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食物治愈的李锵锵,迅速打回原形,秒变反思怪,努力回忆自己是在哪个瞬间惹这个‘大小姐’不高兴了……
周显看李锵锵晴转多云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误会什么了。
破天荒地开口解释,“我不是冲你,你别误会。”
“……”李锵锵点点头,周身透露出‘我信你个鬼’的气息。
“没骗你。”
在周显面前,李锵锵鲜少这样情绪外露,她这样不加掩饰的真实反应,取悦了周显。
周显笑出声,声音清朗悦耳,“真没骗你。”
“我知道。”周显一笑,李锵锵也跟着笑。
气氛就这样,莫名其妙变得轻松起来。
周显做了饭,李锵锵想要刷碗,收拾碗筷时被周显半路拦下,“一边歇着去,我来。”
看李锵锵愣愣地看着自己,周显也知道自己今晚有点反常,找补说,“药吃了吗?别小病拖成大病,到时候麻烦。”
李锵锵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普通感冒,多喝热水,发发汗完全可以自愈,但周显在家,她不能把病传染给他,她帮不上他,不能反过来给他添乱,而且他工作那么忙。
看李锵锵乖乖上楼吃药,周显穿着和他气质完全不搭的碎花围裙,哼着荒腔走板的《锁麟囊》把餐具刷得干干净净。
李锵锵回到楼上,想起放常备药的医药箱在阿姨的房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个时间阿姨一定睡了。
卧室里有一个小一点的急救箱,不知道有没有感冒药。
回到卧室,李锵锵从床头柜里把急救箱翻出来,打开盖子,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棉签和皮肤消毒剂中间竟然混进去一板氨酚黄那敏胶囊。
这种药李锵锵以前感冒常吃,不用看剂量,直接抠出两粒扔进嘴里。
药效发作得很快,周显上楼的时候,李锵锵已经睡着了。
推开卧室门,周显看见李锵锵脸朝外,趴在床上,被子压在身下。
周显走过去,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扳过她的肩,想要帮她翻个身。
感觉有人挪动自己,李锵锵睁开眼,无机质的目光在周显脸上扫过,蹙起眉,含混不清地咕哝了一句,继续睡。
“乖,不能趴着睡,对心脏不好。”周显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声音说。
怀里的李锵锵真的太乖了,周显抱着她,像捧着一朵云,他自己也仿佛飘到了天上去。
周显感觉自己又开始心猿意马。
几个深呼吸,他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回床上,裹好被子,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手间。
冲完澡出来,周显看见李锵锵又把被子踢到一边,恢复成之前的睡姿。
周显扒了扒半湿不干的头发,彻底没了脾气。
关了灯,周显把李锵锵摆成侧卧的姿势扣进怀里,李锵锵有点不满地挣扎,周显抚上她的背摩挲安抚,在她额头啄吻,“乖乖的,好好睡觉。”
睡到后半夜,窗外刮起风,树枝拍打着玻璃窗。
周显感觉怀里有团火在烧,意识到不对,他瞬间清醒,抬手摸了摸李锵锵的额头。
温度烫得吓人,打开床头灯,周显看见李锵锵脸色通红,牙关紧闭,嘴唇干裂渗血。
叫了两声李锵锵的名字,她眼皮抬也不抬,只顾往周显怀里钻,周显握住她的手,一片冰凉。
人已经烧糊涂了。
“艹!”周显爆了句粗口,不知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别人。
顾不上换衣服,他用被子把李锵锵裹得严严实实,脚上穿着一双拖鞋,将人打横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跑。
周显把李锵锵平放在沙发上,叫醒阿姨让她看着李锵锵,自己拿上钥匙,往车库奔去,路上他给医院和急救中心各打去一个电话。
市区限速六十,周显把车开到六十,五座库里南行驶在夜色里,像只庞大的钢铁巨兽。
周显的车和急救车在第一个有信号灯的路口碰上,他和随行的医护人员把李锵锵转移到救护车上。
阿姨也想跟着,被周显制止,“医院那边我打过招呼,一个人够了,你让司机把车开回去,再给锵锵收好衣服和生活物品,明天带来医院。”
周显没说哪家医院,一般指的就是周家独资的圣心医院。
急救车没有限速,可以闯红灯,比私家车快很多。
急救车停在医院急诊楼门口,今晚总值班的医院领导是内科主管院长,院长领着医护人员早已守在紧急通道,随时待命。
不需要周显多费口舌,医院有李锵锵的病历记录,既往病史、过敏史、用药史记述得非常详细。
圣心医院在顶楼有三间病房不对外收治患者,专供周家人使用。
李锵锵这间病房,如果不看房间里配备的业内顶尖维生系统,光看装修和家具摆设,会让人以为这一间装饰豪华的行政套房。
几个医护人员围着病床采血的采血,建立静脉通路建立静脉通路,主管院长在一旁给眉头紧锁,一身家居服,脚上踩着一双拖鞋的大老板解释老板娘的病情。
