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死在那天晚上,醒了过来,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无语。
穿越后,我不是在晕就是在晕的路上。堪比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欧洲旧时纪女贵族。
我要为自己正名,穿越前我的体能不说有多好,至少跑完800米,又蹦又跳不成问题。
顺便一提,在我晕过去没多久,迷迷糊糊间,加布里又穿得花里胡哨,手里拿着诱人的食物,一脸欠揍地站在我面前,嘴里说着风凉话。
穿越者当然严词拒绝!
伤口就是他造成的,他给我包扎天经地义,他给的食物就不必要了,加布里又没抢我食物,我还不想倒欠角色人情。
地牢里每天都有食物供给,以保证最低的营养汲取。好不容易决定活下去,我也决心好好摄取食物。
我坐在冰冷的地牢角落,四下里一片昏暗,微弱的光线从头顶的铁窗透进来,勉强看清碗里的东西。
眼前只有一小碗粥,看起来灰扑扑,像是从泥潭里捞出来的,隐隐能闻见恶臭,表面漂着不明的油光。
我饿慌了,头晕眼花,想要活下去的想法愈发浓郁,也顾不上是什么滋味,狼吞虎咽地咽好几勺。
几口下去,肚子总算有点实感。
饿闹翻一过,我发觉那味道真不怎么样。
粥的温度冰凉,入口一股霉味,黏腻的粥基本上只嚼几口就没了,个别米粒还夹生,嚼起来咯吱咯吱的。
我第一次见黏糊糊、硬邦邦的粥,长见识了。
勺匙在我手中缓慢移动,手在微微发抖,就是不再往嘴里送。
我劝导自己,你是想肚子疼还是饿死,自己想好,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这才皱着眉头,闭上眼睛,硬着头皮,竭力把它全部咽下去,差点吐出来。
二次元的好处非常明显,穿越这几天以来,我都没有任何上厕所的**。
难道二次元的世界里,人类的身体机能都被重新设定过了?解锁了“减少马桶产量”模式?只进不出,这还能叫正常人类吗?
这就是二次元的力量吗……
我抹嘴,站起身,借着微弱的光线,第一次正式观察目前的身体,好确定自己的健康情况。
我站直身子,踮起脚尖,这具身体的视角比我低,身高不足一米六,按我推测的原主年龄来计算,是正常身高。
不过也确实有点矮了。
能跑能跳,动了几下就感觉累。身上没有赘肉,反而能摸到骨头,不是天生的健康的瘦,应该是被饿出来的瘦。
头发略微干枯,从黑色色泽上来看算是健康,就是有点营养不良――有一点令我不解,生存条件困难的原主居然留了长头发。
要知道长头发不仅难打理,而且以偷窥为生的原主被人抓住头发直接完了。说的就是加布里那种扯女生头发的人。
总结,健康是健康,就是营养不良,然后原主疑似脑子有问题。
既然脑子有问题,我就不责怪原主偷某个小气老大的东西被抓入地牢了。
至于衣服和裤子,布料意外不错,一看就知道是在商店里卖的,不排除是她偷盗的可能。
只是被我又是爬墙又是躺地的一通乱搞下已经沾满灰尘和血液,变成硬邦邦的布料了。
嗯?
我停下摸索的动作。
手指无意中摸到衣服内侧的标签,上面绣着一串文字。这标签和衣服一起被血迹染成了一个颜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いざわ”……
衣服的品牌名?
不,看起来不太像。
我缓缓地、小心翼翼地触摸这串绣上去的文字,指尖感受着一针一线的起伏。
简直像是母亲担心孩子在学校把自己和别人的衣服拿混,而耐心绣上去的名字。
好吧,我要更改之前的发言,不排除是她偷了别人家孩子的衣服的可能。
说起名字,就连我自己都要忘了这回事,其实我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我试着回忆,遗憾的是没有想起来。
人嘛,总是要有属于自己的名字。它是人与人往来的最基础,不然要怎么解释初次见面的人都要礼节性地问对方姓名。
可是我不擅长取名字啊。
我目光下移,看向衣服上的文字。
由文字来翻译成中文,比光靠听力来翻译准多了。“いざわ”是一个日语姓氏,有多种汉字写法和含义,比如“井沢”、“伊沢”、“伊泽”等。
穿越者决定就叫伊泽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释然,嘴角忍不住上扬。
姓氏已经确定了,名字的事……
我歪着脑袋。
就等到自我介绍的时候再随便想一个好了,反正,这只是一个暂时的身份,一个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的代号。
我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虚划出几个字,模拟书写自己的新名字。某种意义上今天也是“伊泽”的诞生日,那就祝“伊泽”生日快乐吧。
生日快乐,伊泽。
哈,开玩笑的啦,这又不是我的生日,还只是顺手取的名字,怎么可能会取代父母赋予我的那个充满爱意的名字呢。
暂时在这个世界叫这个名字罢了,等我想起自己的名字后,一定会换回来的。
我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传来温热,触感真实、陌生,这是我的脸,但又不是我的脸。
要好好记住那个名字,别人叫你时千万不要反应不过来。
我一边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你叫伊泽”,一边思考该怎么样爱一个人。
我虽不擅长从一而终,但下定决心和随口答应的事情,认真对待还是能做到的。答应要爱太宰,肯定不能放弃,还要尽我所能做到最好。
我从来没有认真地爱过人诶。
要真爱过不就成早.恋了吗?!虽然现在就是在早.恋啦……
什么是爱呢?
