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虞以善回忆起来,那其实是很平常的一天。
天晴无雨,云看起来也很轻,风时有时无,因为还是初春,所以也并不燥热,非要形容感受的话,那是一个令人很舒服的天气。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平平无奇的,但即便如此,她却依然对那天的每一处细枝末节都记忆犹新。
她记得这所建筑风格奇特,宛如欧洲庄园般的学校,面积庞大,以至于她在校门口公告栏贴着的地图上找了半天,才找到政教楼的位置。
她记得教务处的空调温度格外低,身材微胖的教导主任似乎很怕热,即使在室内十八度的环境中也时不时要抬手擦擦汗。
她记得从政教楼走到高二教学楼用了大概十五分钟,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两旁,种植着两排香樟树,枝桠繁茂,交织在一起给那条小路铺满了阴凉。而走到教学楼门前,则一眼便看到了楼门前左右两边长满小雏菊的花坛,正是盛放时节。
她记得班主任林馥梓的办公室里摆放着几盆吊兰,养生壶里煮着菊花茶,杂乱又淡雅的味道交织在一起,莫名地令人放松下来。
年轻的班主任从门外进来,又带来一阵清淡的香水味。
她记得林馥梓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来的这么晚?”
而教导主任则回答“她家里有事,耽误了几天。”
林馥梓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上下看了看虞以善,然后冲主任点了点头“行吧,位置我已经安排好了,书也都取回来了,就等人落座呢。”
教导主任“嗯”了一声,拍拍虞以善的肩膀,对林馥梓说“这孩子以前的学校一般,但是成绩一直不错,你好好带带。”
林馥梓似乎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可是一级教师,有职业操守的好吧?就算她成绩倒数第一我也会好好带的。”
教导主任鼻孔出气,抹了把汗,一副懒得与人计较的语气“行行行,就你厉害,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人就交给你了。”
林馥梓挥挥手“慢走不送。”
她记得一班的教室门开着,里面吵吵嚷嚷热闹的像是戏班子,她眼睁睁看着林馥梓在她面前由一副轻松微笑的样子瞬间变脸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林馥梓站在班级前门口,就那么站着,一句话也没说,班级里已然静默下去,说一句落针可闻也不过分。
林馥梓眼神扫视过全班31人,凉凉道“吵啊,怎么不接着吵了?”
没人吱声。
林馥梓哼笑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才走几分钟?接个新同学的功夫,你们就炸了锅似的?怎么着,要造反啊?”
此话一出,已然引起一阵小小的窃窃私语。
“新同学?咱们班要来新同学了?”
“是那个本来开学没来那个吧?”
“对对,好像是,老班是说晚几天来来着。”
林馥梓瞪向那几个小声嘀咕的人,声音再次消失。
她终于走进了班级,虞以善跟在她身后,走到讲台下停下。听见林馥梓对她说“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虞以善顶着31个人的注视,缓缓开口“我叫虞以善,虞姬的虞,所以的以,善良的善。今年17岁。”
教室里的气氛短暂地凝滞一瞬。
一旁的林馥梓看向她,小声问“没了?”
虞以善不明所以,也小声反问“还需要说什么?”
林馥梓看起来有点一言难尽,跟她说“比如有什么爱好?梦想是什么之类的。”
虞以善露出一个有些恍然的表情,于是又开口了“我的爱好是看书听音乐,梦想是考上好大学。”
“……”
有的人总有一种很奇妙的能力,那就是能以最简单的言语,发动最复杂的沉默。
林馥梓无语片刻,放过了虞以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说“你的座位在那…”说到一半,林馥梓的视线也挪了过去,眼见着就变了脸色,突然大吼一声“徐瑾荣!!!”
