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老二和老三都去了国外,眼下霍家大小事情如数压在了长子霍启明身上。
令的原本就老成持重霍总,越发深可难测。
就仿佛是高手寂寞,寂寞高手。
霍家产业链庞大,遍及三江各地,又是三江商界龙头老大,觊觎霍家这块肥肉者大有人在,所以随时都有人可能在背后算计,霍万邦虽不能说是惊弓之鸟,但到底也不敢掉以轻心。
三江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亲自和长子霍启明共商大计。
好在儿子霍启明天赋过人,精于商道,在商界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从未让老爷子失望过。
一大早,霍万邦便在私人宅邸召集来儿子霍启明,商议大事。
老爷子火速召集霍启明,霍启明虽没有问什么事,但心底里,却也略有测知。
霍启明到的时候,老爷子霍万邦正在练习书法,霍万邦写的一手好字,尤其是草书一笔贯虹,见过老爷子写字的人,没有不佩服的。
老爷子今天重彩浓墨“博弈”二字。
“爹。”霍启明进屋之后,见老爷子正在写字,便也就立在旁边静静看着。
博字已经一笔挥就,此刻老爷子笔下”弈“字正在完成最后一个造型。
刷地一下子,仿佛一道银光闪过,老爷子笔下最后一笔仿若长虹贯日,磅礴落下。
端的是气势惊人。
就连儿子霍启明目睹这一幕,也不由深深震撼。
“如何?”老爷子缓缓将毛毫放好,一边端详“博弈”二字,一边颇有点自得意满问儿子。
“很好。”霍启明发自内心赞叹,同时微微一笑。
老爹年近五十,能做到这种心境,已经是很难得了。
坐拥百亿资产,却还能有此闲情逸致,大事来临之前气定神闲落笔闲书,端的是难能可贵。
闻言霍万邦摇摇头:
“爹老了,精力毕竟不比年青时,所以中气稍显不足,写出来的字也不及前二年行云流水,霸气侧漏卷掩不止。如今也就堪堪将就吧。”
“爹今天特地叫我来,难道是因为南城大桥?”
霍启明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三江日报。
在三江日报一版头条栏目之中,几个醒目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南城黄金地段,富人的天堂,穷人的梦想!”
三江南城,从前几年就传闻甚嚣其上,说是三江几大霸主竞相争夺南城黄金地段,实力相差不相上下,遑不相让,官方一度极为头疼。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这块地皮突然中止拍卖。
开发风潮一过,那块地段也就此闲置下来,近几年一直在蹈光养辉,单等养肥了再造福各大霸主。
但是最近,霍启明从秘密渠道得到一个可靠消息,南城大桥那片空地即将拍卖,消息有百分之九十五准确率。
听霍启明主动说起此事,霍万邦索性连前奏也免了,便点头神色穆然:
“没错,我喊你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南城那一片空地眼下是三江仅剩一片黄金地段,其价值未来绝不止几个亿。眼下虽然有些荒凉,但若是开发出来,将会”钱“途无量。”
“爹的意思,是要我替咱们霍家拿下这块地?”霍启明微波不惊。
他其实早就知晓老爷子有这个雄心,只是最近忙于各大商务要事,没有来得及和他们讲明而已。
幸好他早已在这方面做足功课,也不至于临时乱了阵脚。
霍万邦恩了一声。
霍万邦终于收拾好桌子上那些笔砚字画,然后,从桌子抽屉内取出一沓绝密材料。
“是这样,据为父所知,眼下有六家地产商在争霸这块黄金地皮,有南垣柳家,李家河曹家,西关魏家,还有地产商巩长海,白家,还有楚家,郑家。”
霍万邦声音极低,同时警惕地瞅了屋子周遭一遍。
即便是在自己书房之内,霍万邦也时常风声鹤唳,生恐稍不留神就有人在屋内装了监视器或是窃听器。
虽然稍显疑心太重,但似乎这样做也没什么大毛病,毕竟有备无患。
这些重要信息,霍启明早在三天前已经收入囊中,不过如今从老爷子口中说出来,他依然表现得异常恭敬。
他能拿到第一手资料,爹同样也得到第一手资料,虽然渠道不同,但结果一样。
单是这一点,就足可以见得老爷子人脉之广。
即便老爷子如今坐据家中,在江湖之上给人感觉仿佛是半隐退状态,然则江湖一有风吹草动,到底是很难逃得过老爷子这双火眼精睛。
霍万邦看了一眼儿子。
霍万邦:“启明,这几家觊觎南大桥黄金地段之人,你觉得谁是我霍家劲敌?”
