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亲王妃 第16章 第 16 章

“本来嘛，这第二关是要给一些病情较为复杂的病人诊脉开方，都通过了的话也就能得到从医的资格了。至于第三关就是给老童诊断，诊出来也就是通过了，第四关自然就是治好老童。”于大夫徐徐说道：“第五关嘛，我们还没想到要考些什么。”

于大夫解释完毕，亲自给洛紫萱发了有国医局印鉴的木牌，上头写着大夫二字。

洛紫萱从于大夫口中得知，这木牌分不同的等级，用以不同的木材雕刻。最低级的是药童，能辨认药草，可在药坊或医庐负责分发药材；往上是郎中，可营业自己的医庐或受聘于各世家为府医；再往上便是大夫，若愿入宫任御医一职，便是正五品官阶，若不愿入宫但能每月受宫中传召一次，也能有个正六品的官阶。

“宫中正缺女医官，以你的医术定得取得太后娘娘等的宠信，荣华富贵触手可及。”于大夫说道：“具体要怎么选择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洛紫萱必定是不会选择进宫的，那宫墙里头的女人们日日斗个天昏地暗，哪怕是当个女医，也少不免要卷入其中，她可不愿趟这混水。最理想的就是回去开个医庐，采药制药赚钱买地发家致富，可这没权没势的，哪怕受尊敬，被人背地里宰了也无人知。

“进宫就免了，家里事情多着呢，就那个正六品吧。”她说。大不了每月来京城一趟，也麻烦不了哪儿去。

两人听罢并没多说什么。

于大夫说道：“我这就回宫中禀报，册封的圣旨很快就会下来，你认着国医局的印记，我们在各地都有售卖药材的药坊，需要购买什么药材或者帮助可随时让人到站点联系我们。”他接过药童递来盒子的放到洛紫萱手中，道：“这是国医局分发的给新上任郎中的，大夫级别的要好一些，你回去看看吧。还有就是希望洛大夫回去尽快联系你师傅，好让我们早有准备。”

洛紫萱点头答应，带着原远柏离开了国医局。

童大夫一脸可惜地说道：“我看她说话那声音还带着稚气，想必年纪不大，这样的好苗子怎么我就没遇上了？”

“别着急，徒弟要慢慢找，必定要选个品性好的才行。”于大夫抚着长胡子道：“你看谢家几代人的名声，就因为一个孽徒全都毁了，要不是老丞相出门力保，谢家恐怕都得满门抄斩了。”

“是啊！”童大夫长长一叹，道：“经历了这样一劫，老谢也不敢再收徒了，偏偏家中儿女在这方面又是没有天赋的。名声显赫的一大世家，怕是老谢走后也就只能没落了。”

……

京城近郊一间不起眼的小宅院里头，穿着粗布麻衣的一男一女就在门边席地而坐，手上慢悠悠地摘着菜叶。他们没有交谈，目光一直停留在门板处细小的缝，只有在不远处慢吞吞砍着柴的小伙子知道，他们是在留意着门外的状况。

“属下来迟，还请王爷责罚。”屋内一个身材穷农装备的侍从手持一把锄头，跪在地上。

“无事。”江子然面无表情地张开双手让內侍玄墨替他脱下深蓝色的长袍。他手指往上招了一下，示意侍从起来，问：“捉到人了？”

“捉到了，幸好突然发生了混乱，不然也不能撤离得这般快。”侍从毕恭毕敬地说道：“现在小侯爷正在审问，王爷要过去看看吗？”

衣衫已经换好，身穿墨蓝色暗金双面绣的江子然双手负在身后，眸色微暗，沉声道：“当然要去。”

玄墨伺候他多年，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大好，看着自个儿手中的玉佩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这麒麟佩上的挂带破损了些许，可眼下并没有替换的，还要挂吗？”

江子然看了玉佩一眼后，目光停留在自个儿的手腕上，他微微愣了愣神。玉佩给勾走之际，他下意识就要将人擒下，没想到对方动作更快，一下子就拉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他直觉认为是有人要做些什么小动作，于是便不动声色地由她拉着走，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她拉错了人。

“真蠢。”话出了口，江子然自个儿也微微一怔。

玄墨听见这突然其来的一句，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磕头道：“奴才无能，求王爷责罚。”

“不是说你。”江子然衣袖一甩，从玄墨手中取过玉佩，迈开长腿便走出了屋。

玄墨与侍从互看了一眼后立刻站了起来，松了口气说：“原来是说你，吓死我了。”

“啊？我……我吗？”侍从愣愣地说道。

“你没听见王爷说不是说我吗？”玄墨鄙视了他一眼，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不是你是谁？真蠢。”

