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 第27章 27. 应变而变

回到暂休处，容羽将自己所知告知容灵和铭。

“你是说，枫师兄其实一直在偷偷利用主灵石的灵力修炼，而风族族长早就知道？但他离开前特地给主灵石加设封印，致使枫师兄不能再利用灵石灵力增进功力？”铭总结容羽的意思，以确认他没有理解错。

“没错。”

“那我们需不需汇报族里？好让族里有所准备？”容灵询问两人意见。

“不错，是要知会族里一声。既然枫师兄的修为需靠灵石灵力来快速提升，那他本身的底子一定薄弱。而且才一百多岁，太过年轻却承载着这么深厚的功力，迟早要走火入魔。我们不能将赌注只压在他一人身上。”铭考虑着。

“你说得是，我族的确需要多物色几个备选。哪怕修为远不及风族长和枫师兄，也总比太过依赖随时可能走火入魔之人日后与我族结盟来加固我族对四大族的影响力所要承担的风险——小得多。”

“阿羽说得对。”

“好，那就这么办。你们继续留意枫师兄的动向。尤其小心保护自己不会被他万一堕魔所伤。我就先行回去与族里通报此事，之后应该会很快返回，与风族其他分支的有潜力之人联系。”

“啊？那你岂不是又要走？去其他分支，就不能再在这儿见到你了……”容灵明显不舍。

铭有些意外，他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一起执行任务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他独自执行任务时间的1%。

相比之下，容羽的淡漠才是正常。

只不过，这么一比较，铭莫名的又因为容羽的冷淡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随后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才刚觉着容灵有些过了，怎么好像他自己对容羽也是……

连忙摇头，甩开那些莫名其妙，甚至让他慌张的杂念，“我先走了。你们多保重。”

“不送。”容羽话音刚落。

“我送你。”容灵就紧紧追上，非要送铭最后一程。

容羽见他俩前后脚走了，才回归到自己原先的思绪。

“铭说得对，枫随时可能堕魔。他若非已经不能靠自己的修为来控制体内从灵石直接获取又未能转化为自己所用的过多灵力，也不会不惜暴露自己的秘密，也想要我帮忙解除封印好让他能继续借助灵石来循环涤滤体内已经开始乱窜躁动的失控灵力。”

枫已经暴露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却没能如愿得到灵石的帮助。

“他应该很快会再来找我。”

这世上，除了他选择辅助修炼的那块灵石，就只有融灵力能够帮他化解体内不能为他所用的富余灵力。枫若不想堕魔，肯定要再来找容羽。

只不过这么一来，枫就得无条件接受容羽的任何要求。

哪怕是帮他一次就只答应她一个要求，枫这辈子也注定要对容羽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呵，风凛这么报复枫，究竟是报复他呢，还是在帮我？”

平心而论，上一世的同归于尽，风凛并非是要杀前世的原主，但结局的确是他们一起死了。才换来世间持续万年的和平，万物的重新复苏。

万年轮回，再一世，风凛只是强调不会重蹈覆辙，并没有伤害过她。只是偶尔会因为自己的游戏而牵连地妨碍到她。

他俩，严格上并不算敌人。——虽然在众人眼中，他们就该是天生的死敌。

趁着枫还没有找来，容羽推测以他的性格（对前世的他的了解），多半要再等个三日左右才会再来寻她。

“三日足够了。”

容羽就差最后一点就能突破在修为上的关卡。她需要专注修息凝气，融合体内的所有灵力。

等到容灵回来，容羽让她在身旁护法。自己则很快进入入定状态。开始融合灵根内存储的各族灵石灵力。

她的灵力和她的身体，成了完美的容器：大约一周圈，四股灵力便融合为一。

容羽忽然感觉一切停驻，似乎没了时间，没了流动？

“怎么回事？”

感觉像做梦一样，她忽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忘了正在发生什么，自己赤足走入一处没有边角、没有边界的泛白世界。

白得，没有光，也不需要光，但她能看到自己？可是自己又是这“白”的一部分？

一切都是不合情理，不合逻辑，而她竟然完全没有觉着违和，也没打算寻思个来龙去脉？

她仿佛并不清醒，却又很清醒？

她似乎很熟悉这里？

“这是什么？”

她不知在一片白茫茫中走了多久，忽而眼前出现一幕画卷：

画面在动。

有几块被蓝色包围的棕黄色零碎拼块，不时移动。有周期性地聚合，又分开。

再看得久了，又发现，那些拼块每次聚合的形状大小都差不多，但是它们每次分开、沉浮的形状大小、乃至碎片数量都不一样。

而且，它们每次分开和聚合时，上面的颜色变化也不一样。

尤其有段时期，有很明显的火星点点。分布不均。

并且会随着碎片的逐渐聚合而快速改变着火星分布的位置和大小。

“这画面怎么这么眼熟？”

容羽看着看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恍然大悟：

“那些大面积火星有规律变化之前，出现的随机分布的成片火线，应该是自然天火。

之后有规律变化的，应该是所谓的‘文明变迁’。

但它们最后还是随着碎片……也就是大陆架的飘移，而变化了生存环境，进而影响了脆弱文明的迭代，甚至覆灭。”

之后，她再进一步深想：

“也不过如此。无论在与不在，自然都依然自我运作。该怎样，就怎样。

那么这里的所谓‘天道’，应该也不需要什么力量的保护。

他们口中声声叫嚷的‘守护天道’，不过是为了守护脆弱的他们自己。

‘天道’不需要他们守护，而需要他们能够认知到的那么点‘天道规则’的稳定，才是他们得以生存的基础。

是他们需要注定不可能稳定的‘天道’为了他们而‘稳定’，而且是依照他们需要的模样来‘稳定’。

然而终究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是他们的贪，他们的怕，他们的恐惧和自欺……”

话落，容羽忽然发现自己周身泛起金光，像太阳发出的那种光亮。

她的本体似乎变成了一颗新生的恒星。

下一瞬，她神志重新恢复清明。

睁开眼来，忽然觉着自己已经不只是完全恢复，还力量倍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似乎这力量就是取自那相对于万众生灵而言更加生生不息的“天道”本身。

“阿羽……”容灵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怎么？”直到这时，容羽才有闲心搭理容灵。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一眨眼间发生的。

直到看见容灵目瞪神呆的样子，有些茫然地唤着她，却不是叫她，而是想确定是否是她——容羽才觉识到自己可能有了什么变化。

她还记得“那片白”……

莫非不是一时的幻觉？而是进了另一个……不能算是时空的时空？

毕竟，她在那里感觉不到“时间”，却在最后又感觉到仿佛过了很久，旁观了百亿年不止的沧桑迭变。

她下意识看了自己。

果然。容羽此时看似衣着没有任何变化，但这身体明显就是虚幻的形体。随时可以随她的意志，或化作空气，彻底消失不见；或变幻成任何形态，刻意显实。

且并非是幻术，而是真实的。

容羽奇怪地观察着自己。同时仿佛还能像在对面看着自己一般的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容灵深作呼吸。

容羽看到她动作。

容灵最后郑重地改为跪姿，朝容羽行了最恭敬的伏拜之礼。

“你这是？”

“仙君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容羽愣住。半张着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仙君？”等了好半晌没有回应，容灵才抬起头，偷偷瞄瞧容羽。

“你是说，我已经得道成仙了？”容羽自己也没想到，当她期望的结果终于达成，她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而异常平静。还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适应？

从此以后，她不再是容族人，也不再是任何一族的人。甚至在他们眼里，她都不是“人”——自然不同于过去只被视作是工具的那种不是“人”。

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被他们视作高于他们的生物，或者是能量形式。

容灵没想到容羽会是这样的反应。缄默不语地想着什么。

随后，便见她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地看了自己的左手腕，低咛：“他应该知道了……”

既已成仙，血咒自解。族籍自脱。

她与风凛再无干系。

天下间再无生命力量能够困住她，也不敢与她为敌。

风凛或许没有料到她前世没有做到的，今世竟然做到了。

那么，他之后又会有怎样的动作？

“以他的心性，继续游戏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但应该会考虑刻意避绕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