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怕寂寞 第3章 喜欢与触摸不到

「不二前辈，你喜欢部长吗？」

「诶……越前是这么认为的吗？」

「是。」

「呵呵，越前真是笨蛋呢……」

「……我不会输的。」

……

你从来没有输。

真的。

输的是我。

我也从来没想过你会以为我喜欢手冢。

其实你真的是个笨蛋学弟。

为什么就不能更加认真地正视我呢？

这样你就会发现了啊——

我是如此地，喜欢着你。

*******

在同一个城市里，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一个区域的空气。眨眼之间，七年已过，已经如此遥远。

不二照常把照相机带着，从家里出发，到自己连锁店的总店去看看。然后的目的地是姐姐的咖啡馆，偶尔会在那里见到手冢国光——世界网坛的职业网球选手，属于德国某个职业队，名声显赫。

当然那些已经远离他了，不二没有兴趣去探究。

他只不过会拍个照，将镜头的距离拉近或拉远，从不同的角度，与不同的景物搭配，来体现自己所深深喜欢着的美——

姐姐的咖啡馆，真的很棒。

总之与那个名为手冢国光的男人……毫无关系。

微笑着照常走进咖啡馆里，宽阔的空间里开足了暖气，同时咖啡飘香，让人身心皆舒，忍不住昏昏欲睡。不二笑着要了一杯意式特浓ESPRESSO，极致的苦能够让他的神经得到最好的清醒。

坐在靠窗的位置，不二轻轻搅拌着咖啡，眼神有意无意地瞥向窗外看风景。

直到……

手冢国光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怎么，最近的比赛不忙吗？」

「已经足够了。」

「听起来你好像要退出。」

「你知道越前在哪儿吗？」

「……你要退出吗？」

「越前在哪里。」

不二沉默了。他一心只想避开这个话题，避开了就不会觉得心痛。那个耀眼的墨绿发孩子，因为一场爱情的失败，所以放弃了网球，甚至主动从他们的生活里消失。

东京到底有多少人口？如果还同在一个城市，为什么不能遇到？

不知道。也无法找到一丝印迹。

「你以为过去多久了？」

表情帅气冰冷的男人愣住了。不二淡淡看着这个男人，眼神淡然。

「你以为，我们还是在当初吗。」

「我做错了。」

「你才知道吗，手冢部长。」

「不二，你是怪我。」

「我当然怪你，而且讨厌你。」

「……」

即使喝下了那苦涩的味道，不二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冷静。心里似乎有一把火要燃烧起来，烧得他的回忆渐渐在声音中崩溃——

大声，言辞激烈，并且不留情面。

不二看见手冢的表情很暗淡很暗淡。然后，这个在网坛叱咤风云的男人，起身离开了。而他不知道，在那一瞬间，同样有一个身影在远处跟着转身离去——

然而却被不二捕捉到了。

敏锐地看见那一抹墨绿，不二不动声色地看着手冢离开，一边心急那墨绿的身影也快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终于等到手冢从相反的方向完全离开，不二马上起了身，飞快地跑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要追上，一定要追上！

*******

你从没喜欢过我，我知道。

我在你眼里，是一个可笑的「情敌」。

我自己都觉得神奇，怎么就从前辈变成了情敌？

为什么我会喜欢手冢？因为我和他曾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手冢，你的态度为什么这么不明确？

手冢，难道你真的喜欢我？

所以说——

我讨厌你，手冢。

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明白。

总是要承担所有，自以为是。

那时，你看我的眼神还是那么明亮，琥珀色正中央燃起火焰，对我宣战。你这样高傲的学弟，我还是第一次碰见。

但是那样的光芒，毫无疑问地吸引了我。

「不二前辈是天才呢。」

「只因为这个吗？」

「我要打败你。」

「不，我已经输给你了。」

「不，不是在网球上。」

其实不论是网球还是感情，我都输给了你。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你也不知道其实手冢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他作为一个部长的责任心要大于私心。

