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 第7章 欠揍的小孩

“再见了，江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陈志卓晚自习下课拍拍江暮的肩，面色凝重。

然后又扭头对着周息说，“周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了，周哥！我不住校，你俩一定要好好相处，然后……”

“滚吧你，陈志卓你搁这发表遗言呢！要滚快点滚点，待会儿门卫不让你出去，你就在操场坝过夜吧！”江暮一把推走，这位抽了一天神经的幻想少年。

陈志卓琢磨了一下午，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并不断开导自己:大哥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大哥成了别人的小弟还是我的大哥，这很好弄清楚的，嗯，对。

“唉，周大学霸，你和江哥也住校呀，刚好我和小杰杰也住校，收拾完东西一块回去呗！”欧扬探过圆乎乎的脑袋，挽着许忆杰。

说完还快乐的拎着书包蹦哒过来。

江暮刚把书包背好，就被欧扬拽着，这狗东西还一手拽着周息。

江暮把手挣开，笑着威胁欧扬说:“放开啊，又不是女孩子，回去还要挽着手吗！”

欧扬也放开了周息手，又转向一旁站着的许忆杰。

许忆杰见这小圆乎脑袋跑来，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躲开，欧扬还想赶过去。

“好了呀，要走就赶紧走，你们也想去操场坝过夜了吗。”江暮先走出了教室，打破了两人幼稚的追赶。

六中的路灯，投射昏黄的灯光照在翠绿的树叶上，映出嫩黄的光，唯独宿舍转角那几株香樟树不同，浓烈的红叶，把灯光映得橘黄橘黄。

敏行路是几株清瘦的树，叶也少，路灯就毫无遮拦，把清斜的枝干投在路面上。

“唉，对了，江哥，你打游戏嘛，暑假没跟你打过呀，邀了你好几次都没理我。”欧扬一脚踩碎地面上的枝干的影子，迎着昏黄的灯光，“今晚上来一盘？”

“当然……不行的。”突然想起宿舍里扣的分，万一这次玩游戏又被抓住，那不又得扣分。

“毕竟我跟你们周大学霸一个宿舍，我可不能打扰他学习呀！”说完，还朝周息笑了笑，像是在讨要夸奖。

“我不介意，只要不被阿姨发现”，周息望着江暮，又幽幽地补了一句，“万一被阿姨发现，就不止扣两分了。”

“哈，咱能不能别提这茬？”哪壶不开提哪壶，江暮也憋不住笑了。

“啥？江哥，到校第一天就被扣分了。真有你的！”许忆杰一听，不由佩服赞叹。

“那你们室长是……是，是周哥呀？那明天不是会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吗？哈哈哈，想不到呀！”

“不得了了哇，周息你居然也有今天，哈哈哈哈……”许忆杰再次赞叹。

“拜你们江哥所赐”。周息轻笑，扭头嘲讽着小声对着江暮说:“可真是谢谢你呀，江哥～”

江暮无奈的打着哈哈，终于熬到了宿舍。

“唉，周息你没加班群？群里没你呀？”江暮作在周息旁的椅子上，对着学习的周息说。

“加了，还没换马甲”。周息算完最后一步关上习题。

江暮打开成员列表，一边滑一边说，“哪个是你呀？不会是这个小萝莉头像的吧？吼吼吼……”

见江暮拿着群里没改马甲的人胡乱猜测，周息无奈地从他手上把手机拿过来，点开了一个成员的界面。

“这个”，周息把手机还给江暮。

这人的头像是一簇烟花点开看，隐约看得到下面好像有个小孩儿。

“哟，这是谁家的小孩呀？你弟弟？”江暮看着穿的像个球一样的小朋友笑“还挺可爱呀”说完申请了添加好友。

“可爱吧”，周息跟着江暮乐，像是想起了很遥远的记忆，又说了一句，“这是我。”