在总裁文中,是霸道总裁的强势包养,用金钱和资源为你筑起一座金丝笼,让你在奢华中迷失自我。
在病娇文中,是病态的囚禁,用偏执的爱将你困在狭小的空间里,让你在恐惧中感受被爱的窒息。
在人外文中,是无端地吃醋,用嫉妒的眼神和紧绷的神经时刻监视着你,恨不得把你吞进肚子里。
还有很多其他类型,每种都像是被精心包装的糖衣,裹着不同的毒药。
但小说中爱的方式看似有许多种,其实追根究底,就是自我理解式对你好。
也就是说只要我按自己的理解无条件对角色好,那就是爱他了?可是一般这种情况,对方会很痛苦吧,还会说这是束缚,是不自由。
不对……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有点像我父母对我的爱呢。
就像鸟笼的门一样。门是束缚也是庇护。我因门的阻挡而感到痛苦,却又因他们的存在而感到安全。
因为他们在约束我的同时,也在深深地爱着我;而我在痛苦的同时,也在深深地爱着他们。
鸟儿是因为束缚,才能生活得更安全。
失去笼门的保护,鸟儿会迷失在浩瀚蓝天,我甘愿沉沦在他们对我的爱中。
他们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事情,什么是错的事情;他们推动我做对的事情,阻拦我做错的事情;他们教导我该怎样活成像他们那样幸福的人。
之前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他们成为厉害的人。
没错,这就是爱啊①。
浓浓的、单纯的爱啊。
身为比二次元角色更高纬度的我都会沉沦其中、无法自拔,何况是低纬度的角色呢?
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衣角,微微颤抖着,脸颊滚烫,像是被火焰点燃,连带着耳根也微微发烫。
我有点过于激动,呼吸急促,心跳像是失控的鼓点,在胸腔里剧烈地敲打着,要冲破肋骨。
要努力平静下来才行。
我找块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深吸一口气,空气从鼻腔涌入,带着一丝凉意,安抚那狂乱的神经。
数数质数吧,质数是最孤独的数或许会让我平静下来:2,3,5,7,11,13,17,19,23,29,31,37,41……
心跳渐渐放缓,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杂乱的思绪慢慢沉淀。
明白爱的意义后,就要实行,那么问题来了,太宰在我隔壁,到底是左边的隔壁,还是右边的隔壁呢?
都怪加布里,天天不务正业,好不容易认真一次,居然连这种关键信息都不说清楚!
算了,不知道也没关系。
我轻轻哼起歌来,转移到牢房的正中间,双手背到身后,慢悠悠唱起记忆中听过的歌。
电视上播放着抄袭的动画,老旧的电风扇不停地作响,远处的电车声吵杂,我坐在沙发上翻着看了许多遍的漫画书,这些都是我熟悉的噪音,它们构成了我童年的背景音。
不属于这个国家的歌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充当闹钟的作用。
“风中的精灵啊,
吹走云岚雾霾吧!
沉睡的花朵,
正悄然在盛开啊!
亲爱的,
我的伙伴,
林荫间,
夕阳中,
层叠的美妙幻境里,
让我们一起飞舞吧!②”
“早安,太宰。”我用不熟练的日语道。日语的发音总是让我感觉舌头在绕圈。
他没有回答。
“我是伊泽。”
“今天的我,依然爱着你呢。”我闭上眼睛,笑着说道。
注释:
1.「爱」:真正的爱不是笼门。是互相变好,互相成长,是考虑到对方感受的行为,而不是单一的束缚和保护。请不是把主角三观代入作者三观。
2.「歌」:歌词来自《小花仙》(抄袭了别的动漫的动漫)里的歌,叫《风中的精灵》,是一首有关名字的歌。无论是从抄袭,还是名字的角度,都非常适合本文的剧情。
都说是成长文了,伊泽不正常就很正常啦。一款不把二次元人物当活生生的人,三观不正常的主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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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有的人看似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