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川冷笑。
看来徐仙君心里根本没有数,还在魔教中学了一堆的坏毛病。
他那变态的心思,之川是不可能满足他的。
想什么呢。
做梦好吧。
才喊了别人“夫君”,又当面调戏了个美人,转头还来玩弄他。徐仙君真真儿是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漂亮葡萄张开大嘴巴,狠狠儿地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手指头上破了皮儿,鲜血流淌出来,徐行藏也不恼,他把那只已经不能看了的手,在嘴中含允了下,止住血流,又用术法把两只手都清洗干净才去接那颗漂亮葡萄。
“来,川川,到我手上来。”
顾之川不依,好烦,他这家伙怎么一股子怪味儿,之川已经到加冠之年了好吧。
他怎么还把我当个小孩儿看呢。
这几年,就连药圣和林明杞都不怎么打趣儿他还只是个孩子了。
见那颗葡萄不动,徐行藏托着下巴尖儿,把另一只手放的更低了些,“小心肝儿。”
于是紫色的葡萄胀红了。
啊,啊,丑陋的徐行藏,他真的学坏了。都是中州的错,都是清秋教的错。
安王殿下便当他是欲擒故纵,手疾眼快地把它给捉在了手中。在这个牙口老好的葡萄的咬人之前,换成两手捧着,吻了口。
顾之川故技重施,准备狠狠儿地咬他的手心。
没曾想直接叼住了徐行藏唇瓣边角的一点儿,微烫蔫软,有残余葡萄味。
顾之川,“!!!”
顾之川,“……”
葡萄彻底换了个品种,变成了有着高亮光彩的红葡萄。
救命。
怎么办,想挖抔土来把之川就地掩埋算了。
徐行藏眼见着葡萄变色觉得稀奇,用手戳他。
“川川,这几年颇有进益啊,这化形的法子活灵活现。”他无意识地舔了下被顾之川咬破了的嘴唇,“再练练,说不定就能糊弄过魔尊了。”
顾之川,“……”
不敢不敢,这不是连被限制了灵力的你,都还没有糊弄过吗?
这事儿不是太值得夸耀的事儿。
药圣开悟是练成了医毒齐用,草是一样草,是医还是毒,但凭药圣的心情;剑圣开悟是,体察到了天地山川之势的运行法则,从而加以研习、模仿,甚至借调;星宿们开悟是,可召请星辰之力,做万千气象之变;据传魔尊连通冥府,可撒豆遣阴兵,倾壶成黄泉。
雪中仙也曾盼望过自己的技法,结果苦悟了几年,得了个没有杀伤力的化形之术。
怪委屈的。
除了逃命的时候,这招比较好用外,听起来也是个没有杀伤力的。
难道他要修练精进这个,化成魔尊手里的刀兵,趁他晚上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给戳死吗。
徐行藏猜不到顾之川在想自己还不够有力量,又戳了他几下,见他实在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变回来,就径直揣身上带走了。
雪中仙的新招儿,徐行藏怪喜欢的,看现在把他捎走多容意啊。他穿行过了攘往熙来的叠翠楼,却无人知道他身上携带了个顾之川,像光明正大地偷情。
随即,粗俗的徐行藏一哂,果然,人不能长时间去钻研仇人的心理,否则自己就要过的不愉快了。
谈广涯算什么东西,他们拜过天地,宴请过亲朋没有,也配来占自己身边的位置。
自然是,自己想跟谁玩儿,就和谁玩。
他们穿行过闹市,行走于过往之客的视野之下。借由徐行藏那轻薄透光的衣袖,顾之川看摇摇晃晃的镀了紫色的模糊世界,心脏也有些酸软,似乎学会了这个术法也不错?
至少,他看徐行藏挺高兴儿的。
他跟着也高兴了起来。
这颗费尽千辛万苦,突破三位合道真君的并不放水的合围跑出来的漂亮葡萄,自投罗网,根本都没想到要问一声,徐行藏要把他领到哪儿去。
可见有些人,吃了一堑就是吃一堑。
“吃不吃糖人?我吹一个来装你。”徐行藏突然觉得街上的东西有意思了起来,他的眼睛挺亮,“或者我去买个糖葫芦,吃掉几个,就把你串上面?”