江暮立即顿住，改口说，“我就说这小孩怎么看着这么欠揍呢！”然后挑衅望着周息笑。

“我天，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周息拿出手机开机。

“啥呀，你居然带了手机，不老实哈！”江暮震惊望着周息拿出手机。

“彼此彼此”，周息给解锁，然后同意了江暮的好友申请。

江暮的主页才是干干净净，昵称只是一个标点，头像好像是一片蓝天交织着的街上七纵八横的电线，空间里更是什么都没发过，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中年人的号，跟这人年纪的少年一点不搭。

江暮还在翻周息的主页，又问道:“这是几岁拍的呀，像个小团子。”

江暮对小孩，总是莫名充满喜爱，就像明明自己不喜欢李叔叔家，哪怕对所有人都充满了不爽，但也会对那个四岁的弟弟和颜悦色。

“五岁左右吧，过年爸妈给拍的”。

周息以前总是期待过年，因为只有过年爸爸妈妈才会回来，可是后来渐渐长大了，对父母的期待反而不那么强烈了，不如说是渐渐独立，对父母的那种依恋也一点点消退了。

但是周息哪会忘记那时团聚的温馨日子呀，四处都是欢笑热闹，带着绚丽的烟花和响亮的爆竹，把温暖烙在了周息的心里，像那暖烘烘的小屋和奶奶的爱抚。

校歌前奏噔噔的响起，还没等开唱，周息就一巴掌朝熟睡的江暮拍去。

江暮往被子里钻了钻，还把露出来一夜被空调吹凉的手伸进了被子，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愿。

周息一把掀开江暮的被子，叫了一声“江暮，打扫卫生”。

江暮一下惊醒，不是，是被打扫卫生的使命感唤醒。

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将被子塞进了柜子里，然后捧出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平稳地放在床上。

周息笑着说，“还真会准备呀。”

江暮刚醒，睡意朦胧，懒得回他的话。

周息收拾完东西，对着刷牙的江暮说:“我先去教室了，记得我的早饭啊！”

然后宿舍门“砰”一声被关上。

江暮来不及多想，快速收拾好，拖完地，踩着打铃出了宿舍大门。

其他晚起的同学也乌泱泱朝宿舍大门挤，场面之浩大，突然有种跑毒的感觉。

食堂是新纳入学校的，所以通向食堂的路要走过一个短桥，桥下就是校外的街道，如果是夏日的清晨，初升的红日会挂在远处的居民楼顶，直直地照在桥上，把人斜斜打在路面上。

江暮排着队，隐隐约约地想起早上周息床位很早就投出台灯的光，现在又这么早去教室，那必然是整栋楼第一个开灯的了。

学霸不愧是学霸，这叫啥？这叫校园掌灯人啊，啧啧。

“同学，吃什么？”阿姨望着排到了的江暮。

而这江暮一下懵了，吃啥？我咋知道，于是随便说了“四个包子，两杯豆浆”唉，谁叫周息又没说清楚买什么。

“呀江哥，刚买好啊”许忆杰吃完面，刚好碰到江暮。

欧扬放碗筷回来，一下就望见拎着两份早餐的江暮“哟，江哥，怎么买两份呢？”

江暮不想解释，快步走开说了句“我先回教室”。

“下次快一点，吃完马上都开始早读了。”，周息看着带着早餐，气喘吁吁的江暮说。

江暮心里叫骂: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带饭，还嫌我慢，多少人让老子给他带饭不得感激得痛哭流涕，不就扣了你两分嘛，老子如今还要对你点头哈腰，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我的继承人吗，老子当年狠狠碾压你时，没看你跑来对我客客气气，妈的，看你那张脸就想抽！

但是，江暮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句了句“行，我下次快点，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啊，那可多了，我不喜欢这个白菜馅的包子，这个豆浆不是红枣桂圆味的，还有你两个包子能不能买不一样的，那个……”

周息还打开早饭一一吐槽。

“滚吧你，吃喜算了”

前三节课，江暮基本上是睡过去的，六中的作息真的很让人犯困，想以前高一江暮还愿意学的那几天，都忍不住犯困。

后排也总会站满上课犯困的同学，有时江暮也会主动成为其中一员。

而周息不一样，无论上课下课，手握着笔基本上没放过，更别说犯什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