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 第23章 23. 搅浑

见过商丘平后，容羽故意在商族四处游历。哪儿人多，往哪儿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来了商族。

商丘平这边的势力迟迟没有收到主人的意思，不敢擅自行动。他的心腹则是自行分成两拨人马，一边密切监视容羽的一步一动，另一边加紧寻找主人下落。

是的，商丘平自容羽离开别院山庄后，就失了踪。

这事他们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只对外传言“七少爷又出门远游去了”。

依照惯例，他通常一走就会有一段时间与“家里”断了联系。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每次短则几月长则一两年的再次突然回来时，总会带来收获满满的各种异域特色礼物。

“家人”也便睁只眼闭只眼。

看他既然很会挑时机的总在冲突爆发期及时抽身离开，大有一副只想自保不想参与夺权的自知自律，大家也没想刻意为难他。

连商丘宇最后斗得只剩下他一个亲弟弟了，若非上次他主动找过容羽，这一回商丘平的再次失踪，他兴许也不会在意。

或者就算知道他是想要避锋芒，躲是非，也会放他一马。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商丘平既然已经招惹了容羽，吸引商丘宇注意，便不可能再如从前般轻易抽身事外。何况他也从来不在事外。

纸包不住火。就算不知商丘平行踪，也会注意到商丘平人马的动向。盯着容羽的，很快不再只有商丘平一家，商丘宇的人也很快跟上。

两边互不示弱。甚至时有相互动手。

还未到真正撕破脸的时候，却已经需要频繁试探下对方的大致实力。

容羽就让他们继续跟着，一边时不时地回头来看他们两方小斗后又刻意擦去痕迹后仍然留下的有偏向性的覆盖痕迹，以确认两方实力各自的相对优势和弱点，一边又迂回着逐渐朝商丘宇所在的首都区行进。

终于看清容羽是冲着自己来的，商丘宇既兴奋又警惕。

兴奋的是她很可能选择了自己，代表容族选择了自己。

警惕的是万一她其实已经跟商丘平串通好，来此不过是迷惑他呢？

商丘宇的人来报说，容族那边态度暧昧。而商丘平又始终行踪不明。此等情境下，他不能不有所怀疑容族真正的态度。

也是过于在意，再加之容羽总是走走停停，商丘宇无法预判到她那无规律的随性行进速度，终于将他的耐性先给磨耗光了。

商丘宇终于等不了，令人速去“请到”容羽来见。

容羽俨然是早有准备，或者说就是等着商丘宇先破功。

见着他派来的人，容羽并未抗拒，很坦然地叫他们带路——直接乘坐商族从容族购买来的灵鸟坐骑——算是商族速度最快的交通工具，直飞回商丘宇私宅。

那里远离他在族长府院住的别院。算是首都郊区，且建在一处隐秘的山林中。

一看就是很有秘密的地方。来去要想方便，除非是灵力者，否则一般人只能借助这样的灵鸟作交通工具出入，否则要出入怎么也得走上十天半月的，而且还是在没有迷路的情况下。

“还没分家就已经私设别院。看着时间并不长。看来也是近几年才有的实力吧。”

也就说明，商族族长终于快老到管不动儿子，该想着如何自保以全身而退的时候了。

正当容羽下地后，立在灵鸟落在的院内一处宽敞平坦的观星台上，站在灵鸟身旁，一边抚摸着灵鸟一边抬头望天，整理着这一路走来捕获的细节所透露的商族内部权力博弈局势变化的种种外泄迹象的时候，商丘宇亲自赶来。快步朝观星台走来。

灵鸟叫了声，容羽收回神。松开手，灵鸟自行飞离，回去专门用于饲养它的林中。

容灵随后也赶来。和商丘宇的心腹前后脚赶来。

他的手下执意只能让贵客乘坐灵鸟，是对身份与商丘宇相当的客人的礼遇，不能让“丫鬟”也坐上。否则就是在侮辱商丘宇，侮辱商族。

容灵当时直眉瞪目，两眼冒火，但看了看容羽无所谓要不要坐上去，只瞧着她等待她的决定，为了顾全大局，尤其考虑到对自己日后的前程可能的波及，终是闭了眼，深作呼吸，调适了情绪后，不再计较。向容羽抬下下巴，示意她先走。

