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墨成殇 第86章 马脚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说道：“皇帝起来吧，哀家知道你的苦衷。只是这荣皇后……”太皇太后欲言又止。

“荣皇后自是留不得了，依朕所说，废了荣氏，关入冷宫。太皇太后！太后！后宫之事不比前朝，还请皇祖母和母后帮朕拿拿主意，朕这样处置可好？”舒棣赶紧乖顺地说道。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说道：“魏太后一向是个有分寸的，衰家老啦，皇帝跟魏太后商议便是。”

魏太后躬身行礼说道：“太皇太后如是说，臣妾就帮皇帝分担分担，本宫认为皇帝如此处置，甚是妥当。只是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还需尽快选出一位新的皇后才是。太皇太后，本宫会帮皇儿张罗立新后的事情的。”

太皇太后看了看魏太后，又看了看皇帝，说道：“嗯，那就有劳太后了。皇帝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桦儿，衰家累了，回恩宁宫。”

“恭送太皇太后——”

舒桦陪着太皇太后回到了恩宁宫。“桦儿，今日这出戏可还精彩啊？”

“皇祖母，以今天在凤仪宫的情景，霜儿怕是死得冤枉。”

“想来霜儿撞见了温太医与荣皇后私通的事，可皇帝也很异常，就在哀家准备问温太医霜儿之死的时候，皇帝突然跳起来杀了温太医……”

“孙儿也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样。”舒桦搀扶着太皇太后坐下，表情严肃，声音压得很低，“而且皇兄似是很害怕温太医说出什么事情来。”

“得亏今日没带着宣王妃，柔儿的心性，怕是承受不了这后宫的阴暗。”

“是啊，孙儿也是这么想的。”舒桦点了点头，眉头紧锁，“这后宫的争斗实在是太可怕了，柔儿那么单纯善良，孙儿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柔儿是个聪慧的，而且她的聪慧从不用来害人，这才是哀家喜欢她的原因。”太皇太后轻轻地说。

“皇祖母放心，孙儿一定会好好待柔儿的，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舒桦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语气中透着坚定。

“桦儿！你也不用太疼她了，疼一个女子舍不得行房可怎么行？桦儿是不想要孩子了？”太皇太后微微皱眉，有些无奈又不忍心责怪地说。

“皇祖母，孙儿不是不想跟柔儿行房，只是柔儿她……”舒桦欲言又止，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还太小了，孙儿想等她再大一些再圆房。”

“胡说，柔儿跟你是一般大的，宫中的女子，像她那么大早都懂事了。柔儿家中没有母亲教她，你这个夫君也不教她，你想就这么等着？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自己才能悟出来要如何侍奉夫君啊？”太皇太后一针见血地说。

“皇祖母教训的是，是孙儿疏忽了。”舒桦低垂着头，作思索状，缓缓开口说道，“柔儿她现在对男女之事还不太了解，跟孩童一样还未开窍，孙儿会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谈谈的。”

“那就今日吧，皇奶奶已经派宫里的嬷嬷去过雅苑了，应该已经教过她了。”太皇太后淡淡地说。

舒桦的脸颊顿时变得通红，不敢抬头看太皇太后。“孙儿知道了，多谢皇祖母关心。”

舒桦回到雅苑，见林小柔正在发呆。

“柔儿，你在想什么呢？”舒桦伸手在林小柔眼前晃了晃，见林小柔回过神来，笑着打趣道，“柔儿该不会是在想本王吧？”

“嗯……”林小柔听到舒桦这样说，又想起嬷嬷们刚才你一言我一语地教她伺候夫君之法，低下头露出害羞的神情。

“柔儿，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舒桦伸手摸了摸林小柔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表情有些疑惑，“这也不烫啊。”

“王爷是不是早就想……那个了？”林小柔在想为什么突然嬷嬷们会来教她这些事情，而且舒桦还正好不在，让她不知所措。

“柔儿别误会，本王知道今日嬷嬷们来过了……”舒桦的眼神有些慌乱，赶忙解释道，“本王进来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儿，本王知道柔儿还小，本王不会勉强你的。”

“可是白天来的嬷嬷们说从今日起让王爷必须留在柔儿这里睡……说是太皇太后的旨意。”林小柔害羞地说。

舒桦听了林小柔的话，脸色变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结结巴巴地说：“皇祖母也是一番好意，希望本王与柔儿能早日诞下皇子。不过柔儿别担心，本王留在柔儿这里，也不会乱来的。”