霍启明略微思考半秒。
“爹,南垣柳家,李家河曹家,西关魏家这三家,属三江新贵,虽然风头正劲,做事风格狂了点,但经济实力只是刚刚起步,就算是最显赫又在商界蹦哒颇欢之魏家,哪怕是铆足了劲筹集所谓建设资金,一千万就是最高极限了。其他柳家和曹家,能拿出手的,也不过就是**百万,所以这三家基本可以不足为虑。”
闻言,霍万邦脸现喜色,频频点头。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霍启明这一番高论,实在是切中要害,也分析得条条在理。
简直就是一语中的。
霍家四个孩子,霍启明,霍启程,霍启林,还有女儿霍嫣然,这四个子女在霍万邦和妻子心中都是掌中明珠,然则十指尚难求得一模一样,更何况是儿女。
在霍万邦心中,最看好莫过于长子霍启明了。
霍万邦微咳半声,轻饮了两口清茶,示意儿子继续说下去。
霍启明也不推辞,茶几上有一般黑白棋子,他拿了三枚摆成三个点,道:
“对我们霍家来说,眼下能构成最直接威胁,也就是有实力和我们霍家抗衡的,就剩下楚家,白家,还有郑家。这三家实力不相上下,尤以郑家为最盛,次则白家,楚家虽说是殡葬大王,但是论实力和背景,明显处于其他两家下风。”
“明儿,依为父看来,那个地产商巩长海,也不能小觑啊。”
霍万邦见儿子霍启明没有分析巩长海,以为儿子大意了,便刻意提醒。
要知道,商界如江湖,大意失荆州之事常有发生。
就算是打盹这会功夫,都极有可能遭遇对手算计。
“巩长海的确也是个劲敌,但是如果我们拿下了白家,就等同于拿下了巩常海,因为据我最隐秘消息来源,这一次巩长海和白龙之女白婉婉鼎力合作,想合伙拿下这块黄金地皮。”
“姓巩的和白龙之女合作?”霍万邦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面色微变。
“如果姓巩的攀上白龙这条大鳄鱼,恐怕势必会在这次黄金地段大抢拍中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啊。”
霍万邦脸上才升起喜色,此刻渐渐隐去,一脸担心。
不,更多的是忧患。
霍万邦深深叹了口气。
“白家女儿怎么会和巩长海这种人粘到一块了,原本为父还有意托人为你提亲,如果我们霍家能和白家联姻,也不失为一桩门当户对,强强联手之亲事,谁曾想,这,这女孩子也太不自爱了吧。”
霍万邦语气之间,略显嫌弃。
在霍万邦看来,女人可以丑,可以无才,但不可以无钱,不可以不清白。
闻言霍启明急忙申明:
“爹,眼下我还没有这个打算。虽然白家是我霍家争霸劲敌,但是我们可以另取其他途径,一样可以将对方拿下,这个爹不必过于担心。”
“哦,你有什么好招数,还是说,你已经成竹在心,心有打算了?”霍万邦听到儿子话中有话,立刻惊喜无比,忙不迭询问。
霍启明棱角分明五官上,浮现一层淡淡微不可见笑意。
透明白晰纤长五指,轻轻拈出两枚棋子: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龙虽说是富甲一方,又是做的独门生意,但其产业链过于庞大,其产业成本庞大到令人咋舌,这是商家之大忌。说白了,如今眼下白家在外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资金链已经多次告急。在这种情况之下,白龙会赌上全部身家去争夺南城地段么,显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势在必得。”
“白龙资金告急?竟有这种事?”霍万邦闻言也不禁狠狠一震。
资金告急乃商家之大忌,这个恐怕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
如果一旦让对手知道其内幕,只要稍微使个绊子,破产或家族倒闭,几乎就如大厦倾倒一般简直就是分分钟之事。
“恩。”霍启明淡淡点头。
“眼下白龙着实无意于争夺这块所谓黄金地段,因为即便这块地段能带来高额回报,但获利期并不能预测短期还是长期,要拿出这么一笔庞大资金去投资地皮,白家显然有点捉襟见肘。”
“所以,这次白家和巩长海合作,全然是白婉婉自作主张,利用巩长海单方面资金,想坐享其成渔翁得利,只不过巩长海老奸巨滑,必然不会全力以赴拿出巨额资金做成这场费力不讨好买卖。”
“所以,白婉婉投资不超出五百万,而巩长海投资不会超过一千万。白家即便是和巩长海合起来,这次叫拍价初步估计不会超过两千万。”
“所以,你是说,白家和巩长海也可以忽略不计了?”霍万邦越听越兴奋,只觉得听了儿子霍启明这一顿分析,简直有如醍湖灌顶茅塞顿开。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实际操作起来,我们还要做好最大价值对赌。”
“那,那楚家和郑家呢,这两家虽然都和我们有亲戚关系,但是在商战之上,明儿你一定不能心慈手软,切记。”
“爹,我知道。”
霍启明将那两枚象征白家和巩长海棋子扔到一边,几乎就是拍死对方的状态,然后,他又将另外两枚黑白棋子摆到中间。
“这两枚棋子,一个是楚家,一个是郑家,郑家和楚家向来不对付,这两家势必要争个你死我活,楚博涛狂妄自大,向来财大气粗,但真正实力远不如郑家殷实。”
“但是他会拿出全力战斗郑家,所以拍价自然低不了,反而极有可能将对手郑家打压下去,暂时拨得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