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大轮回,上半轮回,开始。
白月舒把手搭在门把上。熟悉的流程让人多了份麻木,但恰恰取代了一些焦虑不安。
睁眼,“峡都加油站”几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他们再一次回到加油站。不过,这次的场景比上次有了很大的区别。
墙是白的,没有被燎过的黑灰色;公告板都是新的,四周的立柱上都有警告牌,几乎能反光,“在岗”年龄肯定不长;抛开笼罩四周的白色结界和人迹罕至外,可以说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地方。
陆泊舟围着加油机转了一圈,啧啧称奇:“原来加油站是这样,涨见识了。”
感慨完又热切地看向白月舒。
“……”白月舒拒绝和乡巴佬陆泊舟一起现眼,无动于衷地比对了一下警告牌,确认了就只有两种:“禁打手机”和“严禁烟火”。
和柳余絮抄写的大差不差,属于再扣题了。
毫无意外,就是这两种事中的一个造成意外。
这次的警示牌让白月舒更深入地思考,然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所谓的铁则并没有放在角落吃灰,恰恰相反,它被贴得到处都是。
但造成意外的是员工。怎么才能让一个天天一开眼就见着那么多的警告的人犯下那么基本的错?
一边陆泊舟见白月舒不搭理他,总算是稍微收敛了自己游手好闲的行为,身影寂寞地走过来。看见白月舒对着牌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容易猜着了他的心思:“不当回事,或者心不在焉?”
白月舒瞥了他一眼,摇头:“那就难和别人扯上关系了。”那属于纯纯的意外了,故事里的柳余絮带他们进来逻辑就会彻底站不住脚。
“那样啊……”陆泊舟沉吟一下,却问了一个问题:“阿白,多米诺骨牌全部倒下了的时候要算谁的责任?”
话说得半藏半露的,白月舒却立时明白了。
——自然不只是因为它的上一张牌倒了,归根究底是最开始倒的那张。
“渎职者”为什么会造成渎职呢?可能不全是自身的原因,还有可能会是外界影响:被吓到了?被洗脑了?或者是其他的因素。
这样的话就显得比较合理起来,也吻合他们之前的猜想。但是,白月舒并没有很高兴得出这个结论——这样算的话,他和陆泊舟,真有可能是前一步的推手,毕竟“他们”的身家能力都摆在那儿。
当然,其他四个人也都有同样的可能。
贺语铧这次总算是识趣一回,没有想跟着他们。大概他也意识到了没有发现关键信息前不会也触发危险,就抢先一步早早地去了存在更多信息的办公室。
而钟拾欢两边都不跟,远远的在另一角。
没有旁人,白月舒也不拘着了:“你之前知道了什么?”
陆泊舟跟他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眼前红红的的“禁打手机”,好像它有多重要似的:“‘我’看不得‘你’跟别人有任何牵扯。”
他煞有介事的语气让白月舒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陆泊舟在说剧情里那个“陆泊舟”,有些无语:“然后呢,就雇了她?她是什么身份?”
陆泊舟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旁边的人。把真心混着说出来却被付诸东风,他也只是笑了笑,如实交代道:“一个网记,有时候也能接些私单。”
“‘你’雇一个网记……等等。”白月舒联想起了一件事。上一个碎片里是“陆泊舟”引导他发现“贺语铧”做的事。
那“陆泊舟”怎么可能不知道?并且,“他”必然不是一个唯唯诺诺会老老实实等待的人,一定会有动作。
“去查‘贺语铧’跟柳余絮,还是还有其他?”比如造成意外什么的。
白月舒十分怀疑不管是“陆泊舟”还是陆泊舟都能干得出来。
面对白月舒那揣测他人品的眼神,陆泊舟差点气笑了:“想拍一下柳小姐和贺先生会面的照片而已。白月舒啊白月舒,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违法犯纪的事?”
白月舒想说难不成你还是个老实好人?但话到嘴边,又转回了正事:“之前报纸上的照片……”
第二关那个“晦气”的死亡报纸上的匿名照片,其实来源于“钟拾欢”?
“看时间,恐怕是的。”陆泊舟肯定了白月舒的想法。
“钟拾欢”,是第一个明确在爆炸现场的,还拍了照片。
不知道“她”和“渎职者”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爆炸的发生跟“她”有没有关系。
还有“贺语铧”嫌疑也很大。
再往前推,“陆泊舟”也有可能,连带着“白月舒”也跑不掉。
白月舒:“……”柳小姐真乃世界之敌也。
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害一个加油站的普通员工!
如果这里不是关卡是无忧,有委托人来这么告诉白月舒要他去查,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为了严谨,白月舒觉得自己一定会先带着委托人去检查一下有没有被害妄想症。
“走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陆泊舟用手轻轻带了一下白月舒。两个人往办公室去。
说起来,他们在外面谈事情的时候好像贺语铧一直在那里面啊,刚才钟拾欢也进去了还没出来。
门静静合着,把手倒是干净,但里面动静是一点都没有。
这么凝神注意的,难道里面有颜如玉?
不过等推开门后,白月舒才明白了这么安静的缘故——颜如玉是没有,柳余絮倒是坐在办公桌后,撑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俩。
里头贺语铧罚站一样地贴着墙,不远的地方钟拾欢也几乎一动不敢动。
这里样式和上次见的也差不多,不过变成了六人办公区,六个工位上只有柳余絮和她后面的有铭牌还有一些东西,其他的空空如也。
柳余絮正坐在靠门第一张桌位,身体正好挡住后面的位置,教人只能看见她和她的桌子。
……说实话,看到这里的boss是柳余絮的时候,白月舒心里头第一感觉居然是松了一些——如果是“陆泊舟”或者其他差不多的“人”来,那么他们只能尽量努力死的没那么痛苦。
……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白月舒心里麻木地想。
“欢迎来到原初的加油站,我是这里的员工,柳余絮。”柳余絮第三遍说这话了,却一点不见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和着手里一沓纸一起冲他们挥了挥。
不过那眼神,可不像是员工,没有丝毫掩饰的兴致盎然。
白月舒明白了,感情这是直接跳到boss阶段了。
但问题是他们还没有发现什么信息啊,办公室都没进过。