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怕寂寞 第7章 抉择与预定路线

「不二，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你在开玩笑吗？手冢。」

「不，我是认真的，不二。」

「……那么，对不起。我正好，有喜欢的人了。」

……

你并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谁。

但是偏偏就那么好，你居然会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一个念头——

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吧。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你是不会害龙马的。

那么，是什么原因会让你和他在一起呢？

后来我才知道——

原来龙马喜欢的人，是你。

于是，我们就此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漩涡。

*******

不论多美好的时光，总会要过去。

越前一觉醒来时，都已经中午一点了。

身边没有幸村，卧室的门开着。空气里飘着熟悉的香味，越前一闻就知道，是从厨房传过来的。

「龙马，该起……啊，已经起来了。」

笑着走进卧室的幸村一看见正坐在被窝里穿衣的龙马就笑了，声音温柔。

越前很随意地套上了毛衣，把头发弄得乱糟糟，左翘一束右翘一根。幸村无奈地笑看，走过去轻轻抚顺那头墨绿短发。

「这么急干什么？」

「肚子饿了。」

「早就做好了，就等着你呢，又不会跑。」

「要是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跑，就怕你跑了。」

幸村笑着，越前抬起头看他，眼神里带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是最后他也没有回应幸村的那句话。越前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坏人。

「想什么？快去洗漱吧，吃饭了。」

「嗯。」

低头应着，越前又套上裤子，然后下了床，趿拉着毛绒拖鞋去了浴室。幸村再次回到了厨房，将做好的饭菜再热了一下。

于是两人平淡地吃完了中饭，时间至一点四十分。

「龙马，要去青学吗？」

「诶？」

又套上了一件外套从卧室里出来的越前听到幸村这么问，就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抱歉，你的手机上来了电话，我帮你接了。」

「没事，是不二前辈要见我，我也忘记跟你说了。」

「那么，要我送你去吗？」

越前看着刚洗好碗还围着围裙戴着手套的幸村，不知怎么的忽然脱口而出——

「嗯，你陪我吧。」

只是一个简单的要求，幸村也异常开心。他满足地笑起来，说道：「好，我去换衣服。」

重新又看着幸村忙碌的背影，越前嘴里莫名苦涩。回想起昨晚的纠缠，心里突然觉得很愧疚。

他欠这个男人的，真的太多了。

——这七年的陪伴与守护，他并非无感啊。

换好衣服的幸村一出来，就看到越前站在客厅里发呆。走近去抚了抚那柔软的墨绿短发，幸村温柔笑道：「走吧。」

越前看着幸村，好一会儿才回神，垂眸低声：「嗯。」

或许，还会有补偿机会的吧。

越前这样想着。

*******

青春学园初等部。

不二站在这里，看着曾经走过了三年的校门，心中百味交集。

就是在这里，一群少年为了全国大赛冠军之梦，一起奋斗。

就是在这里，一群少年互相了解了彼此，走过了一段特殊又美好的旅程。

就是在这里……他和那个墨绿少年相遇了。

从此时光远去，再也不能忘。

轻叹一声，不二睁开的湛蓝眼眸重又眯起。不变的微笑出现在脸上，仿佛刚刚的伤感只是错觉。

——马上就要见到喜欢的人了。

但是从头至尾的伪装，却不能卸除。从做出那个决定开始，就只能这样了吧。不二垂眸黯然想着。

怎么才能让不二周助这个名字被越前龙马记住呢？从墨绿少年离开的那天起，不二就从没放弃过这样考虑。然而这么多年来，找不到那个少年，众多心思也只能白费。

如今可以再有交集，果然还是不能放弃吧。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少年。

——还有那曾经巨大的，网球梦想。

不二正想着，然后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忽然远远驶来，停在了他面前。脑子里几乎做出了最快的思考——车里，是龙马。

但，会是谁开的车呢？

啊对了……是幸村精市吧。不二突然想起之前的初遇，越前有说过要去车站接「精市」。如此亲密的称呼，关系一定不寻常了。不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恋人关系。

车门开了，走下来的果然是越前。

「不二前辈，久等了，抱歉。」

不二微笑着，礼貌说道：「没事，我也刚来。」

疏远的语气，客气的对话，不二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样与喜欢的人相处。心里顿时有一处梗住了，很不舒服。

「那么，不二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越前走到了不二面前，表情淡然。而他刚说完，车驾驶座处的门就开了，走下一个深蓝发色的紫眸男人，同样英俊温柔的脸庞上，不失霸气。不二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青学曾经的劲敌、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幸村精市了。

再次看向眼前的墨绿少年，不二笑着，「有些话想与越前说一下，不想越前会带其他人来呢。」

「精市不是外人。」越前淡淡说道。

幸村走到越前身边，同样不失礼地微笑着打招呼：「不二君，你好。」

「你好。」点点头，不二淡笑。幸村的态度很自然，完全就是不在乎别人的独尊姿态。但这样的幸村却并不让不二觉得反感，因为若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越前龙马的恋人，那么心态也会是一样的。

