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养父 第3章 故事书与玩具

研究所位置隐秘，深埋在地底，入口设有三层验证关卡。

江川凛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来来往往忙碌的研究人员。

第三层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走上前，朝江川凛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江川君。”

江川凛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波尔多，比起姓氏，我更喜欢别人喊我的代号。”

波尔多愣了愣，随即歉意一笑：“抱歉，君度，请随我来。”

江川凛没作声，轻轻转动轮椅跟上她的脚步，至于利拉德，早在第一道门时就被拦下了，外围成员不得入内，这是规定。

波尔多推开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灯光明亮刺眼，各种精密仪器闪着冰冷的光泽。

江川凛眯了眯眼，双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微微摩挲着手指。

“检查过程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结束后，我们会把完整的报告发给BOSS。”

江川凛半阖眼，目光扫过四周的监控：“开始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全程闭眼假寐，任由研究所的人摆弄，等到最后一项脑部扫描做完，江川凛才睁开眼，淡淡吐出一句话：“可以了，我要回去休息。”

波尔多欲言又止，眼神复杂，欲言又止，还是叹了口气：“你的腿部神经受损严重，按照目前的治疗手段，恐怕很难……完全恢复。”

江川凛原本波澜不惊的表情瞬间破碎，眼底翻涌的情绪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海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波尔多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两步，有些后悔自己的直言不讳，但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哈？”

江川凛忽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右手缓缓伸向左侧口袋，手指轻抚过冰凉的金属枪柄，“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腿废了?”

“不、不是，现在还不确定，您的腿部神经损伤到底到了何种程度，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波尔多呼吸一滞，眼见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抬起，对准了她的眉心。

“最好是这样。”

话音未落，江川凛猛地扣动扳机，子弹擦过波尔多的耳边，击中她身后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显得格外突兀。

“啊！”

波尔多捂着耳朵蹲下尖叫。

江川凛缓缓收枪，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不然，我就一枪崩了你的脑袋。”

波尔多脸色煞白，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端坐在轮椅上的黑衣男人。

他苍白的手指还停留在扳机上，浑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人不寒而栗。

半晌，江川凛垂下眼眸，再次抬头望来时，眸中已是一派清明。

仿佛刚刚的骇人杀气只是幻觉，他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

“现在，可以带我离开了吗？”

……

研究所外，冷风呼啸，利拉德站在车前，见江川凛出来，立马小跑着上前推轮椅。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利拉德总觉得现在的君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危险。

利拉德定了定心神，不敢表露半分，躬下身推动轮椅的同时开口询问：“君度大人，是直接回公寓吗？”

“不，改道，去组织训练营。”

“您是想去看看那个孩子？”

江川凛并未答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利拉德识趣地闭上嘴，他知道君度大人不喜欢过多的盘问和揣摩，沉默着打开后座车门，把江川凛安顿好，重新发动引擎。

……

训练营不远，驱车不到半小时就到了，空旷的训练场上，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正在接受训练。

江川凛远远望着，一眼就瞧见了那抹熟悉的瘦小身影，他抬手示意利拉德停下。

“系统，帮我看看他的状态。”

【正在扫描目标人物。】

【扫描成功：黑泽阵，男，10岁，身体健康状况良好，各项体能指标高于同龄人平均水平，心理状态稳定，无异常情绪波动。】

江川凛满意地收回视线。

“君度大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江川凛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田村太郎一路小跑至面前停下，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君度大人，您怎么来了？”

“路过，顺道过来看一眼。”

田村太郎这才注意到利拉德推着江川凛，神色一滞，旋即低下头掩饰眼底的情绪：

“您送过来的那个孩子表现的很好，今天第一天训练，他就拿了射击的第一，九环，教官们都很看好他。”

“哦？比我当年要厉害一些。”

他第一次射击，也不过是八环。

利拉德附和地笑了笑：“不愧是君度大人选中的孩子。”

江川凛挑了挑眉，对这句恭维不予置评，而是转头看向田村太郎：“他有提过什么要求吗？”

田村太郎回想了一下，答道：“没有，黑泽阵一直都很顺从，沉默寡言，从昨天到今天，除了必要的询问，他都没怎么说过话，您……要见见他吗？”

江川凛沉吟片刻，食指有节奏地在轮椅扶手上敲击：“暂时不用，你只需要告诉他，我会一直关注他，让他好好表现。”

