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目测百米距离的“草林”之下有一个大坑,平平整整的黄土地,似乎是铜娃娃之前窝着的地方。
白月舒询问地看了眼怀里的铜娃娃。
它扬起脸,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确实是到了。”说完之后,主动跳了下来,指着那里介绍道:“我的家,下午的时候能被太阳晒到,超级舒服。”
白月舒随口应了一声,沉默地和它往前走去,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陆泊舟看着他别扭的要说又有顾虑的模样,心里无奈,自己先开口对跑在前面几步的铜娃娃招呼:“小孩儿,想不想和我们走啊?”
白月舒愣了一下,看向身边的某人,然后被陆泊舟攥住手,轻轻捏了一下。
手指蜷了蜷,犹豫再三后还是没有缩回去。
白月舒没想到陆泊舟会先帮他说出来。
最弱的道具对他们两个来说用处不大。带走了一个铜娃娃,他们离开福利关时候的选择就基本只能是下一个找到的娃娃,等于少了摇摆的空间。
这个决定是不明智的,他还不是孤身一人。他有与此决定带来的结果息息相关的同伴。
但是……
铜娃娃听到声音的时候一个激灵,见陆泊舟好像没有恶意,才敢干脆地拒绝:“我不走。”
陆泊舟挑眉:“怕我?我很可怕吗?”
铜娃娃犹豫了。但它的表情应该不是在纠结陆泊舟到底可不可怕的问题,而是在想破口大骂之后会不会被追上打一顿——这个可恶至极的人不但对boss没有丝毫畏惧,连对小孩基本的爱护意思也没有!闻所未闻!简直魔鬼!
它又看了眼被“魔鬼”牵在手里的白月舒,犹豫了,最后撇撇嘴:“你们如果领养铜娃娃的话,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哦?”
“到了,我走啦。”它摇摇头,没有细说,往前跑了两步,又回头向他们——主要是白月舒,挥挥手:“谢谢你,白月舒!”
白月舒原本已经停下来目送它,等待离开这里,闻言一愣。
陆泊舟抓起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挥了挥。
铜娃娃:“……”
它跳入黄色土地的那一刻,周围景象瞬转。
明亮的日光下,草地还是草地,人站在小径通幽的边缘,隐隐约约能瞧见绿草下露出的一角娃娃。
回来了。
白月舒把手抽出来,自顾自地拍拍衣服。
“阿白,”陆泊舟也替他抻了抻,像是在随口闲聊:“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这么多,更不用担心我会怎么想。”
“……才没担心你。”白月舒嘀咕,但没什么底气。
陆泊舟也没有拆穿他。
半响,才轻声道:“以后你做出的选择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不用一个人自己背负了。”
他说的很小声,白月舒却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虽然面上依旧维持住冷冰冰的,但耳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白月舒听出来陆泊舟是在回应他关于名字时发表的“一个人自己背负”的说法。
不是情话,他的心跳却被搅和得紊乱了。
白月舒深吸一口气,有点别扭地说:“走啦。”回院楼去。
旁边的人自然地牵上他的手。
白月舒:“……你这样走,要是谁不小心踩到了娃娃的领地里,另一个也跑不掉。”
陆泊舟神色自若:“不打紧,外围的娃娃等级应该都不高。”
至于金娃娃……依照那个铜娃娃的话,百分百确定在院楼里。
白月舒:“陆泊舟,你觉得它是哪句话受到警告?”
“你要问我的话……我猜,是‘每一次有人来’那句。”陆泊舟语气有些伤脑筋,神情却懒洋洋的,显然早就心里有数。
白月舒也不以为奇:“这个福利关卡……听起来内容是不变的。”都是一样的找娃娃。
铜娃娃在这里待很久就不是设定问题了,而是事实。
还有……
“没有人‘领养’成功的金娃娃……啧,阿白,你想试试吗?”
“你觉得我们两个谁像有‘真心’的样子?”白月舒无语。
他还好,这个陆泊舟的心……算了,看铜娃娃就知道了。
陆泊舟被逗笑了:“怎么没有真心?阿白,你让那个挖心娃娃帮我‘剖析’一下我的心,你就知道我有没有了。”
“……那你撒手自己找去,别拉扯我。”
陆泊舟拉得更紧了,无赖道:“才不放,我凭本事抓住的为什么要放?”
白月舒:“……”
回去好回,也不需要某人带路。
白月舒进入抚育院院楼后,看着面前五个接待室,认真起来:“我们恐怕要快点了,不然……”
娃娃的领地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外面那么边远的铜娃娃“有时候”都能到院楼来,那里面金娃娃的领地……会不会直接覆盖全楼区域?
“我们一人找一个银娃娃?”白月舒和陆泊舟商量。
陆泊舟头摇得像拨浪鼓,明确地表示拒绝分开。
白月舒无奈之下,只能放弃商量,转为强制要求:“你和我分开去找一个银娃娃。记住,陆泊舟,只能要银娃娃。”
不要去尝试金娃娃。
陆泊舟也只是闹闹,他当然知道白月舒的做法就目前是最好的。
但是知道不代表他就会老实照做。如果能拿一些“报酬”再好不过了。
他叹气,假装屈服了:“好吧,既然这是白执行官的命令,那我当然得遵守了。”
“不过,我那么没用,不一定制服得住那些娃娃啊。所以,白执行官要不要给我点祝福,让我变成你那样受它们喜欢的人?”
白月舒:“……”谎话眼都不眨张口就来,当他傻?
“你要什么祝福?”他想知道陆泊舟在耍什么把戏。
陆泊舟指了指自己的脸:“要一个……唔。”
剩下的话白月舒用头发丝都知道他想说什么,麻利地把这个人的手堵回他自己的嘴里,并副赠一个“滚”字。然后随手拉开一扇接待室的门,把不依不饶的陆泊舟拍在外面,表示自己分道扬镳的决心。
陆泊舟摸摸鼻子。
人不在了,他就收敛起满脸的不正经,四周看了看,然后往楼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