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 第16章 16. 风向标

“上一世是意外。何况，生死循环本就是天地循环的一部分。你我皆是其中劫数之一。就算我杀尽千万人，也不过是人间必经的一场劫难。你不该怪罪于我。”风凛说得很是坦荡。

就好像是在说：老虎吃肉，人要吃五谷杂粮、也会吃肉，那就得有动物和植物要为之生，为之死，——是一样的道理。

都是生态循环的一部分。不该责怪他的天性，他的生存之道。

“你怎么活，自有天定。我怎么活，亦是天定。不是我要与你为敌。

就像你说的，我不该指责你的活法，那你也不该要求我不要阻止你。——阻止你，只是你自己看到的，但它只是我的活法的附带产物。”

风凛凝眉，深看了容羽一眼。容羽即时解开结界，他瞬即离开，不留只言片语。

容灵的眼力根本不及看清他离开，就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这让她更加清楚了双方的修为差距：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赶得上。

“凛师兄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得了你的治疗，保他能全力应对比试，他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容灵很没好气地抱怨着。

“呵呵。我劝你还是对他态度好一点。他对你可没有半点‘人情’。普天之下，怕是除了我之外，他对谁都是一样的。如果你惹到他，到时候可别求着我帮忙。别说我，怕是到时候连族里的长老们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呢。”

容灵听得一激灵：

“对哦！他要是没事，那下任族长，甚至下下下任族长、再下下任的……岂不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听闻，风族立族六万年来，在位最长的族长，足足当了两千年！

而他当年还是在三千多岁时才登上的族长之位。

而这个风凛……这么年轻就这么有实力……”

“哼。知道怕了吧？没准等你做了长老，他还是风族族长呢。那你还要不要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实力之前，先去招惹了他这只大老虎？”

“不要不要。嘿嘿，我哪敢呐……我，我就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的。他，他要不要谢谢你都无所谓啦。只要他跟咱俩关系好，那日后吃香喝辣的，不是更有底气？你说是吧？”

说着话，容灵就搀上容羽的胳膊。

容羽见她这般谄媚讨好的，既无语又无奈，可是又觉得温暖。

在容灵的身边，容羽总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那股烟火气。觉着，就该是这样的，才像是普通人的活着。

心里其实还挺羡慕她这样的灵活多变，还适应得如此自如。

尤其，她是真心地接纳，认同——她的这些面，全是她，也该是她。

像容灵这样地活着，日子怎样都能过得有滋有味，不会亏待了自己。生命力极强，也很懂得享受自己的生活。

怎能不让容羽羡慕？

“走吧。生活家。”

“啊？你叫我什么？”

“听不清楚就算了。我不说第二遍。”

“生活家？你说我是‘生活家’？嘿嘿。这称呼……虽然没有什么‘书法家’‘除魔大家’那么出名，但也挺好听的。怎样，也是个‘家’嘛。”

“哈哈哈哈哈……”容羽忍不住笑了起来。止也止不住。

就这么听着容灵兴奋不已地自卖自夸讲着“笑话”，一路笑着沿着山道徒步走上风族族长静修之地的峰顶——也是这次比试大会的赛场。

入了风族族长的结界，全都要徒步上山。一共走完一万级台阶，才能到达赛场。

如果连这基本的体力都没有。那羸弱体力支持的灵力也是连登上比试台的资格都没有的。

就等同是在初选就被淘汰了——虽然连观客也要被筛选。

所以，每次前来旁观比试的外族宾客，皆是特地派来“镇住场面”的。

就像容羽前世时常在新闻里看到的某某国又要试射什么武器啦，某某国又要阅兵啦，是一个道理：这边呢，就看你没了灵力，你的身体底子够不够看？对打能有几分胜算？从你个人，或者一小群人，看你身后的一大群人，一整个族群的实力如何？

当然，等上了比试台，入了另一重结界后，灵力就能解封。到时候，可就是真刀真枪地对杀。

每一届的比试大会，能够只是皮肉伤的离开的是极少数，更多是：要么半身不遂，要么灵根尽废，甚至没了性命。

敢来比试的，不只要有野心，有实力，还要有足够的胆量和对自己至少能全身而退的自保信心，才敢上擂台。

这赌的可不仅仅是今后五百年的前途，更是在赌自己今后余生的可能命途走向。

风族不留无灵力者：伤残者或许尚还能靠自己的独特优势保护自己日后不会被族人欺凌，但毁了灵根而无法再凝聚灵力的，则会被族里像堕魔者一样被除籍逐出风族。

如果不是堕魔又被逐出了风族，那这样的只是寿命比凡人稍长些的不再是“半仙”的“半妖”，之后的命运无非两种：

一种是流浪，能活一日是一日，但迟早会成为妖怪或人魔的盘中餐，或者是被其他大族——尤其是墨族和商族曾经的仇家找到，施以各种酷刑以泄私愤。

这一种情况的，他们往往会选择第一时间自尽。以免活得生不如死。

另一种情况是，除了灵力之外，他们还有自身难以替代的优秀才能，刚好是其他大族——尤其是商族和容族所需要的。

那么他们就可以凭着“半仙”（或者就是容族人口中的“半妖”）本身优于凡人的体质，和优于更多普通族人的某个当时族里正好急需的才能，前来投靠商族内的某个世家，或者报考容族。以求通过加入新族群，而获得另一个大族的庇护。

但能走上后一条路的风族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要么当场被对手所杀，要么就在被除籍之前自行了断。

谁让风族人中，能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整个人生有跳脱出眼前利弊得失的短期诱惑，看清楚自己的整个人生走向，为自己的一生布好全局，或者至少能在每一步都平衡好全局——能有这样的眼界和实力的，少之又少。

再加上“修仙专业户”不同于其他大族的立族之本，灵力实力才是王道。也是唯一得到族人尊重的衡量标准。

在风族待久了，谁都会不知不觉被浸染得逐渐趋同：只看灵力实力，不看其他能力的综合展现。

以至久而久之的，不只是他们族人之间盛行“丛林法则”，就连与其他大族博弈，也逐渐趋于“生存”所迫，而变得越发极端：

每一任族长的选择，就是全族上下一致的意志。但无论哪一任族长上位，都摆脱不了族群之间逐渐趋稳的大格局。

虽然有周期波动，但目前大致情况是已经持续了万年不变的：

在安全上——主要是除魔，抗魔，也是风族的立族之本，——它需要的族外的协助支持力量，主要来自于容族的支持。

而在物资上——主要是以代为除魔来交换酬劳，也会通过帮助外族灵根者精进术法为辅的赚点不菲的寄读费，——主要靠商族给钱，提供给风族需要的各种物资。

万年来，风族也因为这样的三方关联，而始终在“联姻频繁的商族”和“除了安全并无更密切联结的容族”之间，左右摇摆。

每次比试大会，商族和容族皆会派人前来相互对峙。

每任族长也会通过评估两族的实力涨落来决定接下来五百年该更偏向谁一点。进而影响所有风族人接下来五百年对待两族的略有差别，或很有差别的态度。

眼下这一届，最热门的，除了风凛，就是并没有参赛的枫。

而风凛的突然现身，只找了容羽。还让旁人觉着他们十分熟稔，关系不同一般。

这风向标，还没开始比试呢，风族内部就已经开始有人蠢蠢欲动了……

修改了大纲，故事重写。替换完（1-16章）后，再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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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 风向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