骤然放大的分贝吓得虞以善以及全班同学一个激灵,但不包括那位刚从桌上把自己拔起来的男同学,也是虞以善未来的同桌。
徐瑾荣睡的迷迷糊糊,猛然被喊起来,眼神还没有聚焦,带着侧脸上几道学校制服压出来的印子恍恍惚惚地抬头看了一眼林馥梓,片刻后又把头垂了下去。
林馥梓看着徐瑾荣依然没有睁开的眼睛和还在一点一点往下磕睡的头,气不打一出来。
“徐瑾荣,你给我站起来精神精神!天天睡,冬眠早该过了吧,这春天万物都复苏了,怎么就你成天跟个树懒似的,你也吃桉树叶中毒了是吗?”
被叫做徐瑾荣的男生缓慢地站了起来,瘦瘦高高的,瞬间遮挡住了身后的女生,虞以善仍旧站在原地,看着那人,对方制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顶端,头微低着,下巴垂进衣领,一双眼被过长微卷的黑发遮住,只露出眼下明显的乌青。真是一副严重缺觉的样子。
虞以善想,林馥梓的形容还真贴切,徐瑾荣往那一站的姿态还真跟树懒似的。
林馥梓盯着他看了大约半分钟,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出声“你个子太高了,挡的后面同学看不见了,去后面站着。”
对方仍然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哦”了一声就走向了教室的最后面。
林馥梓离虞以善很近,虞以善听见她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才转过来对她说“去吧。”
虞以善就对着全班同学想笑又不敢笑,憋的面容扭曲的一张张脸过去了。
她的位置在外侧靠近过道,桌堂里已经摆满了这学期的课本以及教辅。虞以善放下书包,下意识往旁边扫了一眼想看看这节要用的书,结果身边的课桌上空空如也,毫无利用价值。
好在林馥梓很快就开始上课了,并贴心地说了一句“把昨天没讲完的例题先讲了,是《化学进阶训练》第13页是吧。”
底下传来几声回应“是的。”
虞以善便依言找到了那本要用的教辅。林馥梓讲课的节奏很快,这跟虞以善之前习惯的教学方式不太一样,一时间还有些跟不上,但好在这部分她在之前就读的学校已经学过了,所以一节课下来,倒也不算艰难。
下了课,虞以善趁着脑子里的记忆还算清晰,打算拿出笔记本把课上匆匆记在练习册上的笔记整理出来,刚写没两个字,身边传来凉凉一声“让我进去。”
虞以善一侧头,便看见徐瑾荣半睁着眼,一副冷淡又困倦的神色。她赶紧起身让开了位置,徐瑾荣目不斜视,走进去坐下,下一秒就又趴在了桌上。
虞以善挠了挠头,刚一坐下,前坐留着长卷发马尾的女生转过头来,抬手挡在脸侧,小声对虞以善说“别理他,他就那个臭脾气。”
虞以善“……”现在流行当人面说人坏话吗?
不过她正好有事要问,本来自己的同桌回来就睡,她还在犹豫要不要问问别人,眼下正好机会来了“同学,能跟我说一下咱们各科的进度吗?”
对方“奥!”了一声,回身掏出几本笔记,往虞以善桌上一摞,笑道“叫我梁茴就行,这是我的笔记,你翻着看看。”
虞以善道了声谢,对着笔记翻开课本,发现只有数学的知识点是比原来讲的快一些的,于是便跟梁茴借了数学笔记,打算自己研究一下。
这时,刚从门外走进来的男同学在门口喊了一声“徐哥,有人找。”
声音不小,班级里的人一下子被吸引了视线,梁茴往前探头看了两眼,又侧着身靠回椅背,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虞以善没看见门口的人,听见梁茴语气不太好,问“怎么了?”
没等梁茴说话,身旁的徐瑾荣把头抬了起来,额前的刘海被压的杂乱,双眼还有些不聚焦,他说“说我不在。”
那传话的男生还没进屋,闻言比了个ok的手势,把脑袋探出门外,声音依然不小“听见了没?我徐哥说不见。”
谁教你这么传话的?虞以善佩服地想。徐瑾荣也挺有意思的,明知门外的人肯定知道他在,张口就是胡言乱语。只是不知门外何许人也,貌似有故事可听。
正这么想着,外面的人就来如虞以善的愿了,对方不肯放弃,推开门口的男生,只身站在了门前。
虞以善看清了,是个长相明艳,个子高挑的女生,身上的制服似乎改良过,外套原本略有宽松的样式改成了收腰的样子,下身的短裙也绣上了几朵玫瑰,很是漂亮。
那男生被推到一边,神色不耐“诶诶诶,严淇毓,你怎么还上手呢?”
