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从脸颊滑落,池息双手撑着水池,抬起头,注视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
他的前发被水打湿,肤色是常年不见光的白,立体却又柔和的面孔带着些许混血感。
他看着自己眼中浮现的恐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饱满而薄的唇微张,小幅度地喘气,想要将胸腔处躁动的心平息下来,但一切都是徒劳。
这突如其来的心悸感让池息有些惊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住了,让他的后背发寒,脑海中也不断的有字句涌出。
这是有由来的,尽管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又或者是说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但这次的感觉的确比以往更有实质,也无法同以往一样抛之脑后。
心悸对他来说不是第一次,头脑发晕胸口刺痛什么的在他身上也经常发生,有些时候甚至会感到呼吸困难,每一次喘息都让人担心是否会将胸腔引炸。
但是前面也说过了,这一次的心悸和以往的不太一样,像是危险来临之前的预警,让池息的每一根神经都随之紧绷。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将被他杀的预感。
……
穿着华丽的少爷小姐们在大堂里翩翩起舞,顶灯模仿中世纪时期的样貌摆上一排排的蜡烛。
烛光随着吊灯轻轻摆动,在金碧辉煌的浮雕墙上留下古典的剪影。
“池小少爷,你怎么才出来啊?哟!头发还湿了一块。”
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士朝池息走去,她深黑色的长发盘起,点缀了些许圆润饱满的白珍珠。
池息朝她微笑,两人酒杯轻碰,“温小姐,恭喜你谈下西区的项目,夸赞什么的话你今天应该都听烂了吧,我也想不到什么更新颖的词了,那我就直接送礼了。”
温小姐是位长相明艳的美人,也是这场宴会的中心角色。
她勾起了唇,“我还期待着能从池小少爷口中听到些赞美的话呢,真是可惜啊。”
池息笑了笑,又和她聊起了其他。
这是温家专门为眼前的温小姐举办的庆功宴。
虽然温家明面上只有这一个女儿,但私底下却不知道有多少个私生子,温小姐这一次的成功算是彻底稳固了地位,这场庆功宴也意义非凡。
宴会散场,池息与周围人寒暄了几句便离去了。到家后他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拿出纸笔写写画画,之前的那场心悸让他格外在意。
沙发的正前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此时被拉起的窗帘遮住,让池息无法透过玻璃看到自己的倒影。
笔在沙沙作响,黑色的线条划出J,又慢慢的画出x。
这是江袭的缩写,是他那独特的恋人。
他看着这两个字母想用手触碰,又担心笔墨未干,弄脏自己的手,最后只是静静的看着。
是你来了吗?他在心中想着,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实在难以解释心中这份强烈的不安。
冰块落入做工精美的玻璃杯中,随后又加入葡萄酒,摇晃中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响。池息的手握上杯沿,品了一口,眼睛失神的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整个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此时分外的安静,不,以往也如此刻般安静。
他没有雇佣过佣人,嫌他们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很吵,说话的声音很吵,呼吸的声音也很吵。平时的打扫都是在固定时间请人清理的,餐食什么的就是自己解决。
不知不觉中杯子已经见了底,池息再次满上了一杯。
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有钱有颜还有闲,有个能干的哥哥还有公司的股份,他只需要躺在家里做吃等死就够了,非常令人满意的生活。
这句话可不是他在自我调侃,他的确对工作什么的不感兴趣,他的爱好更偏向于艺术类的。比如品酒,比如绘画,再比如写点诗词歌赋。至于音乐方面,比起自己演绎他更喜欢听人弹奏。
地上不知不觉中摆上了几个空的酒瓶,他看着,突然感觉今天喝的好像有点多,为了身体健康他应该停止继续嗜酒的行为。
“不喝了吗?要不再陪我喝点吧?”
一道突兀的,不属于池息的声音出现,他扭了下头,看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或许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让池息看不清来人的脸。
“先生,私闯民宅好像并不好吧?”
他维持着自己一贯的斯文模样,好看的眉头轻轻皱起。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这块地方的安保挺好的。
面前的人好像笑了一下,“我可不是私闯,是你自己带我进来的。”
“我?”池息感到有些好笑,他可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情,尽管他喝了酒,也绝对不会将这种事情记错。
“嗯。”那人朝池息点头,听声音还带了几分愉悦。
他向着池息走去,偏过头在池息的耳边说话,“如果我说江袭两个字,你能想起些什么来吗?池息。”
江袭?他怎么会知道江袭?又或者他就是江袭?但这怎么可能啊?他的出现违背了常理。
他似乎看透了池息的想法,声音中的愉悦更加明显,“先别着急否定嘛,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是虚幻的,不是吗?或许有种可能,我们一开始就是相识的,只是时间太过久远,模糊了记忆。”
池息的确没有证据证明眼前的人是虚幻的,但对方又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呢?
是他亲手创造的江袭,是他一点点创建的,只存在于精神世界中的恋人,所以又怎么可能是真实的呢?
他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撑住沙发稳住有些摇晃的身体,和眼前的人拉开距离。
起身的动作把酒瓶碰倒了一个,在地面滚动着,拉起一阵漫长而刺耳的声音。
葡萄酒的涩味和辛辣还停留在舌尖,鼻腔中也满是葡萄酒的气息。
明亮的灯光笼罩在客厅的每个角落,尽管如此,池息还是无法窥探到眼前人的五官。
这样似乎也是正常的,无论是在角色创造的初期还是现在,都没有设置具体的形象。
“你要怎么证明呢?”
许久,池息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对方没有明确承认自己就是江袭,那他有可能不是,只是偶然得知了这个名字。如果不是的话,他又要向自己证明什么呢?他接下来的话语对池息而言很重要。
我会尽量保持日更的,然后另一篇的枪杀我恐怕写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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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