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夜安眠的亓聆澜被阳光照到眼皮上晒醒,从沙发上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昨天抱了一夜的风衣,心情意外地平和。简单洗漱后,从冰箱里拿了一袋葡萄味的营养液,就着白远音给他开的药喝下,这就是他今天的早餐。
军区领导给他批了三个月的假期,也不用提前去新职位报道。他去健身区锻炼了一番,洗了个澡换套衣服,给自己打了一针信息素强效阻隔剂,开车去医院。
他进病房的时候,护士刚好收拾完滴液瓶,推车出去,林护工正在给Omega按着手背上的棉签。林护工注意到了来人,主动打招呼:“亓先生,早上好。”
“早上好,你用过早餐了吗?”
“我吃过了。那个,亓先生,我昨天给床上的Omega擦拭身体换衣物的时候,发现他的右肩和右侧髋部有淤青,看起来相当严重,所以我自作主张找护士拿了药膏给他涂上。”
“嗯,你做的很好。我会给你一笔额外的费用,有什么支出可以从里面报销。”
“亓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护工犹豫了一会儿,似乎还有话想说。
亓聆澜看出了他的犹疑和纠结:“你有什么话想说,但说无妨。
“我听护士说,您和他似乎是昨天才认识的,也有警务人员来过采集他的信息,所以我想您应该还不知道他身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痕,有几道是新的疤痕,伤口不深,在胳膊和肩膀上,伤口已经结痂,有些疤痕看得出来已经跟了主人很长时间,多分布在背部、胸部和腿上。”林护工停顿了一会,似乎有些不忍,稳了下情绪继续说道:“背部左侧有被利器划破大约15厘米的长痕,右肩处大型猛兽留下的爪痕,右侧小腿有四个半月形带撕裂的犬科动物咬痕,心口处有一道刀疤,仅凭这些,不算上全身各处细小的疤痕,无一例外都说明他曾经在非常艰难的环境中生活。我们联邦强盛又和平,对Omega的保护力度非常大,基本上不会有Omega受到伤害,更何况留下这么多致命的伤痕……我怀疑他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林护工说着说着,哽咽的语气中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哭腔:“而且,我发现他十分畏惧光线,在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他的眼皮闭而紧绷,心跳速率高达每分钟125下,但到了晚上,关灯拉上窗帘后,他的眼皮是闭而放松的,心跳速率下降到了每分钟95下,恢复到了成人静息心率的正常范围。所以我给他戴了睡眠眼罩,他现在的心率仍是每分钟95下。”
亓聆澜听完后,心情复杂,不可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人。他先是掀开被子,拉起Omega右脚的裤脚,确认了咬痕的存在,随后拉下裤脚,盖回被子,握住他的手腕,默算脉搏,确实和林护工说的一样。不愧是广受好评的金牌护工,做事心细又周全。
“这件事要上报给联邦Omega保护协会。”亓聆澜终于在长久的无言中出声。
“在您来之前,我刚上报完毕。下午三点,协会的人会过来确认。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多谢,你做得很好。实不相瞒,他是与我高度匹配的Omega,是对我至关重要的人。你的能力值得更丰厚的薪水,从今天开始,你的薪资涨三倍。”
“职责所在,谢谢您的肯定。”
瞿滟晴确认了一眼门牌号,“就是这里。”抬手敲了两下虚掩的门,下一秒林护工听到敲门声就去开门了。
门口站着一位身形曼妙的高挑女子,容貌姝丽,气质雍容,穿着华贵,璀璨的红宝石在她的脖颈和耳垂上熠熠生辉。林护工柔和出声礼貌询问道:“您是?”