“具体是什么病,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现在首要的是退热,刚才护士已经给周太太打过退烧针了,周先生您不用太过忧心,周太太这两年体检各方面都很健康。”
“现在是流感高发期,周太太估计是中招了,没事,挂两天水就好了。”
周显在旁边看着李锵锵躺在病床上像砧板上的鱼一样,抽血扎针,心疼又无能为力,旁边还有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
嘚吧嘚,嘚吧嘚,什么叫‘没事’感情躺床上烧得人事不知,抽血扎针的不是他老婆。
“王院长有事去忙吧,这儿不用你陪了。”周显用尽最后一丝涵养没发火,可他紧咬的后槽牙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王院长这人业务能力没得说,就是有点一根筋,今天能表现到这个地步实数超常发挥,好在一把年纪,吃亏吃出了经验,看周显脸色不对,估计是自己哪句话说岔了。
打着哈哈说,“那行,周总您别着急上火,周太太到了这儿,就等于进了保险箱,保证万无一失。”
这句话周显听得还算顺耳,“承王院长吉言。”
各项化验按加急处理,结果很快出来,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女医生,拿着报告单向周显说明,“从各项指标看,周太太是支原体加衣原体外加流感,需要先打三天吊瓶,之后复查,看具体情况,再决定是继续打针还是吃药。”
“行,我知道了。”
女医生微微颔首,说,“不打扰您和太太休息,我回去了,有事您可以按呼叫器或是让巡回的护士叫我。”
“好。”
女医生走后,房间里只剩周显和昏睡的李锵锵。
周显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锵锵,有巡回的护士过来查房,看他这样,以为他是在帮患者看吊瓶,轻声提醒说,“您不用一直这样看着,周太太用的是静脉留置针,不会渗液的。”
护士指着挂在输液管上的长方形仪器说,“这是输液泵,液体输完会有提示音,声音会同步传到护理站那边,我们听到后会第一时间来病房换药。”
“您要是累的话,可以去隔壁休息,我们每五分钟过来巡视一次,不会有事的。”
“谢谢,不用。”周显说话时目光依旧看着病床上的李锵锵。
护士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只是想这样看着病床上的人而已。
不管医疗技术多先进,防护手段多完善,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这样看着她、守着她,他才能安心。
从前,周显觉得自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李锵锵对他虚情假意,嘴甜心苦,她和他结婚是情势所迫,当时如果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周显不甘心,凭什么在感情里他深陷其中,她却可以隔岸观火。
直到刚刚,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李锵锵,她紧闭着眼睛,看不见听不见的时候,他发现,她爱不爱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一辈子这么长,只要她活着,他总有办法让她爱上自己,即使不爱,能像昨晚那样,两个人,一个家,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这样过一辈子,就很好。
护士离开后,房间再次陷入安静,之后除去换药,来巡视的医护人员,只将门打开一个缝隙,从门缝望进来一眼。
李锵锵醒来时,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倾泻进来,在大理石地面上拖出长长一道光弧。
四瓶液体,只剩最后五十毫升,看见在椅子上枯坐一夜,双眼布满红血丝,下巴泛着青色胡茬,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的周显,李锵锵心里五味杂陈。
昨晚周显发现她高烧,整个人意识不清,抱着她下楼,喊她的名字以及周显当时近乎失控的状态,她是能感知到的。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李锵锵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高烧让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周显却如闻天籁,他身子前倾,伸长手臂,捏了捏她明显见瘦的脸颊,在她面前一贯跋扈的人破天荒显露出示弱的端倪,“以后,不许这样吓我,我真的会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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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