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从变态手里逃脱 第23章 河牌

王主任一手拍桌，一手点着屏幕里泷淼的脸，冲着刘毅道：“他怎么能说这种话？这种审问方法不合程序，属于违规操作。”

刘毅仿佛被震慑住，站在原地愣神，怔怔看着屏幕里泷淼的脸，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主任见他没有反应，伸手扯了扯他深蓝色的衣袖：“老刘，你说句话呀。”

刘毅脸颊的肉微微颤抖，熟悉的话再次响起，尘封的记忆翻涌，将他瞬间拉回到十年前，拉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面前。

“一个恶人不会和警察说很多东西，但是他会和同类去说，哪怕是一个恶人，他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倾诉欲，就会感觉到孤单，做出了自己认为很有意义的事就会想去和人诉说。我只是让他们认为我是他们的同类而已。”

王主任伸手去拿麦克风，准备下令让里面两个人出来，一双饱含老茧的手挡在麦克风前，阻止了他。

刘毅眼睛不离屏幕，声音沙哑道：“让他继续审，有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审讯室内。

泷淼眼神冰冷盯着对面的人，眼中仿佛蕴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引诱向往黑暗的人敞开心扉。

曹宁盯着地上两张卡片，瞳孔缩成了针状，咽了咽口水开口道：“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明白我在说什么”泷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种感觉你不熟悉吗，可以把人撕碎的感觉，就像掰一张卡片一样轻松。这让你感觉无比的强大。从这一刻开始，你觉得你不再是碌碌无为的众生，你获得能凌驾一切的强大力量。”

泷淼听见旁边毛正阳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后又缓缓恢复平静。

曹宁平静无波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警官，我看你刚才转牌转非常熟练，应该经常打扑克吧。”

曹宁的笑容让人联想到草原上的豺狼，凶悍又贪婪，他用盯猎物一样的眼神盯着泷淼。

泷淼后仰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的胃更疼了，他用手捂住胃，压下痛意道：“算不上经常，偶尔和朋友玩几把德州。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曹宁：“既然你刚才已经在转牌了，那下一轮就是河牌，不如我们两个玩一玩。”

德州在最终明牌前一共有四轮。发牌，翻牌，转牌，第四轮被称为河牌。河牌这轮，牌桌上两人各得一张可被对方看见的牌。

泷淼一瞬间就明白曹宁的话外之意。曹宁把当前的审讯比作德州的牌桌，泷淼要想翻开那张藏有曹宁心中秘密的扑克，必须以身入局。

想要让曹宁张嘴吐露信息，他就要拿出自己的信息来做交换。

啧！

泷淼的本意是他通过揭露曹宁黑暗卑劣的**，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一个人的心理防线破了，在审问中就很容易露出马脚，小毛警官就能找到突破口，两个人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把曹宁所犯的罪行审问出来，将他送进监狱。

可是现在，这个恶人想要拉泷淼入局，这样事情发展出乎他的意料。

要跟他玩儿吗？泷淼不清楚曹宁这样做是为什么，他又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信息。

但从曹宁贪婪又虚伪的眼神中能肯定，一旦拒绝他，曹宁不会再开口给两人任何有用的信息。

等到24小时传讯时间到，他们只能看着这个恶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房间里寂静无声，泷淼修长的手指在桌上不停敲击，他的嘴几次张开又闭合。

泷淼犹豫看向毛正阳那线条分明的侧脸。

如果曹宁嘴里问出有关游戏的事，那和他讨论游戏的自己会被当成神经病吗？或者会被送进实验室切开大脑研究？自己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咸鱼社畜，现在为了伸张正义把自己搭上，值吗？

毛正阳突然开口：“曹宁，你想玩扑克，那我来陪你。”

曹宁被逗乐，哈哈大笑起来，“警官，和你玩有什么意思。这种玩法只有两个身有巨大秘密的人才能玩，我只和你旁边那名警官玩。”

“你想怎么玩儿。”清澈悠扬的嗓音响起。

曹宁兴奋道：“很简单，你一个秘密，我一个秘密。两个人的秘密价值要相等。”

泷淼抱臂挑眉道：“可以，不过要你先说。”

曹宁爽快道：“没问题，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俩只能说实话，你说谎，我就说谎。”

受令耳机中传出刘队长的声音：“泷淼，问他第一个问题，有没有杀夏燕。”

泷淼控制不住翻了个白眼，差点直接开口问他：‘刘队，你觉得对面坐着的是个白痴吗’。

泷淼心里犯难，第一个问题非常重要。曹宁有想问的问题，那么为了表达诚意，他第一个问题不会选择撒谎，至少说实话的概率是很大的。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一定要成为一个重要的突破口，能让外面的刘队顺着这个线索找到曹宁犯罪的证据。

而且这个问题不能让曹宁觉得难以回答，反而要让他觉得，说实话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伤害。曹宁并不傻，那种他答完可以直接定罪的问题，他才不会说实话，毕竟问题的答案哪有自由和命重要。

这该问什么问题，这也太难了。泷淼想得绞尽脑汁，感到脑袋发热，不自觉咬住嘴唇，嘴里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腿部被碰触，打断泷淼的思绪，他扭头轻声问：“怎么了，小毛警官？”

