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之时,霍启明才感受到母爱何等伟大。
但同时他又有一丝困惑。
虽然母亲梅若兰口口声声要把其余这些东西留给他独享,但他还是无法问心无愧收受。
撇开小弟霍启林不说,还有二弟霍启程和妹妹霍嫣兰,母亲为什么要独独留给他呢。
虽然黄金是重中之重,但是这些房契和股票权,也是一笔不菲资产,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如果他真接受了,难免有独吞之嫌。
“娘,这是十五套房契,还有十余个股票,500万股权持有权。”
听了霍启明禀报,梅若兰哦了一声。
“这些财产,当初你外祖父外祖母给我陪嫁时就曾说过,娘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把这些东西留给第一个孩子,娘不能违逆你外祖父意思。至于你二弟霍启程,还有你妹妹霍嫣然,你分些黄金给他们就行了。”
梅若兰说的很明白,没有一丝犹豫。
更完全没有一点点改变初衷之意。
霍启明还想着该怎么拒绝这份厚礼,就在这时屋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梅若兰极为敏感。
听到脚步声她蓦地变了脸色,急催儿子:
“启明,快收拾起来,听这脚步声像是你父亲,千万不要让他看见这些东西。否则娘会后悔一辈子。”
梅若兰不止是变了脸色,就连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不稳,霍启明便立刻迅速整理好箱内东西,盖好盖子并啪的一声落了锁。
刚做完这一切,父亲霍万邦忽然就推门而入,看到霍启明在屋里便道:
“启明,你还没有走么,在你娘屋子里这么久。”
霍万邦边说边一步入屋,疑惑不已看了看霍启明手中那个楠木箱子,两眼略为放光。
“这是什么?”
“这箱子爹从来没见过。若兰,你近来好么?”
因着梅若兰强烈抗议和厌恶之种种,霍万邦向来也很少踏入妻子这块私人领地。
今天若不是看到儿子霍启明进了梅若兰房间好久没有出来,他也不会擅自就闯进来。
“爹。”霍启明将箱子拿在手中,随时准备离开公馆。
说实话,老爷子突然进来,连他也有点防不胜防。
娘不是怕爹知道这些私有财物么,可爹偏偏在这个时间突然闯进来,是巧合还是刻意?
梅若兰已经站起来,如临大敌一般,原本想将霍万邦直接轰出去,但想到那箱子金银珠宝,立刻又妥妥忍了下来。
她冷冷看了一眼霍万邦,没有出声。
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如今看到霍万邦,梅若兰除了不屑,徒然只有积怨。
她看了一眼儿子霍启明:
“明明,谢谢你今天能来看娘,娘知道你每天也忙,你赶紧走吧,以后别惦记娘了。”
“爹,我走了。”霍启明提着箱子就要离开,没想到霍万邦移步过来,又专注看了一眼箱子:
“呃,楠木箱子,里面装的什么东西?”霍万邦说着,出其不意试了下箱子重量!
“好重!”霍万邦脸现惊色,老脸上疑惑顿起。
儿子霍启明来霍府找老爷子,手上并没有拿什么重要东西,现在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箱子,这是?
精明如霍万邦,自然也测到这大概是妻子梅若兰的,只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这是我娘一些私人物品,托我给保管着。爹,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这是我娘个人的物品,爹没必要看吧。”
“呃呃,既然是你娘的,我怎么好意思管这个,你娘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吧。好,拿走吧拿走吧。”
霍万邦也怕把事情搞僵,万一梅若兰真要发怒了,把夫妻二人之间那些陈年旧事说出来,岂不是让他无趣!
梅若兰冷哼了一声,一容寒色稍有缓和。
说实话,如果不是儿子霍启明在这儿,她恐怕早就爆发开了,霍万邦所谓那些陈年往事,她并没有一刻遗忘。
反之随着岁月更迭,竟是越来越分明,越来越令她寒心。
霍启明也顾不上和爹娘再多说什么,提着箱子匆匆出了母亲梅若兰屋子,然后离开了霍府。
老大霍启明刚走不到一刻,霍家大小姐霍嫣兰便如期回到霍府,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原本楚仲阳要和她一块来霍府看望二老,但霍嫣兰阻止了。
也不能说是阻止,而是霍嫣兰找了个婉转借口,立刻就将楚仲阳拒之门外。
霍嫣兰进了霍府,便直奔老爷子书房,霍万邦看到女儿自然万分惊喜。
“嫣兰?不是明天才来么,刚回来不歇息一天?仲阳呢?”
“爹,我没让他来。爹,大哥有没有来您这儿,我找他有事。”
霍嫣兰一脸焦急。
霍万邦正要和霍嫣兰谈及楚家竞拍南城地段之事,没想到霍嫣兰竟然也有事情要找霍启明。
“你大哥刚走,找你大哥什么事,爹不能替你解决么,不是和仲阳吵架了吧?”
霍万邦爱女心切,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霍嫣兰:“没有,爹,他敢跟我吵架?他敢么。他要是跟我吵架,我直接休了他!”
