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慈最终失落地离开了高山书院,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结婚都没有告诉自己,那任然是没有原谅自己。
景行轻笑,从电脑里删去了关于云歌的所有资料。
刘明月推门而入,径直坐在沙发上,道:
“九重天的请帖到了。”
随后进门的刘清风将手里华丽的请帖递给景行,景行并没有打开,而是看了一眼封面便扔在一边。
刘明月忍不住吐槽:
“这才回去几天,请帖都发出来了。夜烛亲自来送请帖的,绕着七十二鬼室走的,生怕我在给他推进去。
不过咱的面子够大的,夜烛上仙亲自来给我们送请帖。”
刘清风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应道:
“那是肆尘将云歌当成了我们的把柄,生怕错过这次绊倒我们的机会,这才如此匆忙来送请帖。
我猜,那陇客岛高傲难伺候的主母姜舒也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只是迫于九重天的压力而已。”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景行全程一言不发,中途起身去给乔岳添了杯水,随后又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校长,您说这个请帖,我们要去吗?”
刘清风开口询问,一旁的刘明月连忙接过话题:
“当然不去,我都懒得看见他们那样恶心的嘴脸。”
景行出声道:
“自然要去,不过,眼下我要你找一位仙人。”
景行看着刘清风一字一句道:
“南海有位散仙,你去寻寻他的踪迹。”
刘清风别无多话,届时就出发去了南海。
只是留在高山书院里的一行人不明白景行的用意,关在即,高山书院还有许多要做的工作。
东荞那一边的衣物还未验收,年底功德还有很大一块要清算,景行却先去寻起了散仙。
刘明月拍了拍福星高照不聪明的脑袋瓜,撇嘴道:
“小孩子懂什么。”
随后眼神瞥向了窗前背对着众人的乔岳,那南海的散仙是有名的药仙,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景行寻散仙就是为了那位。
谁能接受在梦里能自如行走,醒来任然被束缚在轮椅上呢?
刘明月能清楚感知到,景行想让她自如行走的意愿强烈,但当事人貌似更加淡定些。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一个一出生便不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的人早就不在意这些了。
刘明月带着福星高照出了办公室,景行来到乔岳身边。
乔岳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隐约印在玻璃上,让人猜不出她心底在想什么。
“所以,你有其他的条件吗?”
乔岳突然出声问道,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询问,景行却能立马知道前因后果。
她是在询问自己,帮她治好腿,是否需要额外的条件。
景行浅笑,手垂在乔岳的肩上道:
“自然是有条件,往后你就知道了。”
原本默然的乔岳突然笑出了声,转头去瞧身后的景行,轻声道:
“你太自以为是了,我有说过要治腿吗?”
面对这样战术性拉扯,景行不慌不忙,盯着乔岳慢悠悠吐出:
“我所说的条件都是可以改变你的现状,如果是这样你还不愿意跟我去南海吗?”
乔岳冷笑了一声,随后不再作答,只是默默操纵着轮椅离开办公室。
景行将自己茶杯里的茶蓄满,看着乔岳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岁月如沙,终究将那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磋磨成了谨小慎微的模样,不过这样更加有意思了。
…………
刘清风的消息灵通,不过一天的时间已经在南海找到了散仙的消息,景行带着一行人赶往南海。
车刚刚停稳,福星高照便夺门而出吐得天旋地转。
乔岳从副驾驶被抱下来之后稳稳坐在轮椅上,景行安顿好了乔岳才转身回车里给福星高照拿来纸巾和矿泉水。
刘明月一边吃着手里的零食,一边悠闲从车上下来,笑道:
“果然是两个小趴菜,这就晕了?”
福星高照纷纷转过头,冲着讨厌的刘明月道:
“你还说,谁让你在车上吃辣条的。”
“天杀的刘明月,有本事你坐车顶上吃去。”
刘明月笑出了声,随后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两人。
两人半信半疑,虽然刘明月的丹药她们是信得过的,但刘明月这人她们信不过。
刘明月蹙眉,收了手里的零食道:
“诶,你们居然不信我,我这可是仙药,不行你们还给我。”
刘明月正要收回去的时候,两人又转变了态度,说着姑且相信你,随后将丹药吞进肚子里。
不过这丹药确实管用,服下一颗神清气爽。
福星高照咬牙追上去,大喊:
“刘明月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
景行推着乔岳往前走,前面正有个炒粉摊子。老板是个短发清爽的女人,一身休闲体恤裤子配上十分有个性的围裙,显得老板格外亮眼。
景行推着乔岳来到摊前,老板瞥了两人一眼却没说任何话。
铁锅大勺在火苗上飞舞,各种调料如天女散花一般落到锅里,随后翻炒几下,炒粉被递到客人身前。
“美女,吃炒粉啦?”
