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逐 第7章 梦魇再现

那些人情况都不是很好，衣服破口、面如菜色，或蹲或坐，大口喘气，颇有死里逃生之感。

看到完好无损的陆泊舟白月舒两人，那些人眼里有闪过震惊、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嫉恨的。

同情吗？还是无感？

白月舒扪心自问，他也说不上来，而竟产生一种“如果真要做选择还是陆泊舟那样的队友比较好”的想法，无意转头往那边瞥去，却与陆泊舟的目光再次撞上。

他好像眼睛从未离开过白月舒，眼里带着思量，一副难得正经的模样。见白月舒望来来，陆泊舟怔了怔，唇角下意识扬起，又不停散发出“跟我组队”的信号。

白月舒：“……”

拉倒吧。

系统声音响起：

[欢迎本次共计九位用户通关关卡一，获得一币。本关卡即将关闭，请用户回到等待室休息并等候开启下一关卡。]

退出速度很快，白月舒转眼已经回到先前的白色房间。

他想了想，在意识里呼唤出系统：“M-01,里面的npc人物，吴磐，他是你创造出来的，还是真人操控？”

M-01：

[你不妨猜猜是什么呢？恕我补充一句，我已经为你说完了所有你目前可以知道的信息。剩下的，你只有先猜猜看了。]

白月舒只能说毫不意了。他本身也没有指望M-01或者其背后的人做慈善，把老底都抖搂给他。

“那开始下一关吧。”

M-01也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请稍等，系统收到两份邮件，请问是否读取？]

“什么邮件？”

[一份组队请求，来自您的上一局队友陆泊舟，是否接受？]

白月舒不置可否。

“另一份呢？”

[来自于系统。鉴于您上局的优异表现，系统将您调为‘重点对象’，此身份以后将伴随您的每一次通关。]

“第一份拒绝，第二份……呵”

他冷笑一声：“是重点对象，还是针对对象？”

[这是系统根据对您的评估和您的表现得出的，具有相对科学性，也能保证通关环境的公平性。请您不要抱怨，继续加油！]

如此殊荣……白月舒突然想到了陆某人。他应该也收到这份特殊待遇了吧。

就是不知道……他还笑不笑地出来。

“直接开启关卡。”

[您已获得福利关卡开启权，是否开启？]

“不用，普通模式就行。”

他不觉得他需要要去什么劳什子福利关卡。

[收到，准备中……关卡二已为您开启。]

这一次，白月舒刚恢复意识，就被一阵浓郁的药味呛得咳嗽起来，同时感觉到头上有点重。

身边立刻有人上前为他抚背顺气。

就算察觉到那人没有恶意，白月舒还是不喜欢有人靠那么近。他眉头皱了皱，抬头想叫人停下，却被眼前震惊了一把。

屋舍之大，摆件之精，排场之奢，让白月舒楞了。

见他停住，顺气之人恭敬后退，垂手道：“王上，可要宣太医？”

白月舒被他这声“王上”震撼住了。

再看看这个人，长得还算俊美，但是面色太白，浑身都有种阴柔的气质。

他反应过来了。

难道还要角色扮演？这是时下流行的游戏，但白月舒从没有参加过。

他是个“戏痴”，白痴的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伪装可以掩饰，就是不会演戏。

狗日的M-01。

那这位是玩家还是智能npc呢？

系统为什么没吱声？

他现在要干什么？

白月舒很迷茫，只好应付一句：“不必了。”

那位……语气恭顺道：“王上连着几日劳神，这是太医院新配置的药，还是喝完是好。若是真伤了根本，那康亓怕是再无颜面见先王。”

原来叫康亓。

看着那碗黑糊糊的药，白月舒手顿了顿，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看康亓的架势，不喝应该不行。

其余人把药碗收走后，白月舒拿起一颗压味用的蜜枣，想了下，主动试探：“朕……其实并未觉得伤神。”

“是奴下们关心则乱了，但王上千万要多休息。奴下拙见，加冕圣王固然重要，但与王上身体相比，是万万不能一提的，何况只是一粒玉石，自有他人为寻，定能按时送回。陛下养好身子才是重中之重。”