严淇毓没搭理他,而是目光直直朝又埋下头的徐瑾荣望去,余光似乎注意到了虞以善,漂亮的眉头一皱“这是谁?”
虞以善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不善,正欲回答,前面的梁茴就把胳膊往她桌上一搭“跟你没关系,你有事儿就说,没事儿赶紧走,我们班不欢迎你。”
虞以善愣了愣,听这语气,还有这内容,似乎严淇毓跟一班有些矛盾。虞以善谨慎地闭了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严淇毓一听这话,脸色一变,似要发火,但又忍住了,视线转向徐瑾荣“徐瑾荣,我是来道歉的,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太张扬的,我下次不会那么做了。”
徐瑾荣无动于衷,门口的男生则迅速驳道“还有下次?你是不是听不明白啊,徐哥不是不喜欢什么张不张扬的,是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别来了?”
班里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烦不烦啊。”
“差点把徐哥气……咳,那什么了,居然还敢来!”
“陈垚,把她拉出去,一班不欢迎她!”
被叫做陈垚的男生就是门口那位,他扯着严淇毓胳膊上的制服“听见了吗?我们班不欢迎你,赶紧走吧,别再来了。”
严淇毓一甩手,把陈垚甩开,蹙眉训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你以为我稀罕来你们一班,要不是徐瑾荣在这,我一眼也不会看你们班。”
“……”
“你还要不要脸?”有人怒而发问。
严淇毓瞪了一眼话语传来的方向,没有搭理,转而又对徐瑾荣说“徐瑾荣,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考虑考虑。”
话音落下,虞以善敏锐地察觉到身边趴着的人似乎在轻微地发抖,紧接着徐瑾荣猛地抬起了头,双目微红,脸颊绷紧,几乎是咬着牙对严淇毓说“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虞以善眼看着徐瑾荣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搁在桌上的手攥的死紧。而梁茴也神色一变,似乎害怕徐瑾荣要做出什么事,赶紧伸手拍了拍徐瑾荣还在颤抖的胳膊以示安抚,然后起身挡住了徐瑾荣的视线“陈垚,班长,还有张驰飞,你们赶紧把她拉出去,快点!”
此话一出,坐在第一排和第四排的两个男生也立即起身,配合陈垚把严淇毓拽了出去,随后猛地把教室门一关,拧上了反锁。
虞以善仍然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回身看徐瑾荣脸色发青,一双眼还瞪着严淇毓离开的方向,薄唇紧绷成苍白色,双手握成拳放在桌上,整个人抑制不住地颤抖。
虞以善也被吓了一跳,谨慎出声“你…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前面的梁茴长松口气,回过身来坐下,对徐瑾荣轻声说“没事儿了,她已经走了。”说完看徐瑾荣没什么反应,又对虞以善说“他桌堂里应该有水,你帮忙拿一下吧。”
虞以善“哦”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被徐瑾荣挡住一半的桌堂,他的书包放在里面,侧兜似乎有一瓶水。
虞以善便伸手去拿,结果手刚伸过去,似乎是碰到了徐瑾荣的腰侧,他猛然抓住虞以善的手,那双发红的眼也转过来看向虞以善,语气冰冷“你干什么?”
虞以善简直无语,手腕被攥的生疼,但此刻她也看出了徐瑾荣的状态不太对,于是耐心解释“帮你拿水。”
梁茴也在一旁急道“徐哥,徐瑾荣!你醒醒,这是虞以善!”
徐瑾荣缓慢地眨眨眼,随后骤然出了口气,手一松,放开了虞以善,虞以善揉着自己的手腕,皱了皱眉。她差点憋不住想吐槽一句什么毛病?
