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前罗苒还问了一句,“你不打算告诉他?”
“就这样,也挺好,我很容易满足的......”个屁,我当然想告诉他,跟他在一起,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位叫江暮的人有多可爱,然后得意洋洋地说“这是我男朋友”,可是,就因为他是江暮啊,所以才不敢说。
直到今晚,看到江暮灼热的眼眶,听到他浸在湿气里软糯的说“我爱你”时,周息才发现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贪得无厌。
外面街道时不时的车鸣,扰乱着深夜里少年久久难息的心动。
“靠,历史,我一生的恨!!!!!”陈志卓拿着自己历史大题再次只有十多分的卷子嚎叫。
“儿子别哭,爸给你伸冤”康孟尹扯过陈志卓刚发下来的历史小测,细细品鉴了良久,叹了口气说,“实至名归,你这每个题不能只看表面啊... ...”
“你看看,这材料给你列了这么多文件,问你他做了什么,你就直接把这些文件搬上去了!?”
“不然呢,老师看我写这么多字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江暮看了眼自己兄弟,在幽幽地说了一句,“抄材料不得分,你应该写颁布了相关法律”。
“靠!江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学习了!”陈志卓望向前几天几乎全身埋进题里的兄弟。
“人家江哥那是背着你学的吗,进步之星,实至名归”
周息在一旁拿过江暮的小测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江暮凑过去压低声音问。
“没有一个我可以给你伸冤的题。”
“别给我伸冤了,教我怎么拿分吧~”
“这么上进啊,我的男朋友。”周息带着挑逗,低声说,温热的气息拂过江暮脸庞。
不巧的是,窗外吹过一阵凉风,戏谑随着脸红散去。
秋天在夜晚渐渐早来时溜走,若不是还有那一丝桂花的香甜,它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几阵寒风就吹跑了满城的秋意。
三晚下课,前几周还有的晚霞,被如今深蔚暗沉的黑夜替代。
熬过晚上三节课后,同学们三晚出来打球的,跑步的,数不胜数,若没有挥洒汗水的课间,最后一节自习终究会在沉闷的教室里睡着。
“江哥,困不困啊!咱出去打球啊!”陈志卓拉着许忆杰洗了把冷水脸后还是昏昏沉沉的。
“能打几下,去跑两圈吧你。”江暮放下自己刚补完的公式,打算试试今天刚讲的数学。
“走吧江暮,去走走。”周息拉起江暮,小声补了一句“免得又犯困掐自己。”
江暮没打算跑步,跟着周息走在草皮上,天黑得越来越早,踢足球的同学也少了很多。
操场一片漆黑,江暮记得以前教学楼上是有个灯照着操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
跑道上是跑步解困的同学,或说笑,或互相嘲讽,霎时,漆黑的操场,热闹极了。
外面街道昏黄的灯光透过树叶照在榕树的黄丝上,像江暮说跟周息回去那天晚上一样。
“江暮,牵手吗?”明明是询问,但周息不由分说地牵起了江暮。
明明该惊喜或者兴奋,江暮心里却一阵酸涩,说不出原因,他能感觉到自己呼吸都不稳,一切言语梗在喉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回握着周息。
多好啊,像梦一样... ...