有时候无法去探究在一个过程中究竟得到了什么，人们看到的只有结果。就像现在，不二猜不出越前是否真的喜欢幸村，或者还保留了对手冢的喜欢……墨绿少年生命的细节，未能参与，一直是不二最大的遗憾。

「越前。」

与幸村打完招呼，不二正视越前。湛蓝的眸睁开了，嘴角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而在越前和幸村看来，很像某种嘲讽。

对于突然变了态度的不二，越前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幸村同样不动声色地微笑着，观察不二。

「你知道，手冢他喜欢我。」

不二弯着嘴角，似乎真的在嘲讽。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作出这样的姿态，有多么辛苦。

「……」

这次，越前明显地有了一丝情绪波动。幸村微带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恋人，重看向不二眼神里，顿时有了一丝警告意味。

不二笑着，好像完全无视了眼前的两人。

「是昨天吧，幸村君在一个咖啡馆里打了手冢呢。动手的行为，还真是难看。果然是为了越前吧？」

不二伸出手，只是想去触碰越前的肩膀。但在幸村看来，那样却很像一种「要为手冢还手」的行为。

将不二的手拉开，幸村没有用力，瞬间就松开了。挡在了越前前面，幸村笑看不二：「怎么？身为手冢君恋人的你，要复仇吗？」

不二听了，只不在意地一笑，却是越来越像嘲讽。

「没有啊，我和手冢还不是恋人呢。他忙于比赛，我怎么会成为他事业的拦路石呢？倒是越前，在那种时候出现在那个咖啡馆……你知道手冢经常去那里的吧？那么你去那里是有什么目的呢？让我无法不怀疑呢。」

越前抬起头看向不二，瞳孔有些睁大，身体却退后了一步。

不二的话有些咄咄逼人。幸村连忙牵住越前的手，低声向不二警告：「不二君，作为青学曾经的天才，你就是这样对待后辈的吗？」

这次真的是嘲讽地一笑，不二是自嘲，在两人看来却更像是嘲讽他们了。

「越前，我只是想跟你说，虽然我还没有和手冢成为恋人，但是你和他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执着呢？他有他的网球，还有我，你又算什么呢？好好想一想吧，我不希望你再去打扰他了。」

说完最后的这些话，不二转身就走了。强忍着从心脏处涌发出的快要淹没神智的巨大悲伤，不**着自己别去在意身后墨绿少年的哀伤神情，毅然离开了。

——谁又能理解，他说出的那些话，需要多么巨大的勇气呢？

*******

我只希望你能重新耀眼。

我的小王子。

我们曾经美好的青学，已经回不去了。大家各自一方，虽然偶有联系，却不如青春年少时的肆无忌惮与亲密友好。

而我与你虽近在咫尺，却如相隔天涯。

因为爱情，你放弃了那么多。

我不愿意看到那样的你。

手冢的有错，可是没有人能怪他。

而我的也有错，你却一点都不怪我。

看着你独自一人承担，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我的小王子。

就让我为你找到只属于你的玫瑰吧。

那么即使我是那只只能与你分离的狐狸，我也甘愿看着你离去的背影。

——所以必须是，真正的越前龙马，才能幸福。

*******

与不二见过面的第二天，即一月十三日，晴，越前开始上班。

这天，与往常一样，幸村很早就起来，为越前做好了早餐。然后一起吃完，一起出去。中午，幸村赶到越前的公司，送来美味的午餐便当。

晚饭，是回家吃的。吃完后，越前复又回到公司加班。单调的工作，已经无所谓喜不喜欢、辛不辛苦，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

越前知道自己除了对网球，再也燃不起对其他任何事物的激情了。而这个事实，幸村何曾看不出？只是即使他点明了，也无法帮助越前走过心里的阻碍。

八点半，越前下班。幸村过来接越前，两人一起回家。又吃了一顿晚饭，量很少，但是味道很美。之后幸村照常为越前泡了一杯牛奶，然后两人坐在了客厅里沙发上，看会儿电视。

九点的时候，越前的手机忽然打来一个电话。

里面只有一段播放出来的断断续续的录音——

「我喜欢你。」

「不二？」

「不是一直想成为恋人吗？」

「你说……真的？」

「如果你还是觉得当初对不起越前，那么就去找他吧。」

「不——我……喜欢……你。」

对话停在了手冢的尾音之后，随后越前只听到了不二忽然出现的声音——

「你得到了吗？」

心脏瞬间被猛地冲击了一下。

越前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幸村顿时被越前吓到了，连忙扭过恋人开始颤抖的身体，捧住那呆住的脸，焦急问道：「龙马！怎么了？」

「不二前辈……」越前喃喃着，忽然挣脱了幸村，站了起来。而后还没等幸村反应过来，就朝门口冲出去了。

「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