……

洛紫萱在原远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微微舒展了一下筋骨。回程的这一趟，因为高松在马车里头铺了软垫，坐得更舒适了，为此，她对高松是赞赏有加。

远山夫妇跑过来迎接，小妇人来到跟前就紧紧握着了洛紫萱的手，感激地说道：“我服用了姑娘的药后，身子暖和多了，晚上也不会手脚冰凉睡不着觉。”

洛紫萱反手替她把了脉，满意地点头说：“看来有按时服药，可以换一个方子了。”

因为带去的药大部分都在京城里卖掉了，也就无法再赠药给小妇人，她写了一个方子，道：“你拿着这个到药坊买药吧，一日两剂，服用三日后就可以停药。之后能否怀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记得不要吃生冷的食物。”

“哎，不行。”小妇人摇头摆手地把药方塞回洛紫萱的手中死活不肯要，她惶恐地说：“这么贵重的方子我可不能收，让小公子随我走一趟便成。”

“就一张纸怎么贵重了？”

洛紫萱又将方子递过去，却被原远柏拦下了，他接过方子说道：“有效的药方在外头叫价高得很，小婶子肯定不会收的。还是我走一趟吧，在国医局里头已经学过怎么样购置药材不泄露药方的方法了。”

不过是一张普通的滋补药方也能卖高价？洛紫萱有些想象不过来，不过既然大家都这般重视，她也不好强拗，便点头答应。

……

回村的路上，洛紫萱问了原远柏所谓不泄露药方的方法，原来不过是购买更多种类且不同分量的药材，回来再自个儿拣出药方所需用到的。不仅如此，洛紫萱还了解到，这里的郎中给患者诊治之后并不是开出方子给患者或者给药，而是在医庐里头熬了药，给患者当场服用或者将药汤带回去需要服用时加热。

连药渣也不泄露，还真是谨慎啊。

可若是药不是当场熬了服用，想必药力会大打折扣，这样的做法真的好么？

不知不觉间，洛紫萱陷入了沉思。

……

回到了家中，只见彩蝶与文谦在。

两人得知洛紫萱过了考核很是高兴，直说晚上要做顿好菜庆祝一番。

洛紫萱左看右看不见洛满才，便问：“爹爹哪儿去了？”

彩蝶答：“到村长家说事去了。隔壁村的财主看上我们这边的田地了，说要买下来。那县官估计收了不少好处，这快到租期才让人来说这地不租给我们村的人了，村长想着爹爹好歹有个秀才在身，便把爹爹叫过去商量对策了。”

“怪不得回来时都不见外头有走动的人。”洛紫萱沉吟了一下，问：“我们村里的地都是县令家的？”

“地是朝廷的，按户分配，不过份额可以转卖出去。”原远柏想着洛紫萱不是佃农出生，便解释道：“一般来说，只要每年交足了租金是可以一直租下去的，若然交不出来才会强行收回，收回的地县令可以把份额卖给其他人。像是这样强行收回份额是不允许的，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去告就得先得三十大板，还不能保证那些官员会不会私相授受，搞不好打完了回头不知给按个什么罪名就把人往狱里送，最后不了了之。”

原彩蝶垂眸说道：“是呀，家中有余钱的人家就搬到其他村里租贵价田勉强度日，那些本就没积蓄的就只能卖儿卖女，不然就全家饿死街头。”

说起这些，兄妹二人十分感慨，那些偷菜度日的记忆极为深刻。除了牛大娘一家，村里人或多或少也照顾过他们三兄妹的，所以想到整村人之后的命运，原氏兄妹也很是担忧。

晚膳时分，洛满才也回来了，整顿饭都是眉头紧皱。在得知洛紫萱通过考核之后，在院子里头傻笑着跑了几圈，怎么叫都不肯停下来；之后拿着国医局发下来的牌子在妻子墓前又哭又笑直至天黑，回来后将洛紫萱叫到院子当中。

他感慨地说：“我闺女虽未及笄，可已经是朝廷正六品大员了，为父深思熟虑过后，决定将此事告知于你。”

洛满才将在村长家中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本来在他看来，洛家没有田地，这事儿他必要插手。毕竟先前有着京城那位洛大人的警告，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也得估计家人，现在可是一家五口呢。

然而眼下却不同了，萱儿当了医官且与大哥齐阶，那位洛大人可得掂量掂量了。

洛紫萱心中早有注意，此刻顺着话儿道：“正好我打算开医馆了，需要些田地种植药草呢，到时候跟那县官把新旧账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