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大人，日前已经查到这里了，我看要不我们还是……”

“怎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探，冯掌柜就怕了？难道冯掌柜要放弃主上对冯氏的支持，如今冯氏也不过才在京中开了两家铺子，难道冯掌柜就忘了自己的志向？”

冯掌柜抬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他还没有振兴冯氏，他不愿放弃，可近来彻查珍宝阁的呼声越来越高，一旦他利用珍宝阁的水路运输做的那些事被发现，可就是真的完了。

“放心，他们不成气候，你只要专心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余下的问题，一概有主上为你解决。”

“是……”

……

顾夫人遇刺了，这个消息传到顾如歌耳中时，顾如歌正在与姜令宜商议如何追查失踪案。

“……你方才说什么？”

顾如歌不可置信的看向已经红了眼眶的秋稚。

“娘子……夫人遇刺了，重伤不醒……”

“如歌，你……”

顾如歌只觉头脑混沌，阿娘怎么会遇刺？骗人的吧，兄长在京中，还有这么多暗卫……可秋稚掉落的眼泪不会骗人，阿娘是真的出事了。

“……马上出宫，我要去看看阿娘……”

“如歌我陪你！”

待二人赶到时，医官已经诊治完了顾夫人。

“顾郎君放心，夫人已无大碍，按此帖服用，三日后老夫再来看看顾夫人的情况。”

“多谢。”

医官前脚出门，后脚顾如歌就急匆匆地跑进屋中。

“兄长，阿娘怎么样了？”

顾如歌急切地望向顾晏舟。

“无碍了。”

“怎么会这样？府上不是有暗卫吗？阿娘怎么会遇刺？”

“今日我军中有些急事，走的早，还没来得及向阿娘问安，午间，府上便着人来报，说阿娘遇刺，腹部中刀，暗卫说……并未察觉有人闯入。”

没有察觉……怎么会毫无察觉？

“是府上的人做的？”

顾晏舟摇摇头。

“我回来之后便立即将所有人召集盘查，整个府上都翻来覆去地查了三遍，没有找到凶器，如今府上的下人都还派人看着。”

不是监守自盗……到底会有谁想要害她阿娘呢？

正在顾如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她想到了那个黑衣人，顿时心头涌上寒意。

“恐怕兄长军中还有没处理完的事吧，先去忙吧，阿娘有我看着。”

“如歌，如今贼人未明，我还是陪你守在家中。”

“兄长，我来时已经上报了皇后娘娘，可是兄长的事务还未交接清楚，先去处理妥当吧。”

顾如歌说的不无道理，顾晏舟只好离去。

屋中只留下昏迷不醒的顾夫人与失魂落魄的顾如歌，她轻轻握住顾夫人的手。

“阿娘，对不起，女儿连累了你……”

顾如歌额头抵在顾夫人手上，眼泪砸在被子上。

“阿娘，女儿会找出真凶的，为似玉，也为您报仇，阿娘，我不会放过他的……”

可惜顾夫人给不出任何回应，顾如歌在屋中待了许久，这才想到与自己一道前来的姜令宜，如今正是姜令宜在替自己盯着珍宝阁与失踪案，恐怕她也会有危险。

姜令宜放下茶盏便看见顾如歌缓缓走来，立即起身迎了上去。

“怎样了？秋稚方才告诉我你阿娘还在昏迷着，没什么大碍吧？”

顾如歌手脚发软，顺势坐在就近的椅子上。

“无碍……”

“无碍就好，只是好端端的为何会遇刺？可是往日府上得罪过谁？可是左丞为徐晚竹报复你？不会的不会的，徐晚竹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没牵连到徐家就是好的了，可是顾节度使在剑南得罪了谁？”

顾如歌摇头，严肃的看向正焦急分析的姜令宜。

“令宜你听我说，如今你替我在做的事很危险，很有可能发生像我阿娘这样的事，你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若是你害怕，从此你我便不再往来，你回去继续做你的贵女千金，不要再与我有任何瓜葛。”

姜令宜闻言脸色大变。

“顾如歌你什么意思？你要赶我走？还要与我断绝往来？”

“令宜，这太危险了，我不能保证你幽会有怎样的意外发生，我阿娘就是警告，所以你不要再涉险了好吗？”

“顾如歌，我姜令宜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之前做了许多错事，无论如今你我多么交好，那些过往都是不可忽视的，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弥补，如今难得的机会能让我帮帮你，好抵消我对你的愧疚，就是这样拒绝我，不给我一点机会……”

