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 第32章 32. 再次重演

达成共识后，再考虑到要联合一致对付魔灵和融灵的联手，他们绝不能据守在墨族地界，等着敌人来瓮中捉鳖。

这反而让墨族第一次迎来了不被外族灵力群侵扰的或许短暂的安全期。

依照联合会议达成的共识，在约定的那日，墨泥率领着少量的墨族灵力者队伍，离开墨族地界，离开魔灵结界屏蔽（或者是“守护”）的区域，加入到四族临时组建的灵力联合军中。

出了结界，面对主要是由容族和商族为主——尤其其中的三分之二皆是容族人，且还只是中等级别的灵力者——在这样的队伍中，风族和墨族皆是附庸。但墨族在墨族地界之外，只能是绝对的最末位附庸。

风族参与的人数几乎占到了风族族人总数的四分之三，却还不及商族参与的人数。

同样人口基数相当，仅次于墨族的商族和容族，仗着人口基数的优势，从族人中挑选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且随机分布的灵力者——只要不论灵力等级，总人数还是远超了风族的全族人数。

而容族就更加过分：他们已经持续两万年通过各种手段来提升灵力者在族人中的比例，其中中等级别的灵力者竟然是最多的。几乎与商族灵力者总数相当，还没有算上高级灵力者和占更多数的低级灵力者。

使得这次参与联合军的人数占比，无论是最基层的灵力士兵，还是最高层的高级灵力者指挥团，皆是容族人最多。

联合军谁最有发言权，不言自明。

即使是出了容羽“叛变”一事，也改变不了各族必须团结一致时，容族通过对各方面的绝对影响优势，而牢牢把控住最大的话语权。

对此，商丘平早有准备，早已做了规划：

在两代人的时间里，争取在他们的主灵石完全被消耗光之前，一方面要设法夺走墨族的主灵石来继续支持商族的发展，维持商族至少不逊于当下的实力。

另一方面还要积极展开与容族的多方位合作，甚至在体制上也要有意识地与容族产生更多的连接，形成彼此不可分割的作为更大共同体的两个部分的共存关系。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即便是最坏的情况下——商族主灵石完全被耗尽，还得不到其他大族主灵石的及时补充，商族也仍能屹立不倒，而不会迅速坠落到连墨族都不如的境地。

“这还是多亏了容羽当初的提醒。”

否则，商丘平还真不会想到除了看到族内的情况之外，还有必要考虑到若商族没有了灵石，但其他大族还有主灵石——这样的局势下，对商族很可能是灭顶之灾。

故而，对于商族立族十一万年以来，头一回被才立族两万多年的容族实质超越了，还成了这一次联合军的主导者，——商丘平及他率领的商族新领导层，皆适应得很快。

显然在出发前，商丘平早已将领导层换了血，并且给他们个个都打了预防针。

*

待军队集合完毕，整体架构基本稳定并落实到位，正欲前往黑渊谷一带——那里阴气最重，最能吸引邪魔之物前往，尤其能吸引比起吃妖吃人来其实更喜欢吃大人魔的魔灵前往。

在临到黑渊谷前，临时驻扎的最后一晚，忽然军队内发出厉声喊叫。

闻声赶到的离得最近的小队长——墨泥，到场后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魔化的枫。

“赶紧去通知容族长老，随便谁来都行，一定要是容族的。只有他们有实力相当的高级灵力者能够制服他。”

墨泥一边赶紧凭一己之力暂且克制住枫的魔气外溢，一边匆急吩咐道。

一时间，除了意外，恐惧，惊慌，还有更多的是错愕——风族的族长和代理族长皆接连魔化？——难道是风族本身的修仙之术有问题？

恐惧魔盒一旦被打开，相关联的一系列怀疑立即接踵而至：

“我就知道风族年年除魔，却又是四大族中堕魔者最多的，肯定里头有猫腻。”

“怎么办哪？我家族中就有不少曾经在风族寄读修习过他们的修仙术法的，如果他们就是误人子弟，连累我家族人最终走火入魔堕魔怎么办？”

……

焦虑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连带着也影响到参与此次行动的其他风族弟子。

先前故意打散各族临时组建成的四族混合队伍，风族人各自参与的小队中，不约而同的都开始有其他族的在明显排斥他们。

还没遇见他们共同的敌人，就先自己内部闹了分歧。

枫的魔化，真是时机挑得“刚刚好”。

如果不是巧合，那便是有人故意害之。

“阿羽早就提醒过我，比起想着要怎么对付魔灵，还不如先防备着点随时可能魔化的枫族长。”