“你确定副教没有摄像头?”江暮压低着声气,看着欺身过来的周息,警惕的问。
周息轻笑,“你刚刚写作业时检查过无数遍了。”
江暮脸红噤声。
周息伸出手,手背轻轻擦过江暮的侧颊,“江暮小朋友说好来陪我自习,我看到你可没有认真学习哦。”
莫名的燥热从刚刚周息擦过的地方泛至耳根,江暮心里又气又恼,他气自己容易脸红,太不争气,他又恼明明是周息思想不净,现在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尤其是在周息吻得毫无章法,吻得江暮大脑一阵冲血,喘不过气时,江暮无比后悔放学不回家还听信这死鬼的话跟他来副教自习。
更后悔的是,没有在保安锁门前离开,而是和周息一直耗到现在。
江暮紧闭着眼,周息喘着气看着江暮微微发颤的睫毛。
“小木,睁眼吧”周息抹开江暮眼尾的泪,看着他泛红的双眸和破了皮的嘴角,“我的错,我下次轻点。”
江暮睁开眼,舔了下微微泛疼的嘴唇,瞪了周息一眼,忙站起身来,“收拾东西,回去了。”
课桌旁,窗台外是车水马龙,外面的车灯时不时闪进教室,而他刚刚将江暮抵在窗台的玻璃上。
接吻。
疯了。
一切都在遇到江暮后疯了。
江暮轻轻拍了下周息后背,“傻愣着想什么呢。”
“想,想我们暮宝怎么这么招人。”周息回过神来戏谑一笑,揉着江暮的头说。
“我招你妹,你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我可不想在教室留一晚。”江暮拍开周息的手,装作不乐意地说。
周息笑着走到窗边,向外望了望,忽地一条长腿跨上窗台,向下一跃,与月色撞了满怀。
江暮走近窗边,向下望去,周息在学校围墙灌木丛边,仰头看着江暮。
“下来吧,我接着你。”说着周息就张开了双臂。
学校后墙处没有灯光,只有远处居民楼和天上的皎月投来光芒,江暮半坐在窗台,望着满身枝影的周息墙边藤蔓的触须随轻风拂过他细软的发丝。
少年乘风而下,风撩起衣角,也撩动了在树影里的周息。
“江哥,我就说三晚下课去夜跑这法子止困吧”晚自习课后,陈志卓望着又往门外走的江暮和周息说到“之前说去跑跑你还不乐意……”
“你在说什么,你江哥我只是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江暮曲指轻敲着陈志卓的头,“谁乐意傻哈哈的跑,跑操还没跑够啊。”
“啊~原来你俩最近晚上出去都是吹风啊,还以为跑操去了”
“那不然”
其实傻哈哈的人并不少,操场上夜跑的人也并不少。
临近冬日,黑夜来得早了些,深蔚色的天空袭过天边最后一丝橘黄,在微凉的夜晚,愈渐愈浓。
“不是说出来吹吹风清醒清醒吗”周息好笑地望着把自己拉到看台角落的江暮,轻轻挑眉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江暮什么都没说,只是望着周息,两人的目光接触到一起,什么也不用说,他也知道。
接吻好像真的会上瘾,在学校还好,一回到宿舍,两人就控制不住,早安晚安吻且不说,有时候江暮只是看着一脸正经地写作业的周息,也莫名其妙忍不住吻上去,但都是浅尝辄止,江暮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在这个燥热悸动的年纪,江暮和对方都收敛着内心的胡思乱想。
但有时候周息会把江暮压在桌上亲,湿热的舌尖扫过对方的嘴唇,再是忍耐也忍不住想要深入,最后在江暮喘不过气,哼哼唧唧地推开周息时停止,也许是姿势原因,两人贴得极近,江暮在接吻中慢慢感受到对方渐起地**也无法躲开,周息亦然。
操场上的灯几年前就坏了,只要围栏外的街道隔着树影投来橘黄的微光。跑道上喧嚣一片,有散步聊天的,也有慢跑提神的。
江暮走下台阶,站在比周息第一层的站台上,伸出手笑着说“散散步?”
操场没有灯光,看不清十步以内的来人,就是感觉到有人走近,也可以快速松开手,装作自己在散步。
于是,周息握上江暮的手说“好呀。”
像其他偷溜出来牵手的小情侣一样,牵着心爱的人,走在校园里,许是昏暗的环境能壮胆,江暮轻拢过周息的手,十指相扣。
江暮想起赵乘风以前勾搭过一个文艺女孩,一个二痞子为了迎合他喜欢的少女,抄过不少酸诗。
当时还笑着翻过赵乘风记诗的小本子说“你总得先清楚人家喜欢什么风格的文学吧,你这样抄不死你”,小本子上记着从中国诗经到外国诗集的不少酸诗,全是什么情情爱爱。
江暮随手翻了一页,却被里面一句话扣住了心弦,如同与周息在操场牵手的夜晚一样。
江暮握紧周息,望着愈浓愈深的天空。
那首诗不由地浮上了心头。
“我们甚至失去了黄昏的颜色,
当蓝色的夜坠落在世界时,
没人看见我们手牵着手。”
我们甚至失去了黄昏的颜色,
当蓝色的夜坠落在世界时,
没人看见我们手牵着手。--聂鲁达
(发现很早以前的文档里居然有存粮[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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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我们失去了黄昏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