景行和乔岳不曾回应,刘明月却快步赶过来指着摊子上简陋的广告牌开始点菜。
“加麻加辣,加根火腿。”
说罢刘明月十分娴熟的坐到椅子上等待着炒粉出锅,福星高照也赶了过来,刘明月提议一人来一碗。
福星高照连忙摆手示意,刚吐过的人是在没胃口。
骑电动车回来的小弟吹着口哨将菜从车上搬下来,喊了一声“老大”之后就去一边备菜了。
“不吃炒粉别在我摊前挡着啊。”
女人又一次抬头看景行乔岳,出口就是赶人。景行这才开口道:
“你果真在南海卖起了炒粉,我还以为是清风看错了。”
说罢,那女人熟练地将锅里的炒粉装盘,扯着嘴角笑了笑。
“谋生而已啦,比不上你有自己的山头,能开一所学校。”
女人见到景行时表面淡定,内心一定是激动的。
毕竟景行看见她笑的时候,嘴里整齐的牙齿露出了马脚。
鲨鱼就是这样嘛,一高兴就藏不住两排尖锐的锯齿,似乎下一秒就要将猎物碎尸万段。
景行盯了她许久,最终叫出一声:
“胡釉。”
女人顿了顿,将炒粉端给坐在桌上的客人。
直到女人将灶台收拾好,脱掉围裙之后才道:
“怎么?来海南不是为了找我吧。再说了,你的忙我也帮不了。”
胡釉嚼着口香糖,又将剩下的口香糖递给景行却被拒绝。
胡釉翻了个白眼,眼前这个家伙死板得很。但你说她恪守成规吧她居然能砸了诛仙台,真想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刘清风向我打听过了,那位散仙现在在这条街的巷子里开了家医馆,只是老人家来去如风,你们不会那样容易就找到他老人家。”
口香糖在她嘴里嚼的咯吱作响,景行顺着胡釉的眼神望过去,她看的不是街里的小巷,而是对面的一名女孩。
景行了然,瞬间明白了胡釉在这里摆摊的原因。
回过神来的胡釉询问景行为什么盯着自己笑,景行不说话,只是推着乔岳顺着街道往前走。
南海的天气四季如春,街道上的人们穿着短袖拖鞋来去自如。
湿热的街道上氤氲着雾气,路人操着他们听不太懂的口音在交谈着。
乔岳突然出口询问:
“你与她是如何认识的?”
景行自然知道乔岳问的是胡釉,于是笑道:
“如何认识的吗?或许是我与她做过同样疯狂的事情,所以彼此都早有耳闻罢了。”
真是和刘明月待久了,出口都是那样讨厌。乔岳不再理她,只是盯着眼前那位女孩看了许久。
女孩毛毛躁躁,不小心碰到了乔岳的轮椅,于是疯狂弯腰道歉。
弯腰时眼镜又掉到了地上,景行将眼镜捡起来递给女孩,女孩不胜感激最终又说了无数个抱歉后才离开。
刚要说什么时,来到巷口的两人已经窥见了巷子里的小医馆。
复古的牌匾和装修风格与这一整条街相比都十分违和,说那是按摩小店吧又没有那样俗气。
“别来无恙”的四个大字赫然刻在紫檀木上,又被金沙墨一笔一划勾勒出来。一眼望去,似乎能看见那牌子闪着光。
景行和乔岳还在震惊之余,一只黑猫从一旁的巷子里窜出来,直奔别来无恙药馆却狠狠撞击在紧闭的门上。
黑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路过的老爷爷被吓一跳,看清是只猫之后出口骂了句,用一旁的竹竿将渗血的猫挑起扔进垃圾桶。
那人走后,景行推着乔岳来到垃圾桶边,看见小家伙的眼珠还在转动,还是能救的。
毕竟,猫真的有九条命。
景行用纸巾将猫抱了出来,发现猫全身无力,鼻子和嘴巴里流出股股黑血,最后一口气马上就要上不来了。
“好家伙,伤得比上次还重。”
身后有人说话,景行转身却只看见一个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男生站在那里。
男孩皱了皱眉,伸手去抱景行手里的猫。景行有些疑虑,男孩浅笑时摸了摸鼻子,道:
“怎么?你们大老远来找我还认不出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