眼见着徐瑾荣是恢复过来了,他深重地呼吸了几下,停止了发抖,眼神也晦暗下来,眼皮半垂着,说了句“抱歉。”
梁茴跟着解释道“不好意思啊以善,他是因为生病了,不是冲你。”
虞以善面上点点头,道“我没事,能理解。”心理却是一句,不是吧,还真生病了……
她能感觉到徐瑾荣刚才的状态不正常,故而也没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只是她比较好奇刚才那个严淇毓到底是做了什么能把人逼成这样?看样子似乎是对方很喜欢徐瑾荣,而她又说不知道徐瑾荣不喜欢张扬的,难道是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强吻了?虞以善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随即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而她也暂时无从得知原因了,因为下一节课上课铃已经响了,语文老师走到一班门口,却被锁在了门外,一脸困惑地拍了下门。
离门最近的同学伸手把门打开,语文老师抱着书走进来,问了句“大白天锁门干吗?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坏事儿呢?”
有人解释道“刚才三班的来了,来找徐瑾荣。”
语文老师眉头一皱,看向徐瑾荣,发觉对方状态还算正常,于是点了下头,半开玩笑地说“做的不错,不过下次记得给我留个门。”
学生们哄笑起来,纷纷说着“一定一定”
语文老师便恢复了正经,又注意到徐瑾荣的新同桌,于是简单问了下虞以善的姓名,这才开始上课。
等到这节下课,梁茴拉着虞以善要去厕所,虞以善这才从她口中得知了徐瑾荣乃至整个一班跟严淇毓的纠纷。
原来严淇毓从高一时就喜欢徐瑾荣,并且穷尽手段追求,只是徐瑾荣不喜欢她,多次拒绝也没打消对方的念头,反而迎来了严淇毓变本加厉的纠缠。一班的所有同学差不多都被严淇毓使唤过帮忙送东西送情书,直到有一次徐瑾荣黑着脸把所有的东西从窗户扔了出去,一班的同学也就不再敢接了。
于是严淇毓就又换了种方法,上个学期末,学校举办了周年庆文艺汇演,严淇毓报了个唱歌的节目,开始之前她说这首歌是唱给某人的,结束时她就点出了徐瑾荣的名字,说了句“徐瑾荣,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满堂哗然,没人想到严淇毓这么大胆,但很快整个礼堂都在起哄让徐瑾荣答应她,徐瑾荣本身厌恶极了严淇毓的行为,又忽然暴露在那么多人的视线里,那么多人,闹哄哄的全是在对他喊叫,徐瑾荣当场就发病了,抱着脑袋浑身发抖地喊了起来,好在他身边都是一班的学生,他们察觉到徐瑾荣的状态,赶紧把人拽了出去,送到医务室让医生给扎了一针,这才好转。
从那以后,一班的人就格外地讨厌严淇毓了。
虞以善听完,倒是有些好奇“严淇毓就那么公然在舞台上表白?”
她震惊的是,華光未免校风太开放了。
怎料梁茴却说“除了严淇毓,也没人敢那么做了。”
虞以善问“为什么?”