毛正阳把手里的笔记本递过来，泷淼看见笔记本上写着两个字：“贷款。”

是觉得贷款可以成为突破口吗？泷淼扭头看向他，毛正阳眼中仿佛写了两个字——信我。

泷淼深吸一口气，满脸冷峻冲曹宁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借贷款？”

曹宁低下头不说话，身体又开始轻微抖动起来，泷淼眼睛一亮，知道这个问题问对了！

他身体抖动加剧，最后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喉咙中迸发出巨大的笑声，他边笑边道：“我真后悔，……我不后悔。”

泷淼皱眉，被他渗人的笑和自相矛盾的疯言雷得嘴角抽搐。

曹宁笑了一阵，笑到喉咙缺氧，岔气咳嗽个不停，他咳嗽一阵后终于停下，喘息片刻道：“你们知道‘黑暗荣耀’这个组织吗？”

黑暗荣耀！泷淼一愣，这个组织不就是他在第一个游戏副本中，恶人弘姜管理的那个黑暗网站吗。

受令耳机里突然传出声音。

刘毅激动道：“泷淼，正阳，这案子可以先不管，一定要把曹宁嘴里有关‘黑暗荣耀’组织的事情全部掏出来！”

王主任声音急忙插入：“你们可别听老刘的话，先审好当前这个案子再说！”

耳机中响起一阵拉扯碰撞声，伴随着两个人交杂的声音。

“老王你别管，放开我！”

“老刘，你别激动！”

“咣当——滴——”

麦克风似是被碰掉，传令耳机中的声音突然消失。

泷淼眉头皱紧。现在可是全程录音，监听室里的两个人居然不顾场合动起手来。泷淼一直觉得自己半路出家不靠谱，可是现在竟然发现上级领导比自己更离谱。

这个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咔嚓——”

泷淼往声源方向看去，修长如玉的手中，握着一根断成两节的黑色签字笔，黑墨从指缝中流出，滴落在桌面。

毛正阳声音中蕴含着漫天的怒火，“你和‘黑暗荣耀’是什么关系？”

曹宁：“我只是一个刚入组织没多久的外部小成员。我借贷款的目的，就是要交入会费。整整500万的入会费，像我这种大学里穷教书的，不借贷款从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泷淼双眼瞪大如铜铃，“你疯了吧？借500万就为了进一个组织。”

曹宁摇头对着泷淼道：“我没疯。500万算什么，钱算什么，不过是资本发明出来虚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是一个人类社会中的玩具。真正重要的，是千百年来一直存在着的，决定这个世界生死等级的食物链。”

要不是现在房间里录着像，泷淼恨不得把中指比在他脸上，大骂一顿，这个人和皮德海一样，毫无人性可言。

“警官，我说实话了，现在轮到你了。”曹宁喉咙咽了口口水，脸上出现红晕，“我看你脸上一直在冒冷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是不是感觉到胃痛？是不是见到我就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泷淼眼睛盯着曹宁片刻，冷漠道：“是。”

泷淼想过撒谎，但如果他选择否认，曹宁不会再继续游戏。

泷淼依旧想从他嘴里多套出些有用的信息。

泷淼转头看向毛正阳，见他脸上露出疑惑又担忧的神情，冲他安慰笑笑，飞快眨了下眼睛，乌黑的眼珠左右转动，示意他看向电脑屏幕。

毛正阳眼神往屏幕上一扫，看见光标闪烁处留着一个字——诈。

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嘴角轻微上扬又被压下，一张脸恢复威严冷峻的模样。

曹宁听到泷淼的回答，埋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又复扬起头，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感谢你，其实我现在没有问题了。不过你这么诚实，我们还可以再玩一轮，这是最后一轮，之后我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泷淼下意识就想问他和案子有关的事。

可是刚才曹宁口中提到‘黑暗荣耀’四个字时，毛正阳身上的愤怒泷淼看得清清楚楚。

自他认识小毛警官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愤怒的模样。

泷淼转头看向旁边的毛正阳，毛正阳侧脸冷峻平静，只是细看嘴唇紧闭，牙关咬紧。

“正阳……”

“问案子吧。”

泷淼看着他手中拿着的牛皮笔记本封面被按出五个深深的指印，眼中露出动容之色，怜惜看了他一眼，扭过头，就见曹宁仿佛看戏一般望着两人。

泷淼眼神一变，柔情潋滟的桃花眼顿时蓄满了怒意，开口问道：“给我说实话，那个丢黑色塑料袋的男人是谁！”

曹宁：“你确定要这么问吗？你要告诉我一个相同价值的问题。我提前告诉这个问题是什么，你想清楚，要不要换个问题来问。”

曹宁笑起来，脸上黑曲凌乱的胡子胡乱颤动，眼中露出豺狼贪婪之色道：“你的编号是多少？”

从本章起，正式进入主线剧情，之前埋下的伏笔和铺垫终于都可以一样一样派上用场啦！

今天十五，月圆如玉盘，大家空闲时，别忘抬头欣赏。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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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河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