什么加冕圣王？

还有听起来像是丢了的玉石。

既然是加冕，那肯定有冕，连上丢了的石头……白月舒大胆且果断：“将冕拿来，朕想瞧瞧。”

康亓示意身边，顷刻便有人将一个精雕细琢的木匣拿来。

木匣上的纹路精繁，透着隐隐熏香，整个华美而庄重。

但一打开，却立即让人明白，何为椟，何为珠。

里面的冠冕堪称巧夺天工，绝世无双。顶上有七孔，却只有六色宝石镶于其上，独少了最上面一孔玉石。

白月舒手指轻轻拂过缺孔，若有所思。

他虽然很少注意这些饰品，却也是懂得审美的。

此冠缺玉，恰如美人留疤，桃李做尘，总让人抚掌大憾。

从听到的消息来看，三日之后即加冕之时，要他把丢失的玉石找回来？正想着，白月舒听见“当”的一声悠悠长长的钟声，然后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周遭景物一并静止。

耳边传来系统冰冷的播报声。

[检测到关键内容，关卡二即将开启。本关卡内容为——寻找遗失珍宝。本关卡共六名用户，任务时限为三日，且仅取前三名为通关。]

[特别提醒，本关卡含扮演任务，请注意您的行为，如若让非玩家人物怀疑您的身份，您将失去继续通关的机会。祝您通关愉快！]

呵呵，就一个“扮演”，都让白月舒都愉快不起来。

周遭恢复流动后，白月舒看了眼康亓，忖度着说：“如今有什么眉目没有，说来给朕听听。”

康亓轻轻俯身：“王上，御医说您的身子千万不可如此操劳。这些杂事，自有下人代劳，哪能烦王上您的心啊？”

这是什么病弱王人设？白月舒也是服了。

至于等下人代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系统怎么会允许他这个“重点对象”这么轻松过呢？

这么看来，这个身份是弊大于利的——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利。

白月舒无奈的“接受”了休息的建议。

只能看晚上能不能搞搞夜探什么的。

他不清楚王宫的守卫能到什么级别，但如果晚上不出去的话，白天只会更难得到消息。与其费尽心思跟人套话，白月舒选择相信自己的手。

月朗风清，锦被舒轻。白月舒躺到床上，闭目佯睡，只等周边人走远。

或许是之前喝的药有助眠功能，再辅以殿内的安神香，白月舒本来在细细听门外侍卫走过的脚步声 ，未想到眼皮越来越重，渐渐晕睡过去。

迷糊中，他听见很苍老的一声叹气：“……在绝对理想的实验环境……只收集到92%……现在……50%就顶了……国际约定，不能低于95……不能导入……你也尽力了，他不会怪你的……”

声音断续而模糊。

他在说什么？

白月舒又听见另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

“既然理论可以实现，那就一定有办法。我不会停，一遍不行就来十百千遍，地上没有，我就挖到地里去。既然在天地间存在过，那就没有理由会消失，哪怕碎成渣。我也会全部拼起来！”

嗓音绝决，却带着一丝熟悉感。

那是谁？白月舒想不起来。他感到压抑极了，挣扎着要醒来。

隐约间又听见那个苍老的声音。

“那么倔……早知我就不给你……和我那疯子学生一样……没办法……只能听王……”

白月舒猛地坐起，大口喘气。

他想起来了，有个声音就是他自己的！

类似的场景，不同的对话，一样的情绪，这种梦他曾经做过，还是挺长的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一闭眼就回到了一个孤立且绝望的世界，因此根本不敢轻易睡觉。

但他并不想将此宣之于口。不知道出于一个什么心理，他将这种痛苦一直藏在心里的角落。

之后还是王华盛老部长无意中知道后，硬将他拉到心理诊疗室。

他接触到的所有心理医生都告诉他，这只是执行官这个职业带来的心理影响。经过定期诊疗和药物辅助，他逐渐走出梦魇的阴影。

但是白月舒至今仍不知道，这种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是在暗示着什么，以至于让他产生一段段他根本不曾经历过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