霍嫣兰一脸不屑。
说实在的,她对楚仲阳并没有多少感情,也不太欣赏楚家为人,这次下嫁到楚家,实在也是为了霍楚两家所谓商业联盟。
纵观三江几大商户,家有贵子的并不多,而像楚仲阳有着好看皮囊的贵公子,更是凤毛鳞角,寥若星辰。
后来权衡再三,她也只能选择了楚仲阳。
“没有就好。”霍万邦点点头:
“嫣儿……”
但是霍万邦还来不及说下去,只说了两个字,女儿霍嫣兰便又抢先出声了。
“爹,你先别说话,什么事也没有我这件事重要,所有事都无关紧要,只有这件事关系到咱们霍家未来大计,爹你让我先把话说完。”
霍嫣兰口干舌燥,为了抓紧时间回霍府一趟,她甚至在楚家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从国外回来一路奔波,回到楚家刚放下行李,便找借口溜了回来。
“爹,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回来?我甚至骗楚仲阳说您病了,我回来看你一眼来了。我够不够奇葩!”
霍嫣兰赶紧坐下来倒了杯水,勉强饮了两口算是压压惊。
说了这么多,霍嫣兰就是没有说到正题,霍万邦苦笑不已。
“我病了?你可真能咒我。你就不能编个别的理由,偏偏找这种奇葩理由。”
“到底是什么事?”老爷子急得差点就要吐出一口老血,霍嫣兰一直说有事有事,可就是一直不吐口说出来。
“爹,是大事,爹,你说悲催不悲催,他楚家,楚家老爷子楚博轩,也就是我公公,要公然对付咱们霍家,也就是说,这一次我家老爷子要兴风作浪,在整个三江商界拨得头筹!”
霍嫣兰说到紧张处,又是一阵口干舌燥,急忙端起杯子又灌了几口白开水。
“对付咱们霍家?有这事?”
闻言霍万邦也不禁庞然变色,一张老脸登时沉了下来。
“是,就是这样子。起初我也不相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想兴风作浪,不是白日做梦么。他要怎么对付咱们霍家?”
“爹,楚家此一时彼一时也,前几年楚家的确不过是小资本家,但是近二年没想到发展迅猛,听楚老爷子那口气,竟然连郑家都不放在眼中!”
郑家?
楚博轩竟然提到郑家,这其中有什么奇特关联?
“你快说,他说什么了?”霍万邦眸中精光连闪几下,仿佛看到一线生机。
不,准确点说是一线商机。
“他,他说了,他说这次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三江南城大桥那块黄金地皮,说是一定要压倒咱们霍家,还说郑家根本不是他楚家对手!”
“爹,楚家老爷子狂妄不狂妄!”
“什么?!”霍万邦听了这种话,突然想放声大笑!
“如果他姓楚的能压倒咱们霍家,我霍万邦从此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不敢自称商界巅王!”
霍万邦一面咳嗽一面狠狠摁灭舶来烟卷,一脸寒意,眸中杀机顿起!
看来,不只是他们知道楚家要出征南城这块黄金地皮,就是楚家,也已经知道了他们霍家誓要参竞。
如今商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几乎很难百分之百地保密。
各家眼界甚广,耳目众多,再加上那些靠出卖商业机密为生之人,所以想要独善其身,已经很难了。
各家商户只好挤破头地动用多方人脉,拚命抓住一线商机,谁抢占先机,谁就是最后赢家。
“爹,我就是来说这件事的,楚家这样说我们霍家,我心中能舒服么,我能让他们楚家如愿么,显然不能!爹,我这是偷听来的,我告诉你和大哥,你们千万不要把我出卖了,否则我就完蛋了。”
霍嫣兰余惊未息,还兀自惊恐不已,虽然心理上蔑视楚家,但如今她毕竟嫁给了楚家二公子楚仲阳,她是楚家儿媳妇,一会儿终究还得回到楚家。
所谓一入狼窝深似海,万一被楚家发现她泄露了楚家商业机密,她岂不是有人身危机!
“哈哈!”
霍万邦忍了几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简直是天意。
到了此刻,他已经无比佩服长子霍启明思绪缜密分析了,启明果然所料不差,楚家这意思,分明是想全力一博。
也就是说,恐怕要把家底也抖搂出来,来对付他们霍家和郑家。
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婉转一点,来劝说女儿接受这个“卧底”任务,如今看来,显然是多此一举了。
“爹,爹你别吓我,你笑什么?你怕了?你怕他们楚家?”
霍嫣然听了父亲这几声笑,不禁顿时有点毛骨悚然。
一脸恐惧看向老爷子。
“你爹没有怕过任何人,楚家差我们霍家足有几条街,楚博轩说这种话真是大颜不惭!也不知他们哪来底气!”
“嫣兰,依楚博轩这意思,他有没有提到这次竞拍,准备了多少个金币?”
霍万邦终于想到这个最关健问题,也是他和长子霍启明想要知道的竞拍底线。
“爹,爹你是不问,我差点忘记说了,我就是想来告诉你和大哥,楚仲阳他爹,也就是楚家老爷子说了,这次准备了一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