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避免只能存活一个的问题 第7章 共生?

地下室，红酒架，手机灯光照射在那人的身上，已经忘了那天是怎么糊弄过去的。

后来几天里池息都没再出门，江袭看起来也很安分。

日子无非是共同进餐，江袭用如雾般的力度替池息擦拭着头发。偶尔喝喝酒，将长条冰掰成两段丢进江袭的酒杯里，冰块融化，在江袭那从未动过的酒杯中化开像是要满得溢出。

有另一个人时刻陪同，挑不出空隙来做自己的事情，时光变得枯燥、乏味、了无生趣，隐隐感到烦躁。

“又要出门了吗？”

站在玄关处的池息回头，那歪头笑看着他的江袭此时竟让他有对方温婉可人的错觉。不知是何心理，又或是做下了某些决断，他道：“要和我一起吗？”

江袭的笑容更深，看不出他对这句话有任何的讶异，像是早已料到：“真是万分荣幸。”

两人上了车，池息双手握住方向盘，江袭坐在副驾驶。因为无法确定江袭是否在他人眼中是可见的，再加上对方大概率没有驾驶证，所以池息一开始就没有把方向盘给江袭的打算，也或许做出这个决定还有另一层原因——他不信任江袭，做不到将方向盘交给这个无法看透又极具危险的人物，这会让他难以安心。

汽车开始行驶，池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边开去，从出门到现在他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下意识往郊外开去。

偏偏那姓江的东西还来惹他厌烦。

“亲爱的，要玩这么刺激吗？”

池息不答。

“其实野外我也不是不可以呢，只是担心您细皮嫩肉的，会撑不下去。”

听到这颜色废料池息终于开口，“我有什么撑不下去的？杀人抛尸而已，为了避免误伤我，你应该不会乱动的吧？”

“这个话题真的是太吓人了。”似乎是赌定了池息不会或不敢这么做，江袭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不着调：“您要怎么做呢？是要一刀划开我的喉咙，感受我的血液喷洒在您的手与脸上，还是要剥皮剔骨，剖出我的心脏?”

心脏吗？池息道：“如果你有血液和心的话。”

江袭又说出了让池息感到不安的话语：“我当然有心脏，毕竟我们共用一颗心啊，你看过我们心脏的跳动吗？我看过，严格来说我一直都在看着。例如此刻你的心跳在加快，我能够看到你的心尖部在鼓动，这个地方的鼓动是最为明显的呢，然后是你的心底部，虽然不如心尖部明显，但也有着明显的起伏呢。想知道你的心率吗？平均每分钟120次，你在烦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在烦躁？对方问出这个问题绝对是故意的，如果他真的这么了解自己的话，不可能不知道原因。池息回他：“我以为这个答案你比我更清楚。”

江袭侧身仿佛要贴近池息的耳畔：“可是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我想听到你亲口说，算是斩断我最后一丝妄念?你舍得吗？”

“为什么舍不得？”池息并不想搭理对方，但他总感觉不打断对方将会说出更令他感到不妥或是不安的话来。像是心脏什么的，他不该让对方把那句话说完，此时他的头皮已经开始发麻了。

“也许是舍不得你自己吧。”江袭的话意味不明，“共用同一颗心脏的两人，当一方逝去，另一方还会存活吗？或许亲爱的您听说过双生玫瑰。”

双生玫瑰?他们不可能是双生玫瑰！他们根本就不是共生的关系，是寄生！

不，寄生指的是从前，现在这个创造物似乎脱离了他，他们还是寄生吗？真的会从寄生变成共生?

手指已经不知是第几次蜷缩了，好在此时握着方向盘，乍一眼看不出明显变化，但坏也坏在握着方向盘，手臂渐渐不受控制。

江袭在这种情况下加一把火，“寄生物也是要尽早铲除的呢，不然迟早会吞噬掉宿主，看起来，好像没比共生好到哪去啊。”

左肩臂惊缩了一下，方向盘猛地左转，脱离了轨道又被急急拉停。

不知开到了哪去，竟到了坡路。路的两旁围起了防护栏，车头差一点就直直撞上了。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在发抖又被强行控制着握紧，池息被方才的意外冲击地愣神了一瞬。眼神失焦，嘴唇无意识张开，突然抬头，转头看向身旁嘴角还挂着笑的江袭，不发一言。

一秒，两秒……

或许是因为路过于荒芜，这条没有红绿灯的道上也没有一辆车驶过。

池息拉开车门，绕到另一边把江袭从副驾驶上扯下。对方比他更高，半弯着身子让他扯着。

将人一把推到防护栏上，池息自己也踉跄下，扶着防护栏稳住了身形。

也许是少有生气吧，从他的神情看不出他的恼怒，但阴沉着。

他的手抵着江袭的肩，质问：“你到底想干些什么？”

江袭的身子不得不往后倾倒，时间到了黄昏，色调模糊他的面阔。池息看着江袭的笑容如用眼睛直视太阳般刺眼，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对方总能笑得出来，记忆中也没有对方不笑的样子。他听到对方反问：“您想要我干些什么？”

“我不想让你干什么。”池息发觉江袭似乎过于失控了，早些时候心里的兴奋也消了影：“只想让你从哪来就回哪去。”

江袭语气轻飘：“回到你的身体里去吗？融为一体?对呀，我想的亲近应该就是这样的，融，为，一，体。”

想到了什么池息的手掐上江袭的脖颈，“劝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多么美妙的提议啊，您在害怕些什么呢？怕疼吗?还是说又是怕丑?”江袭轻而易举抬起头，想像是池息的力道对他来说过于弱小：“请放心，亲爱的，我有着与您同等审美，绝对不会丑到您的。”

池息突然感到无力，他对江袭无法控制，无法限制，甚至言语也无法攻击到对方，他该怎么对付？

有雨滴在防护栏上砸碎，天空依旧昏黄，没有被阴云覆盖。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越落越多，越落越大，变成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