“那是自然，柔儿知道。王爷，听说今日荣皇后宫里十分热闹？”林小柔没在现场，但是也听说了不少，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呢。

“是啊 ，今日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荣皇后被废了，温太医也死了……是皇兄杀的。”舒桦不想林小柔为此事担忧，于是将话题带过，“不说这些了，本王给柔儿带了些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来，尝尝这个。”舒桦从工食盒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糕点，递到林小柔的嘴边，“这是本王让御厨特意做的，柔儿喜欢吃甜的，里面加了蜂蜜和桂花。”

“王爷怎么知道我喜欢桂花……”林小柔一边吃一边问。

“我就是知道。”舒桦看着林小柔将糕点吃下去，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柔儿要是喜欢，本王以后天天让人给柔儿做。”

林小柔还是想听听那肃清后宫之事，问：“王爷，魏太后这么快就查出了荣皇后残害皇嗣一事，还真厉害啊。”

“这些事情可还说不好……不过罢了，是温太医和荣皇后自己露出的马脚，他们也确实做了很多错事，怪不得别人。别的事都暂且不说，但霜儿的死是温太医亲口承认的，确实是他所为。那他，就该偿命。”舒桦认为这中间还有一些事情不够清楚明白，但事实应该也大概如此，后宫的事本就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

听到温太医三个字的时候，林小柔想起温豫行施针之时自信潇洒的样子，那是医者在救人时自带的风采和光芒，可他却……想到这里林小柔气得浑身发抖，缓缓开口问：“王爷，你可知道一个医者要研习多少年才能有温太医那样的成就？”

“这个……本王不太清楚，不过本王想，应该需要很多年吧？”舒桦看到林小柔紧握的小粉拳，担心她气坏了身子，伸手轻抚林小柔的后背，“乖，顺顺气儿！”

林小柔轻轻点点头，缓缓回答舒桦道：“医术，三年五载只能算入门，十年八年才能有些心得，而施针救人之术更是需要时时钻研、刻苦练习，温太医是金针圣手，想来定是幼时就开始学医，没有二十年的研学不可能在针法上有那样的成就。可他！却用这毕生所学去害人性命！王爷，柔儿不懂，我们药王谷里那么多自幼学习医术的药师、散医，毕生所想都是治病救人，怎么会有医者不去救人而是学了医术用来害人呢？”

“柔儿，你别激动。”舒桦轻拍着林小柔的背，“温太医他也是被荣皇后逼迫的，能入选太医的都是医学世家，行医多年，定是救过很多人，想来他本心并不坏吧。”

“不坏？王爷！这样的人你说他不坏？”林小柔又气得浑身发抖，小脸都涨得通红。

舒桦这才想起来，林小柔经历单纯，在她看来温太医这样的人自然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舒桦轻叹了一口气，“柔儿，你先冷静一下，本王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温太医或许也是身不由己呢？”

“一个医者，怎可如此残害无辜！”林小柔似是在对所有不守医德的医者生气，舒桦看了只想哄哄她。

“柔儿，你说得对，”舒桦将林小柔拥入怀中，轻抚林小柔的发丝，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医者应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怎么能残害无辜呢？温太医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柔儿就不要难过了。”

“王爷，你刚才说霜儿姐姐的事情温太医承认是他动的手？”林小柔之前就猜想霜儿的事有高明的医者参与，事实证明也确是如此。

“嗯，大概来说，是荣皇后和温太医私通，被霜儿撞见，所以他们就杀人灭口。”舒桦不想吓着林小柔，十分简单地说着。

“那霜儿姐姐她的相好又是谁？或者是谁强迫了她？”林小柔性子单纯，平日里有些小迷糊，可聪明机警，像这种事情她不会忘记的。

“这个…… ”舒桦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林小柔，不知该如何开口，“柔儿，这事情可能不好查了，当时皇兄一怒之下杀了温豫行，线索断了，不过我皇兄说他会彻查的。”舒桦知道这只是安慰，舒桦自己都不相信皇上会去查霜儿这件小事。

“你皇兄？哼！”林小柔想起舒棣那张恶心的嘴脸，冷冷地哼了一声，在心中早已对舒棣起疑，“当时，可是皇上突然跳起来杀了温太医，不让你们继续问下去？”

“柔儿怎么知道？当时的情景确实如柔儿所说。”舒桦当然也怀疑，就连太皇太后也同样说皇帝有些反常。

“霜儿的事，你皇兄心里有鬼。”林小柔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