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外墙下,一个白衣少年一会爬上树冠扒拉树枝,一会撅着屁股趴地上扒拉草叶,时不时挠挠头,嘴里嘀咕着:“不在这吗?在哪呀?应该就在这的,昨晚买酒回来上山时还听到银铃响,和小古板打起来时银铃还挂在腰间,怎么不见了?到底掉哪了?江澄到底死哪去了?宿舍不在兰室不在后山也不在,怀桑也不知道哪去了?难道掉房顶了?”
不顾形象上跳下窜找东西的正是魏无羡,他从蓝忘机的屋子出来后直奔精舍——把身上蓝氏嫡系的制服换下来顺便找江澄问罪帮忙,查查昨晚是谁把他带走的。连禁止疾行的规矩都顾不上了,不过这次也没谁跳出来说他触犯蓝氏家规云云,蓝湛也不知道哪去了,要找他时找不到人,不该出现时他偏偏蹦出来!
结果,精舍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他们的屋子收拾的整整齐齐,摆放着别人的东西,他们自己的东西都不见了!他差点以为太着急进去房间了,退出来一看,是他的屋子啊!隔壁江澄的房间也是,江澄的东西全不见了,都是另一个家族弟子的东西。
见鬼了,就一个晚上,不,半个晚上没回来,连夜换宿舍也不能收拾的这么利索啊!一支笔一条发带都没落下,全是另一个家族制式的。找遍整个精舍几百间屋子,一个云梦江氏弟子的房间都没有,聂氏金氏的倒是都在,但聂怀桑和另外几个相熟公子哥的房间也换人了。要不是连金孔雀的房间都换人了,他都以为是昨夜犯禁被小古板告状,蓝老头直接把他们几家的人连夜全赶下山了。
东西全不见了,连他的乾坤袋都不见了,找江澄又找不着。满头雾水的魏无羡只好问蓝氏弟子来听学的人都去哪了——蓝家人还挺多的,来了快两个月了竟然还有眼生第一次见的,估计是出去夜猎刚回来的。
路过精舍的小哥哥告诉他一个惊天消息,所有听学弟子正在兰室进学。
魏无羡:!!!
不是说好蓝老头去清河参加清谈会这几天都不上课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谁传的假消息?!
江澄那个没意气的竟然不告诉他好歹留张纸条啊!聂怀桑也是,考试时给他的纸条白传了!
搞的他急匆匆闯进一间宿舍,从衣箱里翻出一件听学弟子的校服换上就往兰室赶——各家衣服都是带着各家家徽的,他要敢大庭广众之下穿着蓝氏嫡系的衣服乱逛,别说江澄了,蓝老头先把他骂个狗血淋头,然后让他把那个什么礼则篇抄一万遍,那个小古板用冰冷的眼神瞪死他,回了云梦虞夫人得让他在祠堂跪半个月!
太可怕了。
兰室里坐的满满当当,蓝老头拿着那把大玉圭在那走来走去,嘴里念着老生常谈的东西。他扒着窗户想趁蓝老头不注意窜到位置上,却看见他的位置上坐着一个金氏弟子。
魏无羡皱眉,环视一周,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熟悉的人,连蓝忘机都不在里面。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别人不说,蓝忘机作为蓝老头的得意弟子,就是天塌下来都不可能迟到缺课,怎么连他都不在?
难不成昨夜带着他翻到墙外他受伤了?起都起不来的那种?就算如此,也会留着他的位置,怎么会让另一个弟子坐在他的位置上?
不对,太不对劲了!
一定有鬼!
他离开兰室,随手拉住一个蓝家弟子问他家二公子去哪了?
那个弟子对着他行了个敬上礼,他连忙跳开,回了个平辈礼,那个弟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然的神色,说二公子一大早就下山了。
问他江家来的听学弟子呢?
那弟子一愣,疑惑道:“云梦江氏已经很多年没有弟子来听学了,今年云梦来了人?弟子不太清楚,或许您可以问一下思追师兄,他应该知道。”
魏无羡一脸疑惑,怎么可能?负责各家听学弟子的不是蓝大公子吗?思追又是谁?他怎么从没听说过。
拍了拍额头,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江澄吧。清心银铃掉了不能直接联系江澄,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问蓝家的弟子借了几张传讯符给江澄聂怀桑一人发了两条灵讯,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收到。然后立刻赶到昨晚和蓝忘机打斗的地方寻找清心银铃。
魏无羡直起腰,呼口气,一手捶腰一手抹汗,正要跳到房顶上找找清心银铃在不在,就听见身后好像有人在叫他。
“魏前辈?魏前辈?魏前辈!”
一句比一句大声,他看了下周围,就他一个人,转身看见几个身着蓝氏弟子服,头戴卷云纹抹额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在看着他。
他疑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迟疑道:“你们…再叫我吗?”
他什么时候成前辈了?
他们认识?
难道一起打过山鸡摸过鱼?或者一起喝过酒?
不对啊,和他一起玩的都是十四五岁十六七岁的同龄人,领头那两个至少二十三,又是蓝氏嫡系弟子,怎么都不可能叫他前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