梁茴随口道“严淇毓她爸是校长啊,而且还是校董,犯了错有人给兜着,不然她怎么敢这么嚣张。”而且她还有更多严淇毓的事儿没说呢,怕吓着新同学。
虞以善一天下来,感觉吃瓜都吃撑了,这華光私立中学未免有些过于热闹了。
一直到放学时,虞以善还有些恍惚,觉得这一天就在瓜田里飞快地过完了。
走读生只上第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响的同时,徐瑾荣就已经拎起了书包,虞以善只好先起身把徐瑾荣让了出去。然后自己再坐回去收拾书包。
刚收拾好,手机滴咚响了一声,是司机李哥,掐着点发来了消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校门口了。
虞以善回了个好,站起来正要往出走,前面的梁茴忽然拉了她一下“以善,我马上好了,我们一起走呗。”
虞以善便又站住“好。”
路上,梁茴跟虞以善加了个好友,然后把她拉到了两个群组里面,虞以善看群名,一个是叫華光高一一班,另一个则是叫地下神秘组织。
虞以善笑了笑,不用梁茴说,她就很明显能判断出哪个群里没有老师了。
梁茴告诉她“有时候老师会在班群里临时发些题目,你记得看着点,要不然第二天检查就得抄好几遍了。”
虞以善点头说好,梁茴又说,“不过一般只有老班惨无人道会额外留题,不过咱另一个群里很快会有答案的,我同桌是学委,叫庄琦,咱班第一,他每回做完题都会发群里,你要是不会就抄他的。”
虞以善眨眨眼,想起梁茴这个同桌,这一整天似乎都没怎么说话,徐瑾荣被严淇毓气的差点发病时,对方似乎也在一旁很担心地看着来着,但虞以善就是很奇怪地忽略掉了这个人,现在想起来,也只能记得对方似乎戴着一副很厚的黑框眼镜,除此之外的具体样貌,虞以善就想不起来了。
走到校门口,虞以善一眼便看见站在车边等她的李哥,于是跟梁茴道别“有人来接我,我先走啦。”
梁茴看上去应该也是有人来接的,她点点头,说了声“那明天见啦,拜拜。”
“拜拜。”
李哥给虞以善拉开车门,等人坐稳了,才关门回到驾驶座。
他一边转着方向盘掉头一边说“今天老板和夫人回来了,说要带您去吃顿饭,顺便见几个长辈。”
虞以善正闭着眼睛假寐,闻言睁开眼“这个时间?”
现在已经八点半了,很难说是什么时间的饭。
李哥说“是的,老板和夫人也才出发不久。”
虞以善只好点头“好吧。”
上一周养父母出差去了一趟国外,正赶上虞以善开学的日子,本来养母说要留下来陪她,但虞以善觉得不用麻烦,只是报道而已,没什么难的。但没想到养父母刚走一天,虞以善就胃肠感冒上吐下泻了好几天,远在国外的养父母便让她在家养好了再去报道,他们已经跟学校说过了。
虞以善当时躺在床上,保姆陈姨举着手机,她一边回答养父母的关心一边想,本来是觉得不要麻烦他们所以才没有让养母留下,不成想还是又给他们造成了麻烦,惹得他们远在国外还要处理她的事。
好在是昨天感冒终于彻底好了,虞以善今天便赶紧来报道了。
没想到养父母今天也刚好回来,虞以善记得他们说要出差两周来着。不过更没想到的是,李哥说的长辈,居然是旅行归来的外公外婆,连养母常说的小舅也一同回来吃饭了。
虞以善在去年的十二月左右被虞家领养,之后从桑迎来到白榆,过年时又去了远在辛城的爷爷奶奶家中,对于外公外婆则一直只是听说,今日终于算是见到了。
作为大律师的外公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实际上是个热爱美食的老头,和热爱旅行的外婆时常外出,见各地美景,品各地美食,虞以善喜欢听他们说起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和有趣的故事,一顿饭下来还意犹未尽。
而那个今年三十仍然未婚的小舅,即使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外婆的家族企业,和虞以善说起话来却偶尔还会流露出几分稚气来,倒不像是舅舅,而像是朋友似的。
“以善啊,别听你外公的,学习固然重要,但是也别太逼自己了,多出去玩玩,吃点好吃的,多交些朋友,谈谈恋爱什么的都行,啊。”小舅如是说。
虞以善正塞着满嘴的虾肉,闻言目光呆滞地看向身边的舅舅“???”我的舅您也别太开明了。
果然,外婆一听这话,冷笑一声“你还有本事叫以善谈恋爱?你自己呢?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说出去都叫我丢不起这张老脸。”
小舅惹火上身,装没听见,又给以善夹了一只饱满的大虾“来,以善,吃虾。”
养母张芸织适时开口缓解气氛道“以善,虽然你小舅不太靠谱,但说的也不错,成绩不是唯一的,你自己过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新学校怎么样?新同学呢?有没有帅哥?”
虞以善“......”
本书所涉及人物、地点、企业等,均与现实无关,乃是作者瞎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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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瓜田还是新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