容族长赶到时，看见已经被先一步赶来如今已是特级执任者的铭给制服的枫，不由感慨。

到底还是大意了。

她自然是信容羽所言，但……还是心存了侥幸：觉得就算枫会走火入魔，情况也不至严重至此。

“族长，你说阿羽曾经提醒过你？”铭感到意外。心里又隐隐有些释然。

其实让他怀疑容羽，他不想却又不能不信容羽的确选择了风凛，可是这样的相信又让他痛苦。

如今听了族长的话，心情一下转好。他终于有了理由可以说服自己相信：“阿羽没有背叛容族。或许真的只是误会，她没有选择风凛。”

随后，神思回归现实，当务之急是要重新调整成员搭配，尤其要对风族成员进行一一排查。

越是临近黑渊谷，受到黑渊谷阴气诱引，本已有堕魔迹象的，更加容易加速走火入魔。就像枫这样。

有了枫的前车之鉴，纵使心中有怨，也不敢反抗了其他三族的一致意志。且，配合他们检查也是眼下自保的唯一途径。

任何妄想中途退出的，都会被他们认定是心虚或者就是已经堕魔，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在三日之内，全面排查一遍以风族人为主要检查对象的灵迹可疑者。

但凡有可疑迹象，轻者施咒标注，方便旁人识别，其余更严重的但还没有真正堕魔者，则直接将其暂时封印灵力并集中看管，等待大战结束之后再交由风族自行处置。

这么做，除了让大家安心，重新聚拢军心，同时也不至完全浪费了风族中多数的中级灵力。

失去他们，对军队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

“你们终于来了。等你们很久了。还以为你们没胆量来了呢。”

当联合军行进到黑渊谷口边缘，与那魔障气墙距离不过两米，全员停驻在此等候。不多时，风凛果然从谷底出来，飞到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眼里没有波澜。

他仍旧是那一身白，只不过没了任何属于风族标记的配饰。

“风凛，我问你，你把阿羽怎么了？你在这儿，那阿羽呢？”站在队伍前列的容灵首先朝风凛大喊。

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

“又是你。”风凛记得她，前世在这里被他溢出的魔气所吞噬，今世……她还敢来？

容灵本来越接近黑渊谷就越莫名地焦虑、恐惧，几乎夜夜失眠。直到此时，忽然的就不怕了。

仿佛终于从“梦”中醒来，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要干什么。

再看到半空中的风凛，她立刻就想到了容羽。

风凛白她一眼，“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随后再次扫视下面的那一群人。

多么熟悉又久违了的场面。没想到，还要再来一次。

“你们是杀不死我的。还是不要白白送命。”

话音刚落，军中就有人先向风凛发起攻击——是铭。

他突然朝风凛使出他的绝招，灵剑与他合二为一，以接近光速地直击风凛心脏。

可是却在风凛环绕周身的意念防护盾前，被它挡下，并被逼回原型。

铭后退，与风凛同样悬在等高度的半空，“你把阿羽怎么样了？”

“哼。”风凛冷笑。

铭一下被刺激，再次朝他攻去，却被一道金光挡下，再次退后。

不同于之前风凛挡他的黑灰光芒，这道金光……

铭转头，“阿羽？”

他不敢置信。

本来应该高兴的——看到她，他自然高兴。

可是她竟然为了风凛而阻止他？

“阿羽，难道你真的背叛了我们？”铭质问。

“我从未发誓效忠于谁，又何来的背叛？”

说话间，容羽来到风凛面前。

风凛转而看向凭空出现的容羽，“你化作空气跟着我，如今总算肯现形了？”

“你的事了结了吗？我要动手了。”

风凛斜瞥了铭，点头，“来吧。”

话落，不及在场“观众”反应，容羽光速般将灵力化作一束激光，直穿风凛心脏。然后从他心口那一点开始，迅速向外扩散燃烧，直至将他彻底烧成灰烬。

众人看得真真的，目瞪口呆。

“上一世，你我结有死契，而我又未成仙，无力与你对抗，只能选择同归于尽……”

容羽以灵力扩音，让众人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与魔灵结有死契，只有你能杀他。”

“好。我来。”

……

“你已成仙，铲除魔灵乃是仙之本分，只有你能杀他。”

“好。我来。”

……

——与此同时，众人眼前也浮现了他们自己的执念。

第一世是各族史书中记录的“事实”，第二世是他们心中原本设想的在得知融灵成仙后一直期待成真的期望。

“今世，我已成仙，你不是我对手。”

话落，容羽消失。

铭第一个回神，四下张望，却已遍寻不着容羽的踪迹。

“阿羽，阿羽……”铭很反常。

容灵第一个察觉到铭的心思，原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