顾之川,“……”
他倒很想把这颗大葡萄串起来。
袖子里轻便的葡萄变成了颗沉重的大白梨,好叫他知道自己不是个糖人就装的下的,也不能被串在竹签上。
徐行藏的袖子往下直坠,他连忙抬手拽袖,甚至牵动身子半弓了下,才没让这个小混账滚落到地上去。
生气的仙君扳了扳他的把儿,就拎着梨梗来恐吓他,“你再胡闹,我就买把刀来削了你的皮。”
“哼。”
顾之川马上变成朵娇贵的梨花儿,一个揉捏他的花瓣儿都会残损破烂的那种。
雪白的梨花躺在手心,徐行藏没了脾气。
“小祖宗,要是受伤了,可是你自找的。”
到时候半伤半残的,你自己哭去吧。
徐行藏之前没专修过化形之道,不知道化出来的物件儿,受损会不会伤及本体,这下不敢稍微用重了一点儿力气。一手拢着他,一手盖在上面,既怕自己手上的皮肤不够细腻,咯着了他,也怕一个不注意,尖长的指甲就戳坏了他,还怕刮阵风来,就把这朵梨花儿给吹跑了,堪称小心翼翼。
某人的束手束脚,顾之川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看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之川找到了辖制仙君的不二法门!
且看这小家伙花蕊上的粉红都沁染到了花瓣上,好不得意。
徐行藏轻轻笑了两下,把两手抬到嘴边向他哈了哈气。
“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川川,你胡闹我就把你塞衣服里了。”街上人声嘈杂,徐行藏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情人含羞窃语,格外的回味悠长。
可徐行藏不会害羞,只会营造耳鬓厮磨的氛围。
有个氛围也够让梨花儿晕头转向了,“是,是这样的吗?”
灵流通过手指的肌肤把结结巴巴的话,传给徐行藏。
这算什么惩罚?
这分明就是奖励。
“喔,原来你可以说话。”还以为,你没长嘴,就成小哑巴了呢。
感受到手心的暖意,徐行藏知道某个小祖宗是被烫着了。
过了几个颠簸,梨花儿感觉自己被柔软的丝絮给包裹了起来,“吧嗒”,昏天黑地。
徐行藏到了个卖首饰的商铺,随手买了个玉戒,然后把梨花儿包裹着丝绸棉花装进了配送的小绣盒中。
然后看也没看那枚玉戒就扔进了自己的袖中。
仙君玩儿了出买椟还珠,把梨花儿送去关了禁闭。
小犊子还想跟自己的玩儿花活,那就成全他。
这家的东西卖的贵,盒子自然也送的上等材料,檀木的底子,缠绕了绣面绸缎,不仅俱由观赏价值,而且严丝合缝,保准儿就是一片叶子挤不出来。
徐行藏把小盒子在手里抛了抛,又晃荡了两下,嘴边就缀着落不下去的笑意。
掌柜的见人心情好,不免愿意奉承两句,“郎君可是买来送给心上人的?”
他显然没注意到,徐行藏刚才那一套顺溜的动作,不是把他们家的玉戒放进盒子里,而是私自放了点儿别的东西进去。
“唔,买来装心上人的。”
仙君扬了点儿声调,不遮不掩,像是怕谁听不到。
然后徐行藏就转道去了安王府。
那地儿之前修整过,但是也常年没有主人去住,就养了几个仆妇管着院子免得房院彻底荒芜了。刚才小剑灵已经被他先一步派过去,打扫出几间能够住人的屋子,现在回去应该刚好合适。
果然,徐行藏把时辰算的刚刚好。
迈入门槛儿的时候,过高的凸沿绊了下他的脚,徐行藏推拒了要来扶他的侍人。
他脸上哪儿还有神采飞扬,尽是落寞,“别来烦我。”
只一下,场上的过来恭迎这位迟来的主子的所有人僵在原地,不敢再有言语。
“也不见外客。”徐行藏瞥了众人一眼后,便示意小剑灵领他去打扫好的院子,走时不忘再补一句,“谁来都不见。”
在安王府的院儿里阴沉了一路的某人,到了自己的寝屋,关好门窗,就换了个笑脸儿出来,十分流畅,毫无卡顿。
将探究的眼神都隔断在院外,徐行藏轻轻敲了敲绣盒,“川川?”
没有回声儿。
“生我的气了?”
还是没有回声儿。
徐行藏的心被攥了一下,别不是被他压坏了,还是里头的封的太死,他闷着了吧。
就这样弄死了把雪中仙给弄死了,这一条,让徐行藏的眼皮跳了两跳。
他赶紧把盒子扳了开,然后拨开棉花就要查看梨花儿的情况。
没有梨花儿。
却是只色彩斑斓的长腿蜘蛛蹿到了人手上。
“嘶。”
什么丑东西!
徐行藏嫌恶地甩手扔了那玩意儿,连连后退两步,带累周遭的摆件碎了一地。
这下戏演的真真儿的,就连小剑灵听到一连串的劈里啪啦声响,都不敢再往屋里凑了。府上的人都知道,安王殿下心情不好,生了大气,不仅把自己搞的病歪歪的,路都走不稳,还回来就砸东西。
“从此伤春伤别,黄昏只对梨花。”——《清平乐》纳兰性德
小剧场:
川:有一个配得感特别高的道侣是个什么体验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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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五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