察觉到这信息素对他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腺体,勾着他的信息素,似乎是在呼救,颇感到不可思议,往周围迅速扫视了一圈,开始找寻信息素散发的源头。
亓崽:易洵莫不是有什么大病,差点把我的腺体搞没喽,一回临安就遇到这般倒霉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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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