“不是的，令宜，真的太危险了……”

“顾如歌——，如果我真的怕的话，我就不会站在你这边！”

顾如歌被姜令宜这句话吼懵了，怔坐着，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顾如歌，如果你真的担心我，而不是让我走，而是找人保护着我，你现在把我赶走了，谁又来帮你呢？”

“令宜，谢谢你……”

姜令宜抱住顾如歌，肩头濡湿，顾如歌哭了。

“你哭什么？我都还没哭，不论这件事有多危险，我都会尽我之所能帮你的……”

说着说着，姜令宜也开始抽泣，良久二人才分开。

“对不起，令宜，你早些回去吧，如今府上不便招待你，你自己多多小心。”

“嗯。”

“鸣珂。”

“主人。”

姜令宜被吓得一激灵，转身看向从屋外进来的鸣珂。

“从今日起，你就带着两个人跟在令宜身边，配合她继续盯下去，保证她的安全，如今我要照顾阿娘，许多事情就靠你们了。”

“是。”

顾如歌仍旧担忧的看向姜令宜。

“放心吧如歌，我会照顾好自己。”

顾如歌点点头，姜令宜起身离去，鸣珂紧随其后，目送他们离开后，她向后靠去，眉头紧锁。

“把自己的暗卫给了别人，你怎么办呢？”

是周洵的声音，顾如歌欣然回头，周洵已经走到她面前。

“阿娘已经遇刺，短时间内他们也许不会故技重施了。”

顾如歌伸手抱住周洵的腰，将脸埋在周洵怀里，感受着周洵有力的心跳声，短暂的踏实感充盈她的内心。

“就这么自信？”

“……令宜瞒着她的爹爹娘亲帮我，她孤身一人，我至少还有你。”

周洵抬手抚摸着顾如歌的头，低垂的眉眼满是疼惜。

“阿娘怎么样了？”

“昏迷着，经过此事，我可以确定失踪案与珍宝必定有些联系，他们如今刺杀我阿娘，那就说明也许我和似玉一样，查到了让他们害怕的东西，或者我在查的就是似玉曾经查过的事。”

顾如歌从周洵怀里露出头，仰视着他。

“正巧，你这些日子造的势够大了，父皇已经知道了，今日在朝堂上大怒，说要彻查此事。”

“那你可有主动请缨？”

顾如歌焦急的等待着回答，若是让睿王抢了先，且不论她要查的事没了下文，就连案子最后的结果也未可知。

“当然，你辛苦了这么久，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的心血付诸东流。”

顾如歌松了一口气，将人拽到身边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若是错失了今日的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替似玉报仇。”

“放心，有我在，我会帮你一起找出凶手的，他也欠了我兄长一命。”

顾如歌点点头。

“我来时听说你兄长正在交接事务，想必是要留在府上守护你们，不过彻查失踪案光靠东宫十率可不够，我需要你兄长帮忙，今日劳烦你转告他了。”

“好，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他在暗处，我们对他一无所知，难以预料他会怎么出招。”

“你自己也是，没有你兄长守着你，我会调一队人马来府上，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不忙的时候就来看看你。”

“好，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周洵轻轻在顾如歌额头落下一吻，不舍离去。

……

睿王府内，一封密报被送入。

“殿下，这密报上怎么说？”

周澈将纸条靠在烛火边引燃。

“周洵离开顾府后就回东宫了，顾如歌身边那个暗卫被姜家人带走了，难怪顾夫人会遇刺，原来是她查到了东西，本王就说怎么今日就周洵这么急着接过那件案子，原来他们夫妇二人早就计划好了。”

“我们可是要做些什么？不如……”

徐左丞等待着周澈示意。

“不着急，敢在京中这样大肆行不轨之事，想必有几分手段，周洵未必就能拿下，我们只需要紧紧盯着，只要等到时机成熟，一切得来不费吹灰之力，到时候随便栽赃周洵几个罪名，他自然手忙脚乱。”

“那顾府？”

“你自己看着办吧，如今周洵忙着处理那些事情，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顾如歌身上，你女儿的仇想怎么报就怎么报，切记一点，千万不要像你蠢笨的女儿一样，做的不干净，惹得自己一身腥，现在痴痴傻傻的，没个好下场。”

“是。”

“去吧。”

徐左丞离开，周澈将杯中余下的茶水一饮而尽，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周洵，这次，就看你怎么抉择了，到底是心上人的安危？还是父皇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