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 第17章 17. 比试场外

观望台围绕比试台而建。

在风族，除了族长外，其他人都没有绝对不可逾越的等级界限。谁来了都能随意落座观众席。

然而各族还是会自动自发地选择与本族人一起挨着坐。

强者挨着强者坐，相对弱势者也相互挨着报团取暖。

很自然地就形成了三个主要区域：风族、容族、和商族。

来客、寄读生、还有风族的长老和弟子们，皆自觉与本族人聚在一块儿。

三边远看界限分明，只有零星的几人随意游走在各族区域之间。

而各族内部也明显分出了“强”“中”“弱”三区。

比试还未开始，就基本能从各族自发逐渐成型稳定下来的座位排列获知：当前他们族人之间的实力排序。

自然，这实力的衡量标准，还得以各族自身的“标准”来衡量。

看风族，主要看个体的灵力实力。

看容族，主要看个体对容族整体资源调配的系统性影响程度。

看商族，则主要看其出身家族对整个商族的影响力，以及其个人对其整个家族的影响力。

一场比试会，比试台上，看的是风族未来五百年的走向。比试台下，看的是未来五百年乃至更长时间容族和商族各自的发展偏向，乃至其整个族力会对风族和墨族连带产生的影响程度和影响偏向。

容羽和容灵坐在容族区的前排。铭挨着容灵坐下。其他在风族寄读的容族人则坐在他们后边。

商丘宇坐在容族区对面。独自一人坐于最前排。位置刚好与容羽相对。

其他商族人，跟随他而来的心腹，坐在他身后，他的贴身护卫则形成半圆形将商丘宇及心腹包围，或站在前两排的边缘，或坐在第三排。

而在风族寄读的商族世家子弟，则是从第四排开始坐起。数量也是在风族的外族人中比例最多的。

枫出关后，没有人注意到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到了现场。

直到他自己走到风族区坐在一排旁支长老身旁。长老们，还有坐于他们身后的其他旁支的随行弟子见到又来人坐下，这才注意到他。

或许是巧合，枫落座的位置刚好与商丘宇和容羽形成等边三角形。三人皆能同时看见对方，也能低头看见特地建得低于看台的比试台周边设置的结界壁上，即时展现结界内情况的环形全视角展示幕。

参赛者按抽签决定出场比试顺序。而且与之后上场者比试，是车轮战。中途没有休息。

故而，这样的比试不只是比体力、灵力，还是在比运气。

风凛抽到了中间位置。

得知风凛的签号后，一众参赛者——尤其是排在风凛前头的，还没比就已经没了大半势气。

彼此间仿佛一下达成了无言的默契：谁也没有竭尽全力。都在保存体力和灵力。但也没有要持续与对方虚耗打持久战的意思。

前几轮都是在百招内，更多的是以点到即止的“共识”比试出双方皆信服的招式上的高低之分。之后便是输者主动认输，赢者也即刻收手，放输家离开。

风族鲜少能有这般斯文的比试，下场的多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灵力耗损不多，灵根完好。

这一轮轮更像是只在切磋招数的比试，直到终于轮到了风凛上场，仍站在台上的上一轮赢者才终于认真起来。

还没动手，就已经拔出灵剑。随时准备跟风凛真刀真枪地以命相搏。

“终于开始了。”

连连打哈欠的容羽被容灵拉了一下，猛然清醒过来。

“嗯？开始啦？”

容羽这才勉强振作精神，观看展示幕上显示的结界内两人的对战情况。

风凛站立不动，对手使用幻术，分出多个分身，从四面八方朝他袭来。却只是穿过他身体，什么也触碰不着。

“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凛师兄的新法术？”容灵疑惑。

“不是什么新法术。是对手太慢了。风凛不过是移动身体，让对手的本体根本碰不到他，而分身本质就是幻象，就算碰到了，也只会穿过。与其说是对手穿过风凛的身体，不如说是风凛任由对手的幻象分身在他身上穿来穿去。”

“啊？这……这还叫比试？那还比个什么呀？”

“本来就不在一个级别，风凛能站在那儿陪着耗时间，已经很给面子了。”

“给面子。给台上那位师兄面子吗？凛师兄好像没那么好心吧？”

容灵可没忘记之前风凛是怎么对待容羽的。他那样的人，还能看上实力还不及容羽的人？

“不是给哪个人面子，而是给风族的规矩面子。”