而我，则是私心到底。

只为了你啊。

笨蛋学弟。

*******

不二追上越前的时候，越前正打着一把绿色的伞，手里拿着一把紫色的，似乎应该是准备去车站接什么人。

「越前。」

喊出这个名字时，不二真实地感受到了内心的激动。心脏扑通直跳的声音虽然像雪花下落一样微弱，但在自己身体里却如同惊雷。

不二看见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转过来，琥珀与墨绿一如既往地让他迷恋。随即他又看见那双琥珀里闪过一丝黯然，瞬间又转了回去，似乎马上就要消失在人群里。

于是连忙冲上去，握住了那纤细的手腕。

手里的触感让不二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

那时的墨绿少年有着似乎营养不良的瘦弱身体，矮矮小小的，也是那么纤细，很难想象那具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躯体里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但就是被那个少年做到了。

打败天才，打败部长，打败神之子，打败所有人……站上荣誉的顶端。而那颗只有网球的单纯的心，依旧那么纯净，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夺取，去占有，去染上只属于自己的颜色。

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少年一直喜欢着的，是自己的好友，青学的部长。

那一刻心有多么不甘。

生命里最明亮的色彩，忽然已经不能为自己盛放……如此的不公平。

不二微笑着打招呼——

「越前，连前辈都不想认吗？」

别扭的青年不甘愿地再次转过来，瞥了不二一眼，低声道：「不二前辈。」两个词到底是哪个比较真心，稍微一想就能知道。不二估计这孩子是一定不想叫自己的名字的，但好歹是前辈吧，作为一个有素质的日本青年，可不能那么明显地无视曾经的前辈呢。

不二笑着，心里想着有的没的。

大概真是分开太久，打了招呼以后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越前先出声了——

「不二前辈和部长还好吗？」

居然附带了青学的部长。

不二颇有郁闷，却无法发作。嘴中忽地冒出苦涩的味道，已经分不清是喝了咖啡还是心情不好所致了。

「好。」

明明不好，明明都很纠结，明明已经开始明白很多了。

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心与愿违，事与愿违，郁卒至此。

「嗯。我，还要去车站接精市。」

幸村……精市？

那个立海大的部长吗？

叫的如此亲密……原来这孩子与那个幸村在一起了。

不二慢慢松开了手，笑道：「那就快去吧。」

「嗯。」

转身，这次是真的放任他消失在了人群里。

没有问号码，没有问邮箱，没有问住址……好不容易碰上的，什么也没能连接到。又这样断开了——

自己，到底是有多不争气。

*******

「我要跟部长说再见了。」

「感谢他送的伞，我已经明白了。」

……

我看到了你打的那把绿色的伞。那就是手冢当年送给你的吗？含义是什么，我想也没必要去研究了。

你是如此的喜欢着吧。

看的出。

但是一直用着它，也会觉得痛苦吧？

何必一直把过去放在自己眼前呢？难道幸村精市不能给你幸福吗？

怎么办。

我真的很想把你抢过来。

可不可以由我来给你幸福？

我可不可以——

让你认真地记住我？

*******

不二似乎开始决定了一些事。

暂且不说当一个人决定时，他的想法是对还是错、是好还是糟糕吧。毕竟，做下一个决定，不是能轻易做到的。

但是像不二，他一定是会做到的。

因为现在目标很明确了——

一定要让那个名为越前龙马的孩子，记住这个叫不二周助的前辈。

天才有了目标也要实实在在付诸于行动，光幻想是带不来什么的。辛苦的日子也不过一辈子，爱一个人也不过一生一世，有些感觉，是无法讨论值不值得的。

生命还有多少个七年啊，难道真的要心甘情愿地擦肩而过再无交集吗？成为一个路人并不悲哀，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没有谁能一直当主角。

但是不能成为自己喜欢的人眼中的路人。

连招呼都不打。喜欢的心情完全无法传递。看见了，却触摸不到。

爱没到最后，无法预测结果。

所以，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