说完，江川凛便示意利拉德离开。

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驶离训练场，留下一地尘烟。

……

车内，江川凛看着Boss新发来的邮件，眉眼舒展开来。

体检报告上的内容BOSS都看到了，对于他目前的状态，BOSS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照例叮嘱他好好休息，尽快恢复健康，并允诺会为他寻求更好的医疗资源。

最后还提到，如果他的腿疾真的无法根治，组织会安排合适的接班者，接替他在美国的所有职务。

江川凛对此很满意，不过，他现在在BOSS的眼里，恐怕已经从组织最锋锐的利刃，变成了一个半疯半废，随时有可能反噬组织的定时炸弹了吧？

利拉德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男人的神情，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君度大人，最近组织里出现不少优秀的新人，听说其中有一个代号为朗姆的男人，风头正盛。”

江川凛掀起眼皮：“想说什么就说。”

利拉德咽了口唾沫：“我……我只是想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愿意誓死追随您！”

“追随我？”江川凛轻笑，眸中的凉意渐渐散去，“若是我叛逃了，你也会跟着我吗？”

“当然！我的命是您救下的，如果不是您，我早就在五年前被那群亡命之徒乱枪打死了，所以我这条命就是您的，哪怕您真的要脱离组织，我也会毫不犹豫跟您走！”

利拉德攥紧了方向盘，语调激昂坚定，此时，系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检测到利拉德忠诚度100%，无任何撒谎成分。】

百分百的忠诚度？

难得啊，竟然有人能在Boss的洗脑下，对他这么死心塌地，江川凛挑了挑眉，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利拉德还以为自家大人终于认可了自己，白净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猛然加速。

江川凛没料到他突然提速，差点往前栽过去，下意识抓紧了座椅边缘。

利拉德后知后觉，立马放缓车速，紧张地偷瞄了一眼后视镜。

江川凛坐直身子，扯了扯嘴角：“专心开你的车。”

“是！君度大人！”

……

第二天中午，江川凛用过午饭，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最近的报纸。

报纸上的新闻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诸如哪里的街道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哪个地方又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之类的，他一页页翻过去，有些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利拉德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放在桌上：“君度大人，最近周围莫名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我怀疑是有人泄露了您的位置，您看我们要不要换个新的安全屋？”

江川凛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舌尖感受着浓郁的苦香，缓缓抬眸看向利拉德：“换吧，找个隐蔽些的地方。”

利拉德点头应是，转身离开之际，江川凛突然叫住了他：“等等，利拉德。”

利拉德身形一顿，立马转过身来：“君度大人有何吩咐？”

江川凛放下咖啡杯：“帮我去买一些十岁左右孩子看的故事书，还有玩具，回来的路上注意观察有没有尾巴跟着。”

利拉德：“……！”

君度大人终于是疯了吗？

江川凛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解释：“快去快回。”

利拉德张了张嘴，默默把那句“我觉得他不会喜欢玩具”咽了回去，转而应道：“是，我这就去办。”

目送利拉德离开后，江川凛随手将报纸丢在一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系统冷不丁冒了出来：【宿主，你确定以黑泽阵的性子会喜欢那些幼稚的东西吗？】

江川凛睁开一只眼睛：“小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吗？”

系统默了默，没忍住提醒道：【宿主，那是普通的小孩子，你捡回来的这个，并不普通。】

江川凛无所谓道：“再不正常也是个没长大的小鬼，再说了，小孩子的东西又不是只能小孩子玩，我不能玩吗？”

系统：……？

江川凛见它不再吱声，自顾自继续道：“我小时候玩的都是真枪实弹，哪有机会接触那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

系统抽了抽嘴角，虽然它的数据库里并没有情感相关的模块，但它莫名觉得，宿主似乎在……羡慕？

江川凛倒是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微妙的遗憾，利拉德回来的时候，他正拿着一本《月亮宝石》看得津津有味。

“君度大人，书一共买了十二本，都是当下流行的童话书，还有几个益智类的拼图，以及一些基础的玩具模型，考虑到要换安全屋，所以东西我并没有拿上来，而是放在车子里了。”

江川凛听完他的汇报，点点头：“做的不错，晚点去找财务报销，至于安全屋，你挑好了吗？”

“是的，已经选了一个较为偏僻的郊区独栋别墅，出入人员少，环境清幽，适合疗养。”

“那就，晚上再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