说着，容羽托着腮，手撑着自己膝盖，再看了一会儿，眼皮又开始打架。

“不行了。太困了。我回去睡会儿。”说着，容羽起身来打算要走。

“诶——你去哪儿？你可不能走啊！”容灵立刻拉住容羽。

“风凛是打算赤手空拳跟对方耗着，耗到对手灵力虚脱为止。这样的比试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去睡一觉，等睡醒了，整场比试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可是，商族那边的人还好好地坐在那儿呢。你走了，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重点是这一届的族长非风凛莫属。而风凛只会受我一人影响。那风族今后五百年的风向，还需要戒备商族那边的几个小喽啰？”

“小，小喽啰？”

容羽不再理睬容灵，自己先走一步。

她一走，枫和商丘宇立即就注意到，关注点也从比试台转移到她身上。并随之也跟着起身来，准备去找她。

他们也同她一样，早就看出这届比试的结果早已注定。之前还耐着性子看下去，不过是想看清风凛自己的态度。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风凛大概是没打算开杀戒，便不必再过分顾虑之后风族内部派系的大洗牌可能会牵连到的他们自身与相关派系的利益联结。

离开赛场，没了喧嚣声，周边开始静下来。也感觉到了山巅的寒意。

容羽的灵力自动为她提升体温，重新调适了新的温度平衡，为她的身体增加了一层透明的防寒罩。一阵微颤后，身体又重新恢复了舒适状态。

只是没了耳边的嘈杂，这会儿容羽的困意反而消退，人也跟着精神起来。

走到半道，没了困意，便不打算回屋了，就在眼前的分岔路拐了个弯儿，步入了一处幽深小径。

记得上次风凛也是走这条小径去到他闭关的场所。

百无聊赖，容羽顺着小径走下去。走着走着，却听见不远处有一处瀑布。

鬼使神差地就在分岔口拐去了瀑布那边，而没有继续顺着风凛残留在沿途的灵力痕迹去到他的修炼地。

“这是什么地方？”

莫名的，容羽觉着似曾相识。好像自己曾经来过。

“该不会又是我前世到过的地方吧？”

而今已经有了经验：但凡鬼使神差的身体自主行动去到的陌生之地，多半与前世有关，多半与灵力直觉驱使有关。

“这里没有风凛灵力的痕迹？”——这一点，却与之前的经验有些出入。

“难道这里只有我来过？”

顺着直觉引导，容羽顺着水流走到了一处听着像瀑布，实际是一处从地心喷涌出的巨大水柱再向四周喷洒落下，再在周围低凹处逐渐形成了湖泊状大水池。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温泉眼？”

不用深入水底，容羽莫名地就好像看到了它水面下的地形结构。

再走近，容羽开始踏着并不平静的湖面，徐徐朝泉眼中心走去。

“里面有东西。”

她不知为何，十分笃定。

正欲往泉眼里头钻，却被身后一股化作绸绫的灵力给缠住腰身，硬是被它给拉出了湖域。

“枫？”

容羽识得这熟悉的绸绫，熟悉的灵力。

待转过身来，果然来人是枫。

枫先是听到她这样唤他，有些意外。随即掩下眼底的疑惑，一脸正色道：“此地乃我族禁地。你来此作甚？”

态度与十年前迥异。简直判若两人。

直觉告诉容羽，或许不是“禁地”的问题，而是她来此触到了枫的逆鳞？

他紧张这里？

“原来这是你们的禁地。可我进来却如入无人之境。是你们的结界封印对我无效，还是已经失效？还有，你怎么也能进来？你……跟踪我？”

“你还没回答我，你来此作甚？”枫的脸色并不好看。

“是灵力引我来的。”

“灵力引你来？”枫一下想到了当初也是融灵引着容羽去了魔灵的结界内。不由得心生警惕，“难道这里有魔灵的气息？”

容羽摇头，“并没有。但我感觉那里头有东西。本来想去一探究竟的，却被你给拦住了。”

枫朝着容羽所指方向，远远望了眼那泉眼中心。神色晦暗不明。

“走吧。比试结果差不多该出来了。我们该去拜见新族长了。”

枫转身走在前头。

“就这么翻篇了？”容羽跟在枫背后，不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