“林,这是我的母亲。母亲,这位是我请的护工,林原。”亓聆澜主动为他们介绍彼此。
“夫人好,请进。”跟着瞿滟晴进去的还有三个瞿家的保镖。林原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果篮,主动开口,“我先去切洗水果了,你们聊。”病房相当大,容纳七八个人也不显得空间狭小闭塞。
“嗯。”亓聆澜看着母亲在病床前坐下,“母亲,我以为您不会来得这么快。”
她打量了一下沉睡中的Omega ,头上包裹着一圈纱布,还戴着眼罩,瞿滟晴便伸手把眼罩轻轻地摘下,没有碰到纱布。 Omega出众的容貌显露出来,床上沉睡的人病骨支离,玉颜憔悴,看起来脆弱又迷人。瞿滟晴目光中带着对Omega的怜爱,感叹道:“真是个皓月映雪般的孩子,长得极美。”又转过头来打趣她的儿子:“你一个Omega也不亲近,靠近你的Omega都被你冷跑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要孤独终老了。”
亓聆澜没有回应母亲的调侃,走到母亲身边,把挂耳式的眼罩拿起,“母亲,他畏光。”说罢,便俯身弯腰,小心翼翼地帮Omega把眼罩重新戴好,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白皙微凉的耳廓,细致地稍微调整了一下。
“这样吗?可他不是闭着眼睛吗?”瞿滟晴不解地看向自家儿子。
亓聆澜把刚刚林护工告诉他的事情简短地和她说了一遍。瞿滟晴怜惜地望着Omega ,“可怜的孩子,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母亲,我查不到,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还没有头绪。联邦数据库里匹对不上他的信息,他很可能是个黑户。但联邦摄像头数据网此前也没有他的踪影,把数据网里所有身形像他的人都排查过了,不是他。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神秘?不管他之前来历如何,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们家的Omega了。正好我给他带了两个保镖,今后就由朱盛和武权他俩全方位负责他的安全了。”
“儿子,看他身上的伤疤数量,两个保镖是不是不太够?”
“先这样吧,这里是医院,不好安排太多人。”
“也行。”瞿滟晴把Omega的手从被窝里牵出来,“这孩子手怎么这么凉?”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盒子拿出一串工艺复杂、设计独特、纯手工打造的镶嵌罕见绿宝石的手链交给儿子,随后她牵着抬高Omega的手,“儿子,帮他戴上。这是我给他的见面礼。”
亓聆澜听话照做,从母亲手里接过手链,弯腰俯身为Omega戴上。白皙细腻的手腕在典雅精致的手链衬托下,显得更加漂亮,令人赏心悦目极了。
瞿滟晴把Omega散发凉意的手递给Alpha,拿出通讯器,一边调整角度,一边指挥,“儿子,扶着他的手,我要拍照留念。”亓聆澜半蹲下去,把Omega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托着,握住Omega的前臂抬高一点。
瞿滟晴拍了一张全景后保存,又接着调整焦距拍了一张局部图,看了一眼照片构图和谐又完美,Alpha小麦色的手半握住Omega精灵般白皙圣洁的手,加上左下方手腕上宝石手链的点缀,有种朦胧暧昧的氛围感,便满意地收起了通讯器。亓聆澜也随即站起身来,把Omega的手温柔地放回被子里。
“你什么时候回家?奎诺好久没见你了,老爱跳上桌围着你的照片打转,趴在旁边睡觉,有时候还会叼点猫粮放到照片相框后藏起来。还有,你父亲他也挺想你的。”
“可以把奎诺接过来我这边住几天。父亲的信息素等级很高,我的情况比之前严重,我一回去,凭借父亲的敏锐度,他会察觉到的。等他醒来后再说吧。”亓聆澜的目光落在Omega颜色浅白的唇上。
“那过几天我把奎诺送过来。现在我就先回去了,我答应了要陪你父亲一起吃午饭,迟了他该不高兴了。多吃点饭,别忧心太多,你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些。”瞿滟晴伸手抱了抱他,有些心疼。
“好。”亓聆澜回应了母亲的拥抱,也答应了她的要求。母亲身上携带的浓厚的父亲的信息素让他有瞬间的不适。
“好了,不用送我了,你多陪陪他。这两个保镖就留在这里。”瞿滟晴拎上包,留下两个训练有素、体格彪悍壮硕的A级Alpha保镖就离开了。
“小亓总,有事尽管吩咐。”
这时林护工正好从医院的开放式厨房拿了几个一次性餐盒装好洗净切小块的水果,拎着剩余的果篮回来。
“林,你回来的正好,这两位是请来保护他安全的保镖,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
林护工把果篮和水果放桌上,对他们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原,请多关照。”
“我叫朱盛。”
“武权。”
“林,你有事可以让他们帮忙。”
“好的,水果已经切好了,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