她则尽全力同那帮“狗腿子”一起比谁飞得更快，紧追着灵鸟一同飞去。

最后的确是容灵先一步到达。他们之后才陆续到达。

落地后，比起气定神闲的容灵，他们的样子着实狼狈。

一个容族的“丫鬟”足以抵过商丘宇精心挑选的精兵强将，确实很挫商丘宇的脸面，狠狠打了商族一记耳光。

——尽管，这仍旧改变不了在容灵晋升到“长老”级别之前仍会被他们一干人等认作是“丫鬟”“奴才”。

容羽待容灵走到身边，特地安抚地牵起她手拍了拍。容羽几乎从没这样在意过容灵可能的情绪起伏，想来这次商丘宇这般区别对待，连她也觉得过分。

容灵点头，另一只手回搭在容羽手上，也拍了拍她。

两人才算重新确认了共识，一起应对当下。

“宇少主，你这般兴师动众，想必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想要借我传话给我族长老吧？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对两族皆有利的，帮你递个话也不是不行。”

容羽双手背于身后，虽然是微抬起眼来看着只比她高了半头不到的商丘宇，但眼神反而像在俯视他。

商丘宇止步在她一步距离，微低视线看着她，也是一副以高俯低姿态。只是内里确实比不得灵力高强的容羽。

较劲没一会儿，商丘宇便眼神闪烁着，时而看她，时而又瞟向别处——虽然都聚焦在她身上，但不能持久固定在她的双眼。而他自己并未察觉，只以为自己一直在盯着她。

“羽姑娘此趟来商族是来游玩，还是另有任务在身？”

容羽挑眉，没有立刻回话，只以眼神示意他说明目的。

“听不懂？”商丘宇语带轻佻，“你一来，我七弟就失踪。你一直在带着我们两边人马兜兜转转了一路。你究竟有何目的？”

“你都说了，我‘兜兜转转’。游玩不就是兜兜转转。太有目的，就不是游玩了。所以，我是在非常认真地‘游’‘玩’。”

商丘宇沉下脸。若非是知道在场无人能敌她一个，纵使她是容族人，他也想直接上手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她面对的是谁。

用力抿了抿嘴，把怒意暂且压下，直截了当道：“你把七弟怎么了？还是你们容族已经跟七弟联手了？”

容羽面无表情地看着商丘宇，故意拖延了好半晌，待他试图压迫的节奏失效后，才慢条斯理且语气平和地回应他：

“你们商族的内斗，平白扯上我族，你可知后果？——不是只有你们嫡脉的两兄弟才能继任商族族长。——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还有，别说是我族，就算是我，惹恼了我，你就不怕我利用魔灵先将你们商族灭了族，再论其他？”

商丘宇双眼直瞪，不敢置信，“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可是融灵，竟然想要跟魔灵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容羽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你所谓的‘污’是以什么为标准？还有，你知道魔灵现在身处何处？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我已经跟魔灵同流合污？如果你一样都答不上来，那就是诽谤，污蔑我，也污蔑我们容族。——你可知你这样胡言乱语的后果？轻则由你自行承担，重则必要找你们全体商族来算账。——时间长着呢，容族有的是时间跟你们商族慢慢算账。”

商丘宇气得气都有些喘不匀，“好啊。好得很。亏我当初还那么照顾你，还为了你不惜跟枫兄翻脸。现在你倒是胳膊肘向外拐，帮着七弟来对付我？啊？”

容羽越听越觉无语，忍不住睥睨他：

“商丘宇，你想要沉浸在自己一厢情愿中是你自己的事，但你最好认清楚自己的世界和你必须遵从规则的‘外面的世界’。

你搞清楚：你刚才说的，没有一件事是事实，全是你自己毫无依据的一厢情愿的断定，认为。与我何干？

我没义务要为了‘对齐’你的想象而配合你，把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胡乱臆想变作你想要的‘事实’。

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吗？”

话落，不待商丘宇先有动作，容羽先动手将商丘宇定住，然后带着容灵飞离。

临走时留下话飘荡空中：

“宇少主，本来我愿意配合你的意思跟我的搭档分开来此见你，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既然你这么不自重不自知，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对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你七弟的下落吗？很简单，找到关于‘商丘凛’的记录，你就知道答案。如果查不到，那就是你们商族的